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牌神
一群人四个四个成队,坐上出租车飞驰而去。
小周和江浸月去附近超市采购食材,打算今晚在别墅吃火锅。让两女生当苦力太不人道,于是小周逮住陈斯麦,邀请他同逛超市。
三人拦的出租车开出了方程式赛车的气势,司机的油门一踩到底,车速一路飙升,每次拐弯,江浸月都险些觉得自己要被甩出去。
小周表示自己更喜欢前方的空气,主动坐在副驾驶。所以每次离心运动时,江浸月都死死撑住前面靠背,要不就得甩到陈斯麦身上。
同理,反方向离心运动时,隔壁的手臂也死死撑直。
等出租车风驰电掣刮到超市门口,后排两人已经做了十几分钟的交叉撑臂运动,江浸月从车上下来时,手臂都发软。
一推上小推车,小周就家庭主妇上身,放飞自我,在一排排货架里快乐扫荡,很快扫荡出两人的视线范围。
陈斯麦看着那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
江浸月浑然不觉,指着货架最上层的饮料:“哎?他们为什么把饮料摆这么高?”
身后人的手臂从她侧脸贴过去,轻松拿了一瓶:“可能是因为,这款饮料没人喝?崂山花草水…好喝么?”
他靠过来的时候,有淡淡的香气,江浸月手指抽了一下。
她定了定神,伸手接过,眼神无比坚定:“你没喝过?特别好喝。”
他就顺势又拿了两瓶,放进购物车:“哦?那我试试。”
三人来到别墅时,每人手上都提着几大袋东西。
两个女生一进门,就有学弟献殷勤地上前帮忙。等陈斯麦进门,几个女生坐在客厅,遥遥瞅了陈斯麦一眼,就脸红的扭过头去。
时间还早,几人把食材放下,来到客厅和大家一起玩桌游。来自江苏的两个学弟带了两副扑克牌,问了一圈“有没有人打掼蛋?”,都没人打。
江浸月问:“老王会,他人呢?”
学弟指着一间房,说:“k歌呢。”
江浸月竖起耳朵一听,果然有一个深沉而装逼的男声在唱“你当我是浮夸吧,夸张只因我很怕”。
她加入打掼蛋小组,忽然想到什么:“哎?你小时候也在江苏,会打掼蛋吗?”
陈斯麦微微一笑,在江浸月对面坐下:“在宿舍跟老王打过。算我一个。”
一看坐成这个方位,江浸月说:“正好,我们俩一队。”
四个人开始摸牌。
两学弟想着,啊既然学长没一直成长在江苏,想必对掼蛋的理解不深,啊总不至于碾压打了十几年牌的吧?
打牌嘛,唯手熟尔。
但学长摸牌理牌的方式让他们陷入了沉思。
其他三人都是摸一张牌,就往手里见缝插牌,连成对子或顺子。
陈斯麦不一样。他是抓一张牌,看了一眼,就压在桌面上。等抓完牌,别人手里是扇形的一把,他面前是摞成的一沓。
学弟们隐隐觉得不妙。
江浸月也惊了。
这是什么招数?
我纵横牌局十几年,没见过这种操作啊?
只见陈斯麦拿起那沓牌,一一顺开,捻出个扇形,视线从左到右扫了一遍,飞快抽牌、插牌。也就半分钟,理好牌型,右手一推,这把牌嗖地合成一沓,反面压在桌上。
学弟头上开始冒冷汗。
江浸月膝盖开始发软。
场上开始出牌。
出了好几轮,陈斯麦都没看牌,只看对手出什么,然后从自己那沓牌里捡出一张,适当的压一压。
就这么适当地压了几轮,那沓牌越抽越少,最后迅雷不及掩耳地出完了。
江浸月眼睁睁看着对面这哥翻过最后一张牌,轻飘飘盖在最上面,轻飘飘地说:“出完了。”
然后递来一个“我们下一把进几就看你了”的眼神,她差点没接住。
俩学弟一看,靠,这不行啊!合伙围攻江浸月。
江浸月招架完上家招架下家,最终第三个离场。
一局结束,默默围观全场的陈斯麦忽然说:“这把没配合好,我走得太快,下一把我们配合一下。”
俩学弟听的战战兢兢,硬着头皮开始新一局。
别说俩学弟了,江浸月都咽了口唾沫,生怕自己没跟上对方的步伐。
而大腿粗就粗在你怎么走,他都能配合上。
这个道理江浸月一开始没领悟到,等她扔完最后一张牌,沾沾自喜,以为自己牌技终于发挥出来时,陈斯麦接在她之后,扔了一把王炸,在学弟面如死灰中,轻飘飘结束此局,江浸月才深刻领悟到这个道理。
俩学弟看陈斯麦的眼神已经不是看正常人的眼神,再打下去就太惨无人道。
江浸月看窗外夜色漫上来,赶紧拉着陈斯麦去厨房。
这哥好歹残留点人性,反省了一下,问:“我是不是有点过了?”
江浸月心想,何止有点过,你都过了鸭绿江,非法闯进朝鲜领域了。
但她见过世面,所在高中不乏此类人物,要理解他们已经很努力地在接地气,奈何大神和普通人之间就是有壁,于是说:“走得快不能体现你的水平,适当放水,让别人快乐参与到最后,还是你赢,这才叫有水平。”
陈斯麦茅塞顿开:“有道理。”顿了顿,“我去试试。”
一把香菜塞到他手里,“别去了。把菜洗了。”
陈斯麦低头看看香菜,再看看江浸月,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物种:“你会做菜?”
对方目光澄澈:“不会。”
陈斯麦:“……”
江浸月把各种菜从购物袋里取出来,“不是吃火锅吗?把菜洗好切好,往锅里一扔,就行了。”
这番粗犷发言引得陈斯麦眉头微皱,他看着伪女神忙碌的背影,说:“我会。”
江浸月猛一抬头,当场想给他跪下。
您还有什么不会的?
她噤了声,看着对方有条不紊地把鸡翅解冻,调了个工序复杂的酱汁,完全就是个中行家,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想,什么家庭才能培养出你这种怪胎…啊人才啊?
陈斯麦轻抬眼皮,掠过她震惊的表情,笑了:“也用不着这么惊讶吧。”一扬下巴,“别愣着,洗菜。”
江浸月“奥奥奥”一声,就着水龙头,洗菜。
正洗着,老王和小周钻进厨房,看到两人,有点讶异:“你俩这么自觉为人民服务?”
老王看着自己这发小腌鸡翅,就更诧异:“卧槽,陈斯麦,你…”
他本来想说“你为了一个女人都洗手做羹汤了?”,想想觉得不合适,改成:“你终于要露一手了?”
小周倒是两眼冒星星:“男神,没想到你还会做饭啊!”
“悲惨的童年时期练就的手艺。”
黑褐色的酱汁沾上男神五指,他揉搓着鸡翅,说。
“什么意思?悲惨的童年时期?”江浸月将信将疑。
您看着可不悲惨,跟你一起长大的孩子才悲惨。
“他爸妈做生意的,从小把他扔家里,雇了个保姆做饭。结果那保姆手艺不大好,麦子求生意志强,就自学了几道菜。”
老王好像对陈斯麦什么事儿都了解。
“那没换个保姆?”江浸月问。
“他心善。那保姆家里四口人,全指望着她一人挣钱,挺不容易的,麦子不好意思赶人走。后来…”
陈斯麦截过话头,“行了,别在这给我立牌坊了。一会儿吃完饭,我可不洗碗。”
火锅一上桌,饿得两眼发绿的小崽子们全围过来,在等待火锅煮开的途中,将学长端上来的鸡翅一抢而空。
那是猪八戒吃人参果——还没尝出什么味儿呢,就咽下去了。
江浸月吃到一块,是出锅后陈斯麦第一个让她夹的:“你先吃一个。待会上了桌,你这战斗力估计抢不着。”
香味四溢,打下手的小菜鸡演技上头地品尝一番。
“怎么样?”
味蕾绽放,小菜鸡沉浸在美食的满足感中,缓缓点头:“吃出了悲惨童年的味道。”
演技太过油腻,陈斯麦压着笑:“看的出来,你跟老王师承一家。”
饭后,一群人玩桌游到十一点。
别墅二三层都是客房,男女各自组了床伴,熬不住的就去房间睡觉,精力旺盛的打算嗨到天亮。
老王一玩起桌游,就回到了主场,吆五喝六,各种游戏不在话下。
除了掼蛋。
死也不打,好像有什么心理阴影。
陈斯麦陪玩了几场,兴致缺缺,顶不住学妹一直暗送秋波,借口太累,上楼睡觉。
他一走,学妹就不在状态,过了一会儿也离开牌局,上楼去了。
江浸月一边盯着牌,一边瞄着楼梯口,好久也没见学妹下来。
不知为什么,她有点坐不住,接牌心不在焉,运气背到家了,被其他人一路叠加惩罚,输得惨不忍睹。
于是迎来烂俗的真心话大冒险。
老王洗了两遍惩罚牌,递过去。江浸月毫无求生欲地抽了最上面一张。
请给你微信聊天栏最上方的第一个男性朋友打语音表白。
有没有新意啊?
不表白就没别的惩罚了吗?
愿赌服输,她无聊地打开微信,最上面的男性朋友是老王。
她扑哧笑了一声,对老王说:“等着接我电话啊。”
老王“哎呦”一声,惊喜地浑身摸手机。
这边微信丁零当啷响半天,老王也没摸到手机。
他一拍大腿:“哎呀,手机在外套里,刚让麦子拿上去了。”
江浸月心里那根弦猛地一跳,做贼心虚般,立马就要挂断电话。
就在此时,电话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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