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雷火弹威力巨大,炸的地上一片狼藉,空气中尽是灰尘和刺鼻的硝烟味,黑袍只觉气闷难忍,索性摘了面具,跳到屋顶上换气。
银白的月辉下,黑袍露出一张异常白皙的俊美容颜,他瞥了瞥地上的夜摩天四首,想到家里那老东西的臭脸,不禁苦笑道:“哎呀,闯祸了。”不过看样子倒是心情不差,手上还在摩挲着阿浅的面纱,自言自语道:“你是逃不出我手掌心的。”
这边嵇克染救出阿浅和李霁后,拼了命的奔逃,阿浅怕他脱力,见那黑袍没再追来便让他在一片林子里停下,让她和李霁服解药。
“这解药是真的吗?”嵇克染直觉上不信任黑袍。
“试试不就知道了。”阿浅拿出一粒就要吃,被嵇克染拦下,放在手心里闻了闻,但他也不懂药理辨别不出,就把边上昏迷不醒的李霁的嘴撬开,把药喂了进去。
“你不是担心药是假的吗?就这么给他吃了,不要紧?”阿浅问道。
嵇克染干咳一声,随口编了句:“没事,他命大死不了。”
数了十个数,李霁果然慢慢醒来,龇牙咧嘴的喊疼,边喊边解衣带,说不光是百穴有刺痛感,胳膊腿也疼得不行像是被人打了,嵇克染这才想起来,刚才仓皇奔逃,他一只手搂着阿浅,一只手还得扛李霁,哪能全顾上,所以阿浅好好地,李霁好像磕到了好几次。
“差不多得了!练武之人这点痛都受不住,快把衣带系好,阿浅还在呢。”嵇克染假装不耐烦的数落他,李霁闻言也知不妥立马将衣带系好,边系边瞄向阿浅,一看之下竟呆住了,这是什么仙女姑娘,怎么生的这么美!
他以前见过张员外家的小姐,据说是莒县第一美人,可若放在这位仙女姑娘身边,恐怕连她一根头发丝也比不过,也不管现下是什么处境,就这么盯着阿浅一动不动,连自己表弟都忽略了。嵇克染一看见李霁冲阿浅发呆就来气,猛推了他一把,这才让他回过神来,原来是阿浅把面纱摘了。美人在前,他那嘴角就本能的向上咧开,本想再看两眼,但知道自己表弟要吃醋,只能敛了笑别过身去整理衣服,也还好他识相,不然嵇克染就要再给他一掌了。
见他没事,嵇克染看向阿浅,说道:“看来解药没问题,你吃吧。”
阿浅点头服下一颗。
李霁听出不对劲,转头质问他:“你这话什么意思?合着你刚拿我试药呢!你是不是我兄弟?唉也不对啊,那你怎么不吃?你不吃怎么解的毒,我记得咱俩一块儿倒的。”
阿浅也疑惑,问道:“是啊,我也想问你,难不成你是装的。”
嵇克染连忙解释:“自然不是,我哪会让你一人面对险境。我知那香不寻常,可又不知道具体是什么,那白衣人让表哥运功试试,我当是警告,便留了个心眼,先封住周身大穴,再运功一探究竟,没想到那香这么厉害,封了大穴还是中招晕倒了,不过也幸好封了,不至于和表哥一样醒不过来。”
“小子够贼啊。”李霁眯起眼睛赞叹了句。
阿浅又倒出一颗解药给嵇克染,说道:“那香叫八神木,一旦运功催动内力就会中毒晕倒,你虽然醒了,但毒性未解,还是吃一颗吧。”
“嗯。”嵇克染服下解药后,猜想阿浅定是经历了一番苦战,心内再度愧疚难当,拉过阿浅细细查看她的伤势,柔声问道:“你好像有内伤,都怪我没用,差点让你被歹人欺负。”嵇克染一想到方才醒来时,竟有一个铁面黑袍男子贴着阿浅,就感到后怕。
阿浅被他看得心慌,忙挣脱开,和他拉开一段距离,说道:“我没事,只是刚刚被音波功乱了心神,破解时又耗费了些力气,调养一下就好了。”
即便阿浅这样说,嵇克染仍旧担心。她也中毒了不能用内力,而那些人明显有备而来,与之周旋已是不易,何况要破解。
“音波功?天音阁也来了?来了几个?不对不对,八神木好像是佛魔殿的毒药吧,可佛魔殿的人怎么会音波功呢?诶不是,你的意思是,你仅凭力气破了音波功?如何破的?”李霁心内疑团四起,他见阿浅第一面,就留意到她背着一把破布包裹的长剑,想她应是修习的剑术,便问道:“用剑法破吗?”问完又立刻否定,“不可能,不可能,哪有这么高深的剑法,二十年前的剑圣柯燕飞倒是可以,可你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哪有这本事。”
阿浅听他提到无双剑,心中顿时一紧,又烦他没完没了的问,懒得跟他多费口舌,就随口编了个瞎话:“就一个招摇撞骗的假音波功,我天生身力气大,把他那管箫劈断他就没什么能耐了。”
“哦哦,原来如此。”李霁觉得这经过比较可信,忙点头称赞。
看到他真的相信不再多问,阿浅感觉自己的白眼快要翻到天灵盖了,不过他烦归烦,倒是说了些有用的,天音阁不可能,那便是佛魔殿了,原来那黑袍是佛魔殿少主。
李霁信了嵇克染却不信,若那音波功是假,阿浅的内伤从何而来,只用剑招破音波功,他家的沧海游龙剑练至臻化境就可以,无双剑与之齐名自然也行,阿浅的无双剑在何境界他不知道,但是她能一剑杀了孙人煜,那破音波功应该也不难,她不说大约是怕李霁会继续追问。可若是真的,那么现在难道是天音阁和佛魔殿结盟了吗?天音阁一向以世外仙门自居,连武林盟主都看不上,怎么会和佛魔殿这等邪魔外道勾搭上?这事太诡异了,嵇克染想的脑袋疼,不愿再费脑子,对他二人说道:“你们俩在这休息,我去拾些柴火,再打点野味回来。”
阿浅心疼他,忙把他拉住说道:“你扛着我们俩跑一夜了,不累吗。”
“那……”两人同时看向李霁,李霁多识相,一拍大腿道:“今儿让你们瞧瞧哥打猎的本事。”说罢风风火火的就跑进林子深处了。
李霁动作倒快,阿浅和嵇克染刚调息一个周天,他已经打了三只野兔一只野鸡回来,本想叫嵇克染和他一道去河边剥洗,被阿浅一个瞪眼给唬住,很识相的自个去了,害的嵇克染在边上憋笑憋得肚子疼。
三人忙活大半夜都饿狠了,肉刚烤好便顾不得烫嘴,一人一只烤兔子狼吞虎咽起来。嵇克染是知道阿浅饭量的,示意李霁不许动烤鸡,自己还撕了一只烤兔腿给阿浅,把李霁惊得跟乡下人进皇宫似的,心想仙女果然不是谁都能供的。
待都吃干净了,三人开始复盘整件事的始末,只不过阿浅给两人立了个规矩,她说的部分只能听不能问,嵇克染是习惯了自然没有异议,李霁是府衙里的老油条,先答应着听完再说。
嵇克染先将常威告诉他们的昨天白天的事说了一遍,李霁听了若有所思,接着说道:“昨日夜里我不当值,就和朋友在酒肆喝酒,喝得有些多了,我就出去走走透透气,走到东四街也就是常家下榻的客栈附近走不动了,就找个角落缓一会儿,没成想真睡着了。
等我醒来还听到那更夫敲的棒子,是三更天,刚想起身回家,却突然听到了一阵箫声。大半夜的,我可从没见过哪个有这闲情逸致,且听着不像中原曲调,透着一股子邪气。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可是本县捕头,为了百姓安危自然要去查看。
刚走到那客栈后巷,就见四个白衣蒙面人鬼鬼祟祟的从客栈二楼厢房里跳出来,后来才知那就是常氏镖局所住的房间。我见其中一个腰间别了一管洞箫,就猜刚才吹箫的应是此人,心中预感到这四个不是好东西,就偷偷跟了上去。那四人武功路数不同,但都是高手,我深怕他们察觉,这一路那是跟得谨小慎微若即若离,得亏的有这一身好功夫。一直跟到天都亮了,他们才在郊外停住,那吹箫的还在那虚张声势的喊‘不知是哪位英雄在此,何不现身’。
我心想小爷这轻功也是数一数二的,哪能让你们看出来,就沉住气没动。还好我没动,原来那本就藏了一伙人,见那人喊还就真出来认了,两帮人先是假模假样的套近乎,也不知道哪句话没说对突然就开打了,边打还边怼,就是这个时候,我听明白了,他们是为了抢麓息剑!
最近江湖传闻,有人杀了销声匿迹的孙人煜,夺了麓息剑不说还大肆宣扬,又托常氏镖局送至宾州沈维岷那,我还想着常氏镖局没听说啊,是什么江湖新秀,竟敢走这么危险的镖,后来我想明白了,可不就是没名气才要冒险闯出点名气么,只是水平太次了些,名气哪是什么阿猫阿狗说要就能要的,这不半夜让人给劫了。
我本想着等那两帮人斗得两败俱伤再出手夺剑,没想到后面出现的那几个太弱,才两个回合就被那四个白衣人给做了。我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回去找几个帮手再来和他们打,不巧被他们发现,只能硬着头皮上。嘿,得亏打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我这么厉害,你们是没看见,我这套家传锏法才使到第四招,他们就被我打趴下了,嘿嘿,那麓息剑呢就这么归我了。只是没想到,这四人不死心,还敢来县衙,还差点把我给阴了,还好有你们在。”李霁说完咂咂嘴,似乎心有余悸。
嵇克染笑笑调侃道:“厉害厉害,表哥,我猜你现身时报了家门吧。”
李霁一脸理所应当:“自然要报,我一开始就说了,我乃莒县捕头李霁。”
就这还敢教育阿浅不要随意告知身家呢,嵇克染摇摇头道:“难怪,要不是你赢了这场架,他们还想不到要用八神木来对付我们。”
李霁闻言恍然大悟,看看嵇克染又看看阿浅,“这个那个”了好一会,觉得他俩是被自己连累了,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过阿浅此刻扶着额头,满脸写着不耐烦,一点儿也不想搭理这个人,最好他别说话,他怎么有这么多废话,就这么个破事,被他罗里吧嗦说这么久。只不过该问的还是得问:“那你有看见那四人杀了更夫吗?”完了立马补充“不许说废话!”
“没有,那更夫死在前门,我那时在后门,连尸体都没看见。”李霁答道
“这么说,你也没办法证实什么。”嵇克染想到件事又问他:“那我去找你时,你已经拿到麓息剑了。”
李霁点点头,见表弟像是要骂人,立刻补充道:“我那时心里也慌,这么个烫手山芋,我要是告诉你不是害了你吗?”
阿浅看向嵇克染,问道:“原来你离开是去找他。”
想到白天的争吵,嵇克染还是有些气,说道:“是啊,这几天我只顾着为你鞍前马后,江湖上的事一概不知,就找到表哥,向他问些消息,没想到,他也瞒我。”嵇克染瞪了一眼李霁,李霁谄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让他继续说。
嵇克染长呼了一口气,起身绕道李霁身后,对他说:“表哥,得罪了。”李霁不明所以,见嵇克染抬掌竟是要对他下手,正要躲闪间,阿浅出言制止道:“他是你家人,有什么话不必瞒他,况且还需要他帮忙,证明常氏清白。”李霁听了一怔,这两人竟是有不可告人的事啊。
嵇克染收掌,一边看着阿浅一边说道:“我找他是为了三件事,第一件事你说有四人将要行凶,我想提醒他多加防范免得伤及无辜,第二件事告知他有人要夜闯府衙偷盗。”
“对,我本来以为就是那四人来盗剑,所以第一波人来犯时我还觉得奇怪,特地和他们多战了几个回合,确定与那四人无关,我才想继续躲在暗处等待。”李霁插嘴道。
嵇克染等他说完继续道:“第三件事,问他麓息剑的消息是否已江湖皆知,阿浅,我总得知道你这嘴巴究竟闯了多大的祸。”
他这话里似有指责,阿浅听了却并未说什么,只是撇撇嘴,她知道嵇克染反感她牵连无辜。
而李霁此刻已听出端倪,脱口便问:“你什么意思?麓息剑的消息是她放出去的?不对!你的意思是,麓息剑是她托常氏镖局运的?!”当然还有一个更可怖的问题他没问。
二人并未想答,但也不遮掩,嵇克染对着阿浅继续说:“表哥告诉我,现在江湖上不光有麓息剑现世的消息,单单是这把剑还不足以让江湖疯狂,常氏之难源于另一个消息,那就是,剑圣三徒的佩剑上原来各藏了三式无双剑法,三剑集齐甚难,可若得其中一剑,便能得剑圣真传的三分之一,窥得当年无双剑法的盖世剑意,如此诱惑,谁能抵挡?可是阿浅,剑就在这儿,我怎么看来看去,都看不出这上面有什么剑法。”
“看不出就是没有呗,道听途说的消息都是真真假假,有什么好较真的。”阿浅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满不在乎的说道。她面上毫无波澜,只专心看着前方的篝火,好似一切都与她无关,他们只不过是在夜话江湖八卦,至于八卦是真是假,有多少人命牵扯其中,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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