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阿浅听他们对黑袍男子的称呼,眉头不由一皱,心想原来是一伙的,此人刚才虽出手救她,但目的肯定还是为了麓息剑,善者不来,今日危局恐怕不丢个半条命在这里是不能了了。趁他还未靠近,阿浅握紧麓息剑站到嵇克染身前。
黑袍男子顿住脚步,微微低头,应该是笑了一下,重又看向阿浅说道:“就你现在这样,能对抗的了我吗?”
阿浅没有答话,一边在脑子里飞快的想着应对之策,一边紧盯着他的举动。黑袍男子似乎觉得很有趣,故意步调放慢,却将自己的肃杀之气放的更甚,好似前面纵有千军万马,也难挡他一人。
此刻比阿浅更紧张的其实是那几个白衣人,绑箭弩的不提,那吹箫的拖着半残的身体也要往外爬,距离更近的那两个断腿的,眼中甚至已无生气,就好像那人与他们之间的距离,就是他们的寿命,那人每走近一步,他们就离死更近一步。
终于,最后一步到了。
“你们认得我。”黑袍男子开口了,语气像问句又像陈述,不知是否是面具的缘故,即便离的很近,他的声音仍旧空洞不真实。
两断腿的不敢迟疑,立马回道:“属,属下,认得少主的九羽明王扇。”
黑袍男子右手执着铁扇,在左手心拍了两下,说道:“很好,你们是哪一殿的,受何人指派到此?”
持鞭者答:“属下等是欲殿夜摩天四首,奉首座白溪之命来取麓息剑,少主……难道不知……”那人许是想争取活命的机会,竟不知死活的向黑袍男子发问,问完心惊胆战的抬头观察黑袍男子的反应。
黑袍男子冷哼一声:“就凭你们也配取麓息剑,白溪是老糊涂了吗?”
二人闻言惊恐至极,原本首座想指派的另有其人,是他们为抢功向首座争来的,眼见就要功成,少主却不知为何横插一脚把他们腿废了,差事办砸或许是死,可遇到这位那就是生不如死,众人皆传这位少主喜怒无常,酷爱刑虐,曾有两人同时打坏了少主的东西,打坏贵重物的无事,打坏了一个破泥人的却被他剁了手脚扔进蛇坑,总之落到他手里求饶无用,不如一开始就自尽了事。黑袍男子懒理二人心情,执扇朝前一指,向他们下令:“把他杀了。”
沿着九羽明王扇看去,指着的正是四人的老大——正在拼命往外爬的吹箫人,二人对视一眼,皆有难色,他们的情况可没比老大好多少,可又着实不敢违逆这位少主,只得强撑一口气,轻功一纵落到老大身边,但因断腿之痛难忍,一落地又倒下了,二人回头望了望黑袍男子,见他正如死神般盯着他们,不禁头皮发麻,缓了一会对着正用眼神乞求的老大说了句:“老大,别怪兄弟们。”便一人用鞭将其缚住,一人持峨眉刺对准其胸膛。
旁观这场诡异杀戮的阿浅,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她对这三人的生死无感,只是觉得不可思议,心想:他们不是自己人吗?这个黑袍为什么要下令让他们自相残杀?他们腿都被黑袍废了为什么还要听他的话?外面的人都这么听话吗?那嵇克染呢,如果有一天有人让他杀我,他会不会动手?
阿浅正胡思乱想,没发现那黑袍又将九羽明王扇打开了,只见他双眼骤然一沉,以内力牵引将扇子抛出,所持劲力之猛如狂风怒号,比刚才削人腿骨之势更强,阿浅以为他要对自己下手忙以麓息剑抵挡,但见狂风从她身边绕开,直杀向那三个白衣人,伴着一阵骨肉被切开的声响,那三人的头颅就这么被齐齐切断了。事态转折之快,连阿浅都惊讶,再看向黑袍男子时不禁露出厌恶之态。
黑袍收回扇子,唯一露出的黑眸中闪过一丝嫌恶,在他眼里这三人就是早已被开膛破肚的鱼,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必要,只是又脏了他的扇子,刚才已经把帕子扔了,这会该用什么擦呢?他朝周围看看,冷不丁发现阿浅也在看他,只是这眼神,竟不是害怕,而是……
“你讨厌我?”他没忍住问道,竟忘了掩盖本声。
阿浅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他原来可以正常说话吗?瞪着他答道:“我不讨厌你,难不成还要喜欢你吗?老变态。”
“哈哈,觉得我变态的人很多,当面说出来的却只有你一个,啧啧,你说我是留你做这个唯一,还是……”前面说的戏谑后半句他突然顿住了,朝着阿浅走过来,阿浅身后就是嵇克染,她不能退,遂提起麓息剑指向黑袍。
黑袍只看了一眼麓息剑便全无兴趣,两指捏住剑尖,一道劲力由剑传到阿浅手心,将她震得不得不松手,把剑掉在了脚边。没了阻碍黑袍继续走近,在只有半步之距时他停住了,微微俯身,凑在阿浅的耳朵边说道:“还是,将你这唯一给除了。”
“你要杀我早就动手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人,你还是别说废话了。”阿浅推开他冷冷说道。
黑袍环顾了一下,觉得说是只有他们两人有点不太准确,但也差不多,便换了一个居高临下的姿态,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对她说:“你们中的毒叫八神木,解药就在这里。”
阿浅没想那么多,直接伸手去取,黑袍却仗着比她高,一举手躲开了,阿浅有些气恼的瞪着他,却见他肩膀一颤好像又笑了一下说道:“急什么,条件还没提呢。”见阿浅开始警觉,黑袍继续道:“若想解毒,条件就是,你得跟我走。”说罢将解药放回怀里,等着阿浅的回答。
阿浅朝黑袍怀里看了一眼,轻笑道:“呵,麓息剑就在你脚下你不要,却要我一个小女子,你是不是傻啊?”
“傻的是他们。”黑袍指指远处断头的三人,“无双剑法就在眼前,却要费劲夺麓息剑,哼,不杀难道还留着这三个蠢材丢人现眼吗?”
他怎识得!阿浅眉头紧皱,内心渐渐不安。
黑袍刚才见她同伴都倒了也不慌乱,明知中了八神木不能用内力,对阵夜摩天四首时仍丝毫不惧,甚至游刃有余,心中便生出一种要挫她锐气的想法,内力传音不过是小伎俩,释放威压展露身手是想她害怕,虽然没成功,不过点破她剑法倒是让她沉不住气了,哼,看来之前再厉害,现在也不过是只使不出力的小母猫罢了。
“无双剑法本有二十七式,后来精简到九式,所以也称无双九式,而你刚才使的就是第三式无畏吧。”见阿浅闭口不应也不否认,黑袍继续说道:“是不是想问我为何识得?告诉你也无妨,因为此剑法不光是柯燕飞总结了二十多年实战经历所得,也因是……”黑袍说着又停顿了,仔细看着阿浅的眼神,发现她果然满眼的焦躁,忍不住别过脸笑了笑,其实大可不必,他带着面具,即便做鬼脸也没人知道。
他回过脸继续说道:“也因是,和我父亲,一同探讨的成果。”
“你究竟是何人!”阿浅大声质问。
“又是这个问题,你问别人之前难道不该先自报家门吗?你是谁?与柯燕飞有何关联?或者,我问的再直白些,你与他哪个徒弟有关联?是不是庞续?”最后一个问题黑袍几乎是一字一顿说出来的,他会和嵇克染有一样的猜测也不奇怪,世人皆知柯燕飞已死,这世上会无双剑的只剩他三个徒弟,孙人煜别说是已经死了,就是未死恐怕也教不出这位高徒,而沈维岷安心做宾州首富,从未收徒,唯一的可能就是至今下落不明的庞续,所以此女师从何人便看似昭然若揭了。
阿浅刚想否认却被黑袍打断,他继续居高临下的说:“跟我走,否则什么都免谈。”阿浅明白了,黑袍问这些根本不需要她承认,只要他自己认定就行,更何况她还真的会无双剑,有什么比这更有力的证据。
阿浅真的很讨厌这个人,自以为是的老变态竟然妄想要挟她,更可气的是她现在还奈何他不得,遂咬紧牙关,狠盯着他,呼吸都变得急促。黑袍自以为攻破了她的心防,正暗自得意,然而阿浅只闭上眼悠悠松出一口气,再睁眼时已没了焦躁,坦然对答:“你爱怎么猜就怎么猜吧,至于你是哪个与我此行目的无关,我不在乎,我现在打不过你,所以你要不要带我走我说了也不算,不过你要是想从我这获得无双剑法,做梦。”
“你是不是没听懂,我父亲当年可是与柯燕飞一同……”
“你父亲要是会,那你怎么使的是扇子而不是剑。”阿浅不知道当年的事,但她知道无双剑精妙难懂,即便识得剑招,将它全背下来,也休想依样画葫芦练成,孙人煜就是这么个蠢货,背了全套剑招,却不懂其精髓,练了四五十年还像个半吊子。
谁知黑袍被阿浅一激,竟恼羞成怒起来,左手抓住她后脑勺,迫使她贴近自己,直视她双眼咬牙切齿的说道:“那老东西会的我不稀罕!他即便跪下求我学我也不屑一顾,你少自作聪明!”
阿浅没想到会激得他如此激动,不过这个距离倒是给了她机会。
黑袍自知失态,自我调息一会眼神终于不再暴戾,也反应过来,自己怎么跟一个姑娘贴的如此近!他从来不好女色,身边伺候的都是男仆,他家老东西差点以为他好男色。不过拉都拉过来了,就这么放开不是他风格,索性细细打量起阿浅,但见她鬓发乌黑柔软,肌肤皓白如雪,一双美目亮如点漆,看得他心情甚好。心想:中原人说赏心悦目竟是这样有道理,可是这面纱是怎么回事,也太碍眼了。
察觉到黑袍的变化,阿浅有点明白那四人为何怕他了,如此喜怒无常的老变态,谁不怕?
“为何戴面纱?”老变态发问了。
“你不也戴面具。”阿浅说道。
“你是不是就爱跟我抬杠?”
“没那闲工夫。”
“我这张脸长得神憎鬼厌,自己都不想看,就不碍别人眼了。”
“你有这么替人着想吗?”
“你手在干嘛?”感觉到怀里有只小手伸进来,黑袍有些想笑。
“那你手在干嘛?”从发问到现在,阿浅脑袋后的手就没停过,一直在摸她的头发。
“你头发挺软,我摸着顺手。喂,我的东西可不能让人白拿,你既然拿了我就当你是同意跟我走了。”黑袍看向阿浅从他怀里伸出的小手,果然抓着刚才的药瓶,又说道:“先把面纱摘了,我想看看你的样子。”说着,黑袍放在阿浅脑后的手就要将她的面纱解开。
许是看阿浅看得太过专注,又或是太过小瞧了地上躺着的人,等黑袍察觉,左手的衣袖已被一柄利剑砍去大半,小臂挂彩所幸伤的不深,他本能的退开准备抵御,却不想,到手的美人被抢走了,只留下面纱。
出手之人速度极快,搂着阿浅拾起麓息剑,还不忘提溜起地上的李霁,一个闪身就到了墙边,黑袍向那边望去,见出手之人竟是嵇克染,不禁大为不解,再看阿浅被他搂着,连背影都那么温顺,眼中便忍不住升腾起愠怒之色,直叫人不寒而栗。
嵇克染自知敌不过他,救到人后不敢耽搁,从怀里掏出一小颗雷火弹朝黑袍扔去,黑袍到底是血肉凡胎,面对雷火弹也只能躲避,待硝烟散去,那三人早已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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