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猎黑熊
南厢房内,璠禛呆呆地坐在琴前,阿梦担心道:“公子,这都半个月了,公主一直没来看过您,就连今日得南水狩猎也不带您去,公主心中是不是真的介怀了。”
阿绮恼怒地瞪了一眼阿梦,示意他出去。
他看着璠禛默默的不言语,安抚道:“公子,公主说了秋日里风大,是担心的的身子,并不是有意不带您去的。”
璠禛轻声说,“你不必安慰我了,我心中有数。”他抬头望了望正殿的方向,“公主心中怪我,与我疏远我不怪她。”
阿绮说道:“公子,其实公主不来找您,您也可以去找公主呀,公主心中是念着与您的情谊的。”
璠禛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
自从宝月走了,他慢慢的也想清楚了,回头看看自己做下的这些罪孽,越想越无力。阿绮说的没错,公主念着与他的旧情,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这些年来,陪伴在公主左右,他与公主之间始终守着一杆秤,平衡着两人之间的感情,是他自己亲手打破了这样的平衡,他动了情,想要的过多,这才害死了宝月,也害了他和公主之间的情谊。
南水围场中,秋风微寒。
昭文帝正同金晏、金衢说话,金烈走上前行礼,“母皇,长姐,三姐。”
昭文帝点点头示意她起身,金烈笑道:“长姐和三姐真是赶巧儿,好歹没误了这次的盛会。”
金晏打量着三月未见的金烈,今日她打扮得极飒爽,身穿了一件黑底夹花里衣,外罩一件大红缕金满绣狐皮坎肩,头发简单的编成一根辫子戴着束着嵌宝金冠,额上还带着镶了玛瑙的兔毛抹额,更衬得金烈明眸皓齿,妩媚动人。
金晏笑道:“几月不见,妹妹更漂亮了。”
金衢说道:“难得见你打扮如此飒爽,虽是简洁但也艳丽华美。”
金烈微微笑道:“我没有两位姐姐辛苦,自然心思都落在这些闲事上了。”
金晏假笑着说道:“三妹这次只短短一月便平息巴尔虎战乱,才当真是辛苦。”
金衢温和说道:“姐姐谬赞了,长姐此次收复农兵,听说敦禾上至官员士兵下至百姓无不归顺顺服。”
金晏面上有些慌张,望向昭文帝,前朝的流言她回京前就听说了,不用猜肯定又是这个金衢搞的鬼。
她连忙说道:“这都是母皇爱民如子,龙威震慑天下众人的缘故。”
昭文帝懒得看他们打嘴仗,吩咐着底下的人准备开始狩猎。
金烈走到李瑾瑜身边,“你怎么自己在这站着,不同他们一起。”
李瑾瑜望着不远处叽叽喳喳得一群亲眷,不屑道:“家长里短的有什么好说的,聒噪!”
金烈无奈一笑,拉着腰身。李瑾瑜替她理了理衣襟,说道:“听说这次最大的彩头是一只黑熊?”
金烈点点头,李瑾瑜说道:“这黑熊皮毛油光水滑,通体漆黑甚是好看。”
金烈看向他,“你想要?”
李瑾瑜漫不经心的点点头,“是啊,冬日里穿的都是些白狐皮和墨狐皮,我还没有熊皮大氅呢。”
金烈笑着问道:“我给你猎来做一件好不好?”
李瑾瑜勾唇一笑,显然没有当真,这黑熊凶猛无比,极难猎到,当作彩头也不过是挂个虚名,从来没有人真的把它当成狩猎对象。
李瑾瑜正要开口就听号角声响了起来,狩猎就要开始了。
金烈叮嘱道:“你去同赵卿云坐着等我,别自己呆着。”
李瑾瑜答应下来,“一定要小心些。”
金烈一边跑开一边回过头冲他挥手示意他回去。李瑾瑜望着她活泼的身影,不由得笑了出来。
随着昭文帝一声令下,众人策马奔了出去。李瑾瑜看着金烈远去,直到看不见了才带着易安走到男眷们休息得地方坐下。
赵卿云看了他一眼,问道:“这几日身子可大好了?”
李瑾瑜点了点头,无聊的玩起手中得玉佩。赵卿云习惯了他高傲的态度,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过了一个时辰,开始有人陆陆续续的返回,侍卫们也开始清点着猎物。不一会儿,一位侍子走上前对着各宫侍君和王公男眷汇报着狩猎的情况。
“慎怀王猎得一头野猪,三只兔子和两只鹿。三公主猎得一只鹰和两只野鸡,五公主——”
那侍子有些尴尬得停顿了一下,说道:“五公主暂时没有猎中。”
一时间众人嗤笑私语,果然是个废柴。
赵卿云面儿上讪讪得,只端着茶盏不说话。李瑾瑜则微微皱起眉,以金烈的本事就算射不中野猪,射中几只鹿绝对没什么问题,怎么会一无所获呢?
又过了半个时辰,随着昭文帝回来,众人也都返回,只有金烈还没回来,下人们也没有找到她射中的猎物。
昭文帝不由得有些担忧,“刚才你们可有人看到五公主?”
金晏回想一下,“她刚开始还同臣女在一起呢,不过没多久就分开了。话说五妹此次狩猎倒是意气风发,应该有不少收获才是啊?”
赵卿云听着有些着急,“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金衢看着焦急的赵卿云,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母皇,要不臣女去找找?”
正说着,御林军统领贺玚通骑马赶来,行礼道:“皇上,有人看到五公主追着黑熊往树林中去了,恐怕还没有出来。”
众人都惊讶不已,惠贵人急得不行,说道:“皇上,这黑熊凶猛,是会伤人的,烈儿的身子本就不好若是再受了伤——”
昭文帝皱着眉头,安抚道:“你先别着急。”
李瑾瑜猛地站起身,也不管什么尊卑之礼,径直穿过一众侍君,直接走到贺玚通的面前,“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
贺玚通吓了一跳说道:“臣已经派人去找了,只是暂时还没有消息。”
赵卿云被李瑾瑜这僭越的行为吓到,连忙走上前拉住他,笑着对皇上说道:“皇上,侧驸马他一时心急,乱了规矩。”
昭文帝摆摆手,“无妨,贺玚通你亲自带人去找,不得有误。”
贺玚通领命上马正要离开,就听远处的侍卫兴奋得说道:“五公主回来了,把黑熊猎着了!”
众人都觉得新奇,伸长脖子向远处看,李瑾瑜反倒安静下来,趁着大家议论悄悄的退到亲眷中间站着。
透过人群他看到金烈意气风发得坐在马上,一旁下人拉着的的板车上是一只巨大的黑熊。
这黑熊身上没有箭的痕迹,连伤口都没有,倒是长伸的舌头上不断地涌着鲜血。
等金烈略走近些,他才看到她的脸上有一道冒血的伤口,虽不算深但鲜红的血液还是顺着脸颊滴了下来。连身上的衣服也脏乱了。
李瑾瑜皱着眉头站起身,心里又是感动又是生气,他不过是随口一说,她当真也便罢了,非得拼命似的,搞得自己也受了伤。
金烈下马对着昭文帝行礼,“母皇,臣女来得晚了。”
昭文帝担忧道:“不过是狩猎取乐罢了,你何必这样拼命,连黑熊你也敢猎。”
金晏有些不满,说道骑射她一向是姐妹中最强的,这次的风头竟被这个不中用的废物抢了去。
她在金衢身边轻声道:“这次的风头她倒是出尽了。”
金衢没有说话,脸上也有些悻悻的,她心里暗暗觉得金烈是有些不同了,倒有些反过劲儿来的意思。
金烈笑道:“女儿畏寒,想用这熊皮做件大氅,要论漂亮,这黑熊皮当论第一,臣女怎么能错过啊。”
惠贵人摇头无奈道:“你也忒顽劣了,一件大氅也值得你豁出命去,真是要把我吓死了。”
金烈面向他行礼道:“女儿让父君担心了。”
君后温和得说道:“你也受伤了,先回去叫太医来为你包扎一下吧。”
金烈摸了摸脸,说道:“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是被树枝划伤。”
昭文帝有些新奇,看着通体无伤的黑熊问道:“猎这黑熊你未用箭?”
金烈说道:“是啊,臣女想着要是射箭必然会伤了皮毛,到时候剥下来的熊皮不完整,做了大氅也不漂亮。所以臣女就射中了它的眼球,再把血涂到匕首上。以人血为引,黑瞎子就会发了兽性,刀尖舔血最终失血过多而死。”
赵卿云显然是被吓着了,“公主以自己的血为引?”
金烈看着他吓得惨败的小脸,安抚道:“我这不是没事吗。”
金烈又同皇帝和几位王公贵族谈论了一会儿猎熊的事,才回到营帐内包扎伤口。
整个过程她和李瑾瑜没有一句交谈,两个人连一个眼神交流都没有,可金烈知道那个人一定在人群中看着她,等着她,为她担忧。
魏瑄看着御医为金烈上药,担心地说道:“公主的伤不会留疤吧?”
那御医答道:“公主的伤不深,只要按时涂药是不会留疤有损容颜的。”
魏瑄点点头,“你先出去吧,我来就行。”
御医答应着退下,魏瑄见四下无人说道:“公主,晚上的宴会上当着各部首领的面,妍君会做一场戏,拿出四皇女被害的证据。到时候达尔斯王和肃云王子都在,达尔斯及边部小族都会帮着妍君说话的。”
金烈一边照着镜子看魏瑄涂药一边说道:“行,刚好我伤了,晚上就以不宜饮酒为由,早些回府。”
魏瑄心疼道:“公主,一件大氅而已,侧驸马若是想要,派人去寻就是,何苦亲自费力。”
金烈挑了挑眉,“这黑熊一直养在皇家御苑,外头寻得黑熊再怎么好也不如这只的皮毛漂亮。”
两人正说着,李瑾瑜掀开帘子走了进来,“魏瑄,你出去吧。”
金烈看着他面色冷着,忙示意魏瑄下去。
李瑾瑜拿起药,坐在她身旁,也不说话默默替她擦药。金烈笑着问道:“瑾瑜,你看到那只黑熊了吗,是不是很漂亮?”
李瑾瑜黑着脸手上突然用力,疼得金烈直叫唤。
李瑾瑜生气得站起身,“我说你是没带眼睛还是真的缺心眼儿啊!我就随口一说,你那脑子是摆设吗,都不想想就直接冲上去抓!那黑熊是一般畜生吗,万一你一个失手,射歪了,我就等着给你收尸吧!”
金烈捂着脸,却不由自主被他这气急败坏得样子逗笑,“瑾瑜,你担心我啊?”
“滚蛋!我担你爹的心!”
金烈惊得说话都磕巴了,她还是第一次听李瑾瑜说脏话。这种乡野村夫才会骂的混话配上李瑾瑜那张一看就贵气的不得了的脸简直是太震撼人心了。
“李瑾瑜,你你哪里有一点贵族公子的样子?”
李瑾瑜冷笑道:“喜欢文雅的你去找赵卿云去。”
说着长腿就要往外迈,金烈连忙站起身拉着他坐下,“你不是喜欢吗,再说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哪有那么多万一。”
李瑾瑜仍在气头上,“怎么没有,你今天要是死了也就算了,无非老子守个寡,过几年再嫁给别人。你万一缺胳膊少腿,老子才不伺候你。”
金烈看他这样生气,只能一味的服软哄他开心。
看着李瑾瑜脸色略有缓和,她连忙倒在他怀里,做出一副娇弱的样子,“诶呦,瑾瑜我好疼。”
李瑾瑜一边不耐烦的呵斥道:“活该疼死你。”一边还是小心的把她的脑袋捧起来盯着她的伤口仔细看,轻轻的吹气。
金烈看他顺毛的样子,笑道:“瑾瑜,我发现你越来越幼稚了,像小孩子一样。”
李瑾瑜不理她轻轻撇撇嘴。
金烈接着说道:“瑾瑜,你刚才在气头上,说的什么再嫁的事儿我就当没听着。”
李瑾瑜冷哼一声,“怎么了,你死了我还要守寡一辈子。”
金烈没说话仔细思量了一会儿,认真地说道:“好吧,如果我死的时候,你还年轻我会在遗召里头允许你再嫁的。”
李瑾瑜看她一脸认真,不悦地把她的脸转向自己,“你瞎说什么呢?”
金烈说道:“我本来觉得我不能想象你嫁给别人,但是我要是死了,你还是再嫁给别人活得好些,你不能为我一辈子守寡。”
李瑾瑜皱着眉头说道:“我年纪比你还长了四岁,要死也是我先死。再说,我刚刚说的那都是气话,就算你真的出了事,我也绝不会再嫁给别人。”
金烈看着他没有说话,半晌艰难的说道:“其实,自从六妹死后我就一直心中不安,我害怕若和她落得一样下场,你该怎么活下去。”
李瑾瑜有些愣住,他不知道金烈的心里头居然一直有这样的恐惧,她藏得很好自己居然没有看出一点端倪。
“烈儿,这些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金烈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坐着,李瑾瑜看着她一向明艳的眉眼间流露出的脆弱只觉得心里酸的很。
“烈儿,我跟你说过的,我会守着你护着你,未来会如何我们不知道,但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会一直在你身边,绝不负你。”
金烈回过头看着李瑾瑜真挚的眼睛,轻轻笑了笑靠在他怀里。只淡淡说了句,“我知道。”
李瑾瑜知道金烈无法轻易放下曾经的伤痛,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他一时间也不知从何安慰,只能静静抱住他,让她缩在自己的怀抱里,守着她护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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