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密谋
“哥～嫂嫂这是怎么啦？”就在何云敛刚出梧桐居，一个长相俏丽的女子便迎了上去。
她是何云敛的胞妹——何竹言。
何竹言十四岁的模样，正是闹腾的时候，但也极讨喜，像只百灵鸟！
前几个月燕国公府还没有败落时，便由颜吟卿牵线，燕国公府作媒，说给丞相家的二公子。
何竹言性子活泼，得了相府上下的喜爱，尤其是相府老太君。
婚期便定在了来年二月十八。
虽然燕国公府遭此横祸，好在何云敛仍受器重，倒也没有影响她的婚事。
相府还专门派人安抚她让她莫要焦虑。
何竹言虽是遗腹子，自幼便偏得宠爱，因此性子很是活泼开朗。
当年何云敛的母亲何卫氏去别院的时候，何竹言因与颜吟卿关系好，便留在了何府，没有同何卫氏去别院。
然而自燕国公府出事，她却未曾上门看望颜吟卿。
“何事？”对这个极其活泼的妹子，何云敛的反应倒是很平淡。
“母亲让你去寿安院～”即便是对上何云敛的冷脸，何竹言也笑的从容，仿佛没看见一样。
燕国公府出事当年，在别院住的何卫氏便搬回了何府。
别院虽然五脏俱全，可比起何府来说，到底少了些阔气。
在何父还活着，何家还没有败落时，何卫氏是活泼的了几年富态的日子。
“哥哥～嫂子如何了？她还好么？”何竹言笑容明媚，回眼朝着梧桐居的方向瞥了一眼，跟着何云敛的脚步却没有慢。
“真关心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何云敛虽与何竹言不亲近，却是最了解何竹言的性子。
“嘻嘻！”何竹言微微一笑，没有答话，眼眸中也没有多少感情。
二人走着，没一会儿就到了何卫氏的院子。
何卫氏早年也算的是一方美人，只不过平生多坎坷，倒让她的面相多生些苦像，像只老鼠。
何云敛和何竹言进了寿安院，何卫氏的贴身妈妈周妈妈便迎了上来，将她们领进了一旁的偏房。
那里先前是何卫氏礼佛的地方，虽然她后来居在别院，这佛堂倒也依旧供奉。
兄妹俩等在外头，何卫氏还跪着佛前，嘴里念叨着大悲咒，看起来诚心极了。
“来了？”等何卫氏念了三遍，她才停了下来，又朝着佛像摆了摆，上好香，这才让周妈妈扶她出了佛堂。
何云敛和何竹言不发一言的跟在何卫氏身后。
这是何卫氏的规矩。
不过何卫氏的规矩也有不灵验的时候，当年颜吟卿入府没多久，何卫氏便给颜吟卿上规矩，燕国公夫妇知道后，便日日找何卫氏谈心。
没多久，何卫氏便以喜静为由搬出了何府，住到了何云敛专门给她买的别院。
出了中秋除夕，基本不踏足何府。
颜吟卿倒是保留着这院子的一切陈设，常常遣人打扫。
等何卫氏在上首坐定，何云敛和何竹言才跪在周妈妈拿过来的蒲团上，跪在何卫氏面前，这样子像极了何卫氏刚才拜佛的模样。
屋子里极昏暗，比刚才的佛堂明亮不了多少。
“云敛，颜氏你打算如何处置？”何卫氏开口，声音有些尖细，在昏暗的屋子里格外的瘆人。
“以后就挪去城外庄子罢！”何云敛低眉道。
“还留着她？”何卫氏声音高了些，“一纸休书赶出府去便是了！当年我请张真人算过你俩不合，你偏不听，看吧，果然应验了，这女人已经克的她家破人亡了，还留着祸害做什么？”
何卫氏拜佛，也信道，哪樽神灵她便信谁。
张真人被她信的尤为持久！
“若是休了，嫂嫂的嫁妆可是要还回去的。”突然的，何竹言说了句。
整个屋子突然噤声。
谁也没说话，何卫氏在滁州十二年，过的很是凄苦，这几年她们能活的肆意些，还真是全靠颜吟卿当年丰厚的嫁妆！何卫氏一次给庙里捐的香油钱，比她过去十二年捐的还要多。
由俭入奢易，由奢返俭难。
原本气焰嚣张的何卫氏这会也有些憋屈，她对颜吟卿向来是不满的，可是更舍不得白花花的银子，她不爱钱财，可是她要给这满天神佛捐香油钱的。
“母亲，颜氏走了以后，您便移去梧桐居吧”根据当年张真人的神机妙算，何卫氏只有住在梧桐居，才能保住何家气运。
偏偏那时候颜吟卿没有听懂何卫氏的言外之意，因此更让何卫氏记恨她！
“那便好吧，你还是尽早把她赶出去。”自己的心愿达成，何卫氏也不多言，眼不见为净，等颜吟卿移去城外庄子，她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她。
“罢了，我要拜三清祖师了，你们退下吧，以后咱三住着，以前的规矩可不忘！”何卫氏语罢，摆了摆手就自顾自的进了一旁的内室。
何云敛和何卫氏面面相觑，谁也没说话。
梧桐居
颜吟卿被捆绑在床上，过了一会儿，一个陌生的婆子便端着一碗药进了房。
颜吟卿警惕的看着来人，没有说话没有动，她如今被捆着，再怎样都是砧板上的肉，也不必费这力气挣扎。
婆子走到颜吟卿不远处，微微福身。“奴婢是灵王府出来的婆子，您可以叫奴婢宋嬷嬷。奴婢是主君之命，打今个起贴身服侍夫人，奴婢这下服侍您用药。”
宋嬷嬷始终低着头，没有抬眼看颜吟卿一眼。
没有半点逾矩过分，倒也谈不上尊敬，只是王府养出来的规矩人罢了。
“多谢！”颜吟卿从善如流，她没必要和一个仆从过不去，如今在这院里，也只有她孤身一人，仆从若想真为难她，她即便杀了他，也出不了这府。
今日一见何云敛，她只觉得她陌生，或许，他本来如此，只是以前夫妻情深，才蒙蔽了双眼。
宋嬷嬷服侍着颜吟卿喝了药，便要退下。
“小红呢？”颜吟卿问道。
“…？”宋嬷嬷愣了下，随即答道：“被主君带走了。”
颜吟卿升腾起一种不好的感觉。何云敛向来对燕国公府的人态度晦暗不明，这次将她身边的人全都带走，真的是按他说的么？
她们，还安在么？
颜吟卿不敢想，只觉得害怕，他的枕边人她也许从未看清！
她威胁纵火，放孔明灯，无非是想激怒何云敛，轻则和离，重则休书，那天他所谓的保护她，只让她清楚何云敛是不会允许她以何夫人的身份做任何事！
如今虽是下狱，然而罪名证据还未提交三司会审，家属送些东西并不算违例，只是需要打点狱卒罢了。
如此小的举动，竟惹的何云敛不惜一切去拦她。
而且她听父母入狱，还是在府中听丫鬟讲起。
他真的是保护她么？以前的颜吟卿或许会信，但现在的她不信。
她想见父母一面，一是送衣，二则燕国公府有丹书铁券可保命，可是就她所知，父亲似乎没有用丹书铁券，是不用，还是不见了？
夜色深重，颜吟卿服了药没多久便觉得胸口一阵疼，越疼脑袋越深沉，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春柳巷
桃娘刚睡下，忽然外面响了敲门声。
这别院是何云敛买给她独住，平时的下人也是忙完便走，这会突然的敲门声倒让桃娘一惊，她披上衣服守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根簪子。
“哐当”
门突然被打开，披着黑色夜行衣的何竹言出现在桃娘面前。
“深夜打扰嫂嫂吧！是竹言的不是！”何竹言提着一盏灯，照亮昏暗的屋子。
见来人是个女子，桃娘心里的戒备放下大办，又听她称自己嫂嫂，却是有些疑惑的不敢应声。
“何云敛是我哥哥！”何竹言自顾自的坐到上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果然，不出意外的，这是何云敛偏好的口味，或者是整个屋子的陈设都是按照何云敛的喜好设置的。
“小姐好！”桃娘到底是风尘场上混迹过的，虽然何竹言称她一句嫂嫂，她也不敢真的应承。大户人家，她这样的身份是比一般通房都不如的。
“姑娘果然妙人，难怪哥哥喜欢，我瞧着也欢喜。”何竹言笑道，起身拉着桃娘便坐下，又给她递了水。
“竹言深夜打搅，自是有事。”
何竹言笑道，不等桃娘说话就继续说：“嫂嫂有了身孕，母亲和哥哥很是开心。
哥哥与大嫂嫂成亲两年还未有子嗣，嫂嫂这一胎是我第一个侄儿，也是我们何家第一个长孙，原是要把嫂嫂抬进家中，明了身份，入了族谱才是。
只是大嫂嫂极重规矩，哥哥在家也常受委屈。若是嫂嫂能入府，也能解了哥哥苦闷，只是大嫂嫂凶悍，姐姐若是想进府，虽说有些为难了，也不是不可，只是府中能给了助力不多罢了。”
何竹言轻叹一声，像是悲伤的样子。
桃娘却不言，她能得经云郎允许诞下孩儿已经是天大的福分，哪里敢想这许多。
虽说今日听春松的语气那夫人有些不正常，可是，她若进府不是让云郎更为难吗？能在这日日与云郎相见，对她来说便足够了。
“多谢小姐为奴家着想，奴家福薄，能为云郎诞下其他就足够了，万万不敢奢求其他。”桃娘福身谢道。
“既如此，那此事就作罢了，姐姐定要好生安胎才是。”何竹言也不恼，又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
临走时，桃娘将何竹言送到门口。
忽然，一个黑影朝着桃娘冲来，何竹言一个猛力，将桃娘推进门，自己随后跟上。
突发的变故让桃娘一惊，她反应也快，忙拉着何竹言就进了屋子，快速将门窗关好。
外面的黑影摸索了好一会儿，见实在进不来，过来好久才作罢。
“桃娘你可有什么仇敌吗？”何竹言开口，就将这祸事栽到桃娘身上。
桃娘一惊，忙摇头，是夫人知道她有孩子所以要杀她吗？
何竹言安慰了桃娘一会儿，便说天色已晚再次离开，桃娘这次没敢相送，等何竹言离开就赶紧关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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