第2章 焚火
“夫人你莫冲动!”春松一听颜吟卿要焚屋,脑子一震,赶忙冲着院子喊道,又拿出他手里的钥匙,忙活了半天,才找到正确的钥匙。
“哐当!”锁开了,可是门却没开!
春松趴在门缝瞅了半天,才发现是颜吟卿从里面把门给锁了。
他们家的夫人,说是温婉,可是脾气也是厉害的,他也真信夫人会把这院子烧了!
而且,主君也吩咐过不许伤着夫人。
夫人身边虽然只有小红伺候着,可是药食这些都是他亲自盯着,不许府中的大厨房插手!
“快,派人把院子围好,准备些救火的!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强攻!”春松火急火燎的冲着护院耿大喊道,一路朝外跑去!
“让府中的丫鬟婆子都在自己屋里呆着,没吩咐不许出来!”春松年纪虽小,却是自小跟着何云敛,做事更是稳妥,因此何云敛的大事小情都吩咐着春松去做!
他这会安排了事,才乘着马车赶忙出了府!
“这是怎么了?”还在晾晒被子的婆子被突然的护院赶了进入,一个个惊慌失措,又窃窃私语推测着!
“莫不是夫人出什么事?”另一个婆子试探着说道。
毕竟能让府中动这么大动静的,似乎除了夫人也没其他人!
“少说话,再说话把你们的舌头给割了扔出去卖了!”耿大横着一张刀疤脸,他声音粗犷,早年又是在道上混的,举止间自带一股凶狠,因此一出声,原本叽叽喳喳的婆子都安安静静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春柳巷一处别院
小门紧闭,院子却极讲究,按着周易八卦,每一棵树,每一株草,都极具风水特色!
院中的廊下,摆着一副梨花木的躺椅,是上了年头的老料子,若是做这躺椅,也得万金之数!
旁边的桌子是榆木的,木头虽然平常,可是造型一看就是大家之手,上面的小茶壶则是周大师所作,有价无市!
“云郎,奴家给你按的如何!”屋中的贵妃榻上,一个穿着青色衣衫梳着京城流行发饰的女子正给榻上的人揉着肩。
她声音细软,长的更是不媚俗,一双丹凤眼极具传神!
而榻上的紫衣男子,正是颜吟卿的夫君何云敛!
“桃娘手法自是不错!”何云敛躺平,捏过桃娘的手,有些胖乎乎的,摸起来极软!
比起他初见她时,是圆润了不少!
他斜眼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温顺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温润的笑意。
“郎君是嫌弃奴家胖了么!”桃娘瞥过脸,佯装嗔怒,眼里却是羞涩笑意。
温顺的将头贴在何云敛的胸膛,这样方便何云敛摸她的头发!又轻微的捶打着何云敛的胸膛。
她本身韵留香的清倌,不想竟被黑心的婆子卖给了一个土肥圆的男人!
在风尘里讨生活的女子大概是逃脱不了这样的命,可是她苦苦守的清白,又怎样会给那样的人?
她能如何?要么死!要么从!
就在她绝望的时候,何云敛出现了,她本以为他是同那人一起的衣冠禽兽。
贵人们玩的花样多,她虽未经历,也听坊里的姐妹说过,这样本也是不稀奇的。
桃娘终是忍不了,她甚至咬伤了他的手!
可是他不仅没有对她拳脚相向,反而将衣服披在她身上,遮住了她裸/露的身子,将她抱出了屋子!
后来他更是替她赎身,她在风尘里见人无数,便是高贵如皇亲,也没有他这般光风霁月!
那日他说。
“你要是走,我可以给你百两银子,你要是想跟我走…”
“我跟你走!”桃娘不等他说完话,便上前羞答答的牵住了他的手!
他可以对她用强!可以不问他的意愿!
可是他都没有,他像是对个人一般对她!
看着阳光回味着往事,桃娘有些恍惚,她与他竟然已经有一年了?
她知道他是有妻室的,虽然她是他的外室,可是他对她这样好,她也是愿意的!
“云郎!我有件事…”桃娘忽的起身,带着背对着何云敛,哭腔道。
一双眼睛也蓄满泪水,豆大的泪水“哒哒”落下,打湿了她衣服上桃花蕊,桃花更加活灵活现!
“怎么了?”何云敛起身,脸色一沉,还是轻柔着掰过桃娘的身子,又替她拭干眼角的泪水,小声哄道。
见何云敛如此温柔,桃娘更哭的伤心,她挣脱何云敛的手,卑微的跪在何云敛的鞋头前。
如此一顿操作,倒惹得何云敛有些怒气,他淡淡的看着女人,实在猜不出桃娘做了什么竟哭的如此伤心,是她趁他不在偷人了么?
“奴家有了身孕…云郎莫要恼,奴家可以堕胎,求郎君莫赶奴家走,奴家只要守在郎君身旁!”桃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知道有些大人养着外室,但是不许外室有孕。
可是她有孕了,她实在怕极了!她不想因为孩子离开何云敛!
“你这丫头!”何云敛被桃娘这一搞,有些哭笑不得,他忙上前扶起桃娘,望着她仍然平坦的腹部,嘴角却扬起,甚至有些温柔的用手指刮蹭着桃娘的腹部。
他与颜吟卿成婚二栽,至今无子,如果他们要是有孩子的话,他或许能对她更好些!
一想到这,何云敛没由来的有些恼。
“云郎,还要奴家么?”桃娘一脸忐忑的试问道。
“自然,也要孩子!”
二人正温存着,春松便急忙闯了进来。
一见二人,羞红着脸急忙跪下,“主君,不好了,夫人说若酉时见不到您,她就要焚火自杀!”
事态紧急,春松也顾不得许多,这会儿却悔恨的有些想头捶地!
“…”何云敛脸色平静,眸中却是压抑的怒火。
桃娘却有些慌张的偷偷看了眼何云敛。
何云敛起身,瞥了眼春松,抬脚便出了院子,临走又吩咐着春松给桃娘请大夫。
梧桐居
小红焦急的拍打着门,她有些后悔给颜吟卿抵火折子,要是真烧了,得是多疼啊!
屋内,颜吟卿拿着先前做的孔明灯,这原是给何云敛准备的生辰礼物,共二十二盏,没想到竟用到这?颜吟卿有些嘲讽的笑着。
她一笔一划的仔细在孔明灯上写字,每一笔都写的极用力。
一写何云敛靠颜家买房买屋,自她嫁给他,何府吃穿用度皆由她的嫁妆所出!
二写何云敛忘恩负义,岳丈家还未定罪,他连御寒的秋衣都不肯送!
三写何云敛薄情寡义,遣散奴仆,囚禁发妻!
这三条,既是罪状,又是她与他的过去。
他们曾是恩爱夫妻,他怕雪湿了她的鞋袜,便背着她上山祈福,几百层台阶,上山时,他的衣衫被汗湿透,那一次,她求的是与他白头与共!
他曾为她制眉笔,那时他刚入朝为官,事务繁忙。
而她喜欢的眉笔售空,他便寻遍古方,夜夜趁她睡着偷偷制眉笔,因此还得了风寒,那时,她求的是与他携手到老。
可如今,为了功名前途,他让与她近在咫尺的父母不得想见。
或许囚禁了她的丫鬟,又将她囚禁在这院子里。
她知道他家境贫寒,嫁过来当日便将她三分之二的嫁妆给了他,后来他换掉所有管事的,她亦随了他。
整个何府,除了两个管事妈妈和四个丫头,都由着他换了旁人。
她知道她不喜燕国公府的人,因此,一开始常回娘家的她渐渐也不回了。
他们,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
颜吟卿想着,眼泪从眼角落下。
“哐当!”忽然,外面一阵噼里啪啦。
颜吟卿知道,这是那些护院在攻院子,她心灰意冷的坐在椅子上,稍稍平复了下。
打开一扇窗,将孔明灯个个放出去。橘黄色的灯飘满天空,在漆黑的夜空格外明亮!
她当然知道,这些灯大概就不会飞出何府。
刚刚赶到梧桐居的何云敛一看到满天的孔明灯,脸上一阵黑一阵白,好在这何府够大,晚上还没风,这会还没有飞出何府。
他当然是看到飞的低的孔明灯上他的罪状,就像被撕下面具一样。
“拿弓来!”何云敛咬牙切齿,旁边的小厮从没见何云敛如此,吓得头顶直冒冷汗。
何云敛兼修剑术,射下几盏孔明灯但也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漫天的孔明灯掉落。
小厮将孔明灯一一捡回,送到何云敛面前一一销毁。
他的面庞铁青,旁人始终看不清楚他的神色,但也不敢多语。
“主君…好像少了一盏。”一个小厮有些心惊胆战的说着。
“下去吧!都下去吧!”何云敛语气淡淡,没有刚开始的愤怒。
“要是找不到那盏孔明灯,你们也别回来了!”
何云敛此话一出,众人瞬间感觉脊背一凉,便是令人生畏的耿大,此时也有些后怕。
何云敛望着这座梧桐居,整个何府最华贵的院子,忽然笑了。
他漫步走到颜吟卿的门外,沉声呼唤道:“吟卿,我回来了!”
“我们和离吧!”颜吟卿不为所动,和离或许是最好的法子,不会打扰他的前程,她也能尽她颜氏女最后的责任。
人各有志,她不强求他为她能做些什么!只求,他别阻拦她做这些事,不要伤害她身边人!
孔明灯,既是与他决裂吧!
“为什么要和离?”何云敛软下语气,“你父亲是被陛下玉旨下的天牢,你擅闯天牢,是死罪。你怎么不懂我的苦心?”
“你虽然是颜氏女,可如今颜家遭灭顶之灾,你只有是何氏妇,才能保全你此后荣华!
那些燕国公府出来的婆子丫鬟,都是向着颜家,她们蛊惑你,这是让你去死,只有我才是向着你。我这是为你好!你怎么不明白我这一番苦心?”
何云敛仿佛有些受伤的坐在台阶上往着天空。
“你觉得,我还会再信你么?”颜吟卿知道何云敛射下了那些孔明灯,可是她没想到他居然不和离?
至于他说的话,这样的话术她听的不能再多,可惜还是这套话术。
她父母视她为掌上明珠,一生珍爱全给她,他这是要她断情绝义么?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会和离。”何云敛笑的温柔。
“休书也可!”颜吟卿无所谓,名声对她,重要么?
“夫人贤良淑德,为夫为何要休了夫人?”何云敛继续微笑。
在他的暗示下,几个黑衣人早已爬上屋顶。
就在他话音落下,几个黑衣人从屋顶跳入,直接擒住了颜吟卿。
被突如其来拿住的颜吟卿的不肯屈服她挣扎着,可是于事无补。
那些人捏的她手疼。
“夫人,还是不要玩这些危险的东西好!夫人也莫急,你拿着丫鬟没事,不过夫人以后还是待在屋子里,等岳丈大人宣判了,为夫自然会放你出去!”何云敛笑着,夺过颜吟卿手里的火折子碾的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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