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诗朗诵
江浸月的脑回路完全无法理解，老王为什么被姜姐追打了一顿，竟对姜姐春心萌动了。
他自己的解释是：你这一生，绝不能放过跟你棋逢对手的那个人。
是夜，月黑风高，老王在路灯下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稍显圆润的脸庞说出那句坚毅的话：“我决定，追她。”
江浸月的茶派还没来得及咽进喉咙，就一口气喷了出来。
陈斯麦很有眼力地先躲远，再贴心地递上一张纸巾。
老王坚毅而圆润的脸庞看过来，让江浸月觉得，今晚是个不寻常的夜。
下一秒，老王恢复本色，贱兮兮地笑着。果然，这张嘴就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圆圆，你一定要说服姜姐和我组队啊。我下半生的幸福都交付在你身上了。”
老王的眼神实在太诚恳，那水光摇的啊，能摇到外婆桥。
“不行”这个词到了嘴边，死死扒住江浸月的嘴，怎么也没能说出来，摇身一变成：“我试试。”
打了一路腹稿，江浸月把心一横，推开宿舍门的姿态大有赴死之势。
还是为兄弟两肋插刀的那种死法。
结果还没轮到她开口，姜姐一扭头看到是她，对老王的吐槽就如卸闸洪水一般呼啸而来：
“你说王齐是不是有病？还给我发信息，说一起报名诗朗诵比赛，我就没见过像他一样臭不要脸的！”
“算他跑得快，那小短腿甩的跟风火轮似的，最好以后离我远一点，要不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老娘可是跆拳道黑带！”
江浸月看着姜姐怒气冲冲满脸嫌弃的样子，思考，老王是怎么对着这张脸，生出爱意的啊？
难道他就喜欢别人骂他？他是个抖m？
瞧，爱情就是这样扭曲。
她憋了一肚子的措辞全线撤退，好不容易拽住一句：“那你有没有感觉到一种棋逢对手的…快感？”
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后悔了，姜姐愣了一下，继而咬牙切齿道：“等我痛打他一顿，大概就能理解这种快感。”
江浸月觉得还是直接投降比较省劲，二话不说，给老王发了个信息。
jjy17：没戏了
jjy17：姜姐只想暴揍你
对方好像一直守在手机前，马上回复。
法力无边：圆圆，月姐，再努力一下好吗
jjy17：努力进乱葬岗？
法力无边：求求了
老王人生绝望地摊在椅子上，转头对陈斯麦说：“我这一场真心算是错付了。”
陈斯麦正浏览网页，头也没回一下，完全没搭理他。
信息发过去好一会儿，江浸月也没回复。
老王拿着手机走到陈斯麦身边：“要不你帮我跟月姐说说？好歹你也是她学习辅导。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陈斯麦头也没转：“滚一边儿去。”
好不容易等到江浸月回复，还是一条59秒的语音。
“看看月姐这办事态度！完事了绝对得请她吃一顿。”老王点开那条语音，尖锐而激动的女声瞬间传遍整个宿舍：
“王齐，我他么真没想到你脸皮能厚到这份上，你赶紧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是什么德行……”
59秒内，老王的脸由红转绿，由绿转灰，最后只听对方宣战道：“你有种就别躲，咱们北操场见！”
他思考了一下，把手机怼到陈斯麦面前：“麦子，你帮我说一声，说我们在外面，今天不回学校。“
陈斯麦三番两次被他打搅，耐心有限，接过手机，发了条语音：“老王让我帮他说一声，十分钟后，北操场见。“
“我操——陈斯麦你大爷的——”
北操场约战还没开始，这间男生宿舍先打成一片。
老王嚎叫的分贝过大，引来宿管阿姨敲门：“里面的干什么的啦？”
隔着门可以听到里面椅子嗞拉几声，兵荒马乱整顿一番，有人来开门，是个很精神的小伙子，见人就笑：“阿姨，不好意思，我舍友不小心从床上滚下来了。”
宿管阿姨对这帅小伙有印象，好几次见到自己都会礼貌的打招呼，见他笑脸，当下眉头舒展三分，往屋里看了一眼，果然见到一个男生抱着腿□□，忙问道：“哎呀，那要不要紧的啦？摔到了要去医务室看的啦？”
帅小伙一摆手：“没事儿，他皮糙肉厚，经摔。”
宿管阿姨“奥”了一声，临走了还不忘叮嘱两句：“没事不要鬼叫的啦，你们辅导员也住在这栋楼，被他听到不好的啦。”
陈斯麦关了门，老王还在抱着腿哭诉：“我的腿又不是足球，能叫你这么踢？”
“算轻的了，谁叫你抱着我不撒手？”陈斯麦让他哭去，一坐回桌前，见微信来了信息。
jjy17：不好了，姜姐真去北操场了
jjy7：老王在宿舍吗
chen：在
chen：但他没这个贼胆去
jjy17：这
江浸月坐在宿舍提心吊胆，刚才一不小心被姜姐发现天机，两人的友情差点翻船。好在姜姐首先将气撒在老王身上，黑旋风似的去了北操场，还扬言道：“王齐要是不敢来，我直接去他宿舍骂他！”
小周跟老王一个部门，哪能坐看事态发展到那地步，姜姐是劝不住了，只能通风报信给老王：你命休矣。赶紧赔罪。
法力无边：我派去了一个得力使者
法力无边：且看他手段如何
过了二十分钟，姜姐回来了。
脸上竟然很平静，还带着笑。
小周和江浸月懵逼地对视一眼，没明白这是怎么个状况。
小周试探道：“姜姐，你们…谈好啦？”
“谈好了。”姜姐先冷笑一声，送给老王，“臭不要脸的，自己没胆来，让陈斯麦替他来。”继而温婉一笑，送给江浸月，“组队参加诗朗诵大赛的事，就这么定啦。”
小周：？？？
江浸月：？？？？？？
“哦对了，不是我和王齐组队，”姜姐千娇百媚地走回她桌前，一转身对江浸月说，“是你和王齐组队。”
她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索命笑声，让江浸月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这下可好，帮兄弟两肋插刀完，顺手给自己抹了个脖子。
这就叫啥？自食恶果啊！
她给老王发了个信息。
jjy17：竟然把我卖了
法力无边：不关我的事，陈斯麦提议的
jjy17：……
法力无边：一起赚学分嘛，你课外研学的学分没满吧？
jjy17：……没满。为啥不直接让陈斯麦跟你组队
法力无边：他学分满了
江浸月看到这条信息一脑子问号。
满了？怎么满的？大一一年他就把四年的学分修满了？
法力无边：你新来的，我不怪你
法力无边：他大一参加的仨比赛，数模、英语竞赛还有个啥，不是一等奖就是金银奖
法力无边：我跪了，你跪了吗？
江浸月沉默了。这才是尼玛的宝藏男孩，挖下去是个无底洞啊。
你只见到那人在你眼前装了个10分的逼，就满心唾弃，没想到人家还藏着90分没装呢。
就问你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打不打脸？
陈斯麦的形象忽然伟岸了起来。
这将是她在土木学院最强劲的对手。
江浸月对此确信无疑。
带着这样的想法，江浸月看陈斯麦的目光变得很深邃，导致陈斯麦终于发问：“我脸上有线代习题答案？”
江浸月咳了一声，从他手里插了块西瓜塞到嘴里。
老王抖抖稿子，给江浸月提士气：“别紧张，一会儿轮到我们，平常心发挥就行。”
三人此时正在教学楼的多媒体教室外，门口的x展架上写着“经典诵读——a大诗朗诵大赛初赛”，参赛选手一对一对散落在附近的角落，都在临阵磨枪。
陈斯麦听说二人口若悬河练了俩小时，好心买了西瓜送来，让他们解解渴。
毕竟老王在微信上轰炸他好几条。
法力无边：爹渴了，儿子知道该怎么做？
五分钟后。微信静悄悄。
法力无边：…圆圆也渴了
法力无边：你拉人下水，不想负责任？
五分钟后。
chen：你窝在哪呢，没找到人
又一组人诵读结束，前门走出个女老师：“10号到20号，请进来等候。”
江浸月和老王是13号，闻言整顿信心，蓄势待发。
老王今天特意穿了件西装外套，人模狗样的，想着评委们不看僧面看佛面，自己这态度就得甩穿卫衣来的人一条街。
等江浸月一现身。
上身白卫衣，下身牛仔裤。
圆圆，虽然咱俩一组是被逼无奈，你也不用表现的这么明显吧？
不要紧！
老王给自己打气，凭实力咱不能进决赛吗？
于是他抓住江浸月没住嘴地练了两个小时。让他惊喜的是，江浸月认真起来，还有点播音腔，感情虽然不够充沛，但他充沛啊，够用了！
10号到20号的参赛组陆陆续续进入教室，老王又打了一通气，什么“所向披靡”“稳住不慌”“小菜一碟”，听的江浸月一脸麻木，忍不住看向陈斯麦。
江浸月的眼：他的废话一直都这么多吗？
陈斯麦正插着块西瓜，神情坦然：是的朋友。辛苦你了。
老王发表完一番振奋军心的言论，锡纸烫一甩：“走，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锡纸烫层层叠叠弹了几下，场面滑稽，逗得江浸月发笑。
其实老王的性格还挺可爱的，虽然有时让人感到聒噪，但生活里有这么个人搞怪耍宝，不也生动许多吗？
有一瞬间，她不要命地想：也许，老王和姜姐还挺配的。两人打打闹闹，叽叽喳喳，才热闹。
这个念头划过时，她的眼神有些怔忪，老王已经先她一步走进教室。
她刚要动身，吃西瓜的人忽然说：“用不着紧张。你往那儿一站，评委老师就会让你进决赛。”
她回头，看到吃瓜群众将最后一块西瓜叉起来，空盒子随手扔进垃圾桶。
他背后是重叠的教学楼，远处橘黄橙粉的晚霞漫天。
大概是看他的目光太过深邃，吃瓜群众的瓜僵在嘴边，片刻，说：“先比赛吧，比完再给你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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