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宴无好宴
等到红玉收拾打扮整齐地出门,已是将近午时。
邀月台正处在东西厢房之间,是两个厢房的弟子来往的必经之路,因建在一片矮山之上,不少弟子也会在山上邀三两好友小聚纳凉。
日头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邀月台上郁郁葱葱,一棵棵古槐正好遮挡了过于刺眼的阳光。红玉正微微眯着眼睛感受微风拂面的惬意,随风而来的只言片语却让她意外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这钟红玉不知用什么手段夺了金属剑丸,她倒是狡诈,如今龟缩在屋里闭门不出,便是想找她对峙也没有机会。”
声音从一棵树冠夸大的槐树下传来,红玉挑了挑眉毛,制止了身后想要走上前去的阿措,自己慢慢靠近。
槐树下的石桌旁此刻聚集了几名弟子,此刻那名刚刚出声的黄衣少女正神情义愤,红玉端详了少女的脸庞后才想起,这不正是剑丸测试中那个一开始与自己争夺水属性剑丸的女弟子?
吴静姝坐在那少女身旁,身后还站着一名少年,那少年被垂下的长发遮住了办张脸庞,露出的半张脸很是清秀,此刻听了黄衣少女的话,似乎很是认同,微微点头。
这人她倒是没有见过,她扫了一眼在场弟子的脸,转头对阿措示意他们绕路。
此时去寻楚怀真才是正事,既然见了声音的正主,又何必再与他们歪缠。
“可是钟师妹在那里?”黄衣少女到底是发现了刚要转身的红玉。
红玉无奈转身,“是我,正好路过此地,不想打扰了诸位师兄师姐的雅兴。此刻我还有点急事处理,不知师姐唤我是为事,若不是什么要紧事,还是另寻时日为好。”
那少女自洗剑池测试后便憋了一肚子气,此时好不容易逮住了出关的红玉,又怎肯轻易放过,“正好有事要问你,那日在洗剑池中,你是使了什么妖法胜过我?”
“吴师姐说你夺得剑丸前正好与她一处,却没有看清你如何就得了剑丸,我韩父喻今日便要知晓,你到底是不是使诈才夺了吴师姐的剑丸!”
“见过韩师姐,”红玉微笑着点头,“测试之后我便昏睡了几日,不知外剑堂的教谕是有什么对我的责罚,是要师姐代为转达的吗?”
韩父喻想过红玉会百般辩解,却没想过红玉反客为主,倒先问起自己来,神情不由一愣。
红玉见继续问道:“若不是教谕门责罚,那韩师姐与我同为弟子,又何来责问妖法一说?”
“你……巧舌如簧,我说不过你。我祖父乃律法长老,你此时不说清楚,三清门怎容得下你来使些下作手段,不要怪我直接禀告祖父。”
红玉听得不由得一乐,转眼看向一直在旁默不作声的吴静姝,“师姐也是这般想的?”
“那日我确实没有看清钟师妹如何夺得剑丸。”韩父喻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吴静姝却话锋一转,“不过……收服剑丸本就是天时地利人和,不存在谁夺了谁的剑丸一说。”
“金属剑丸对于我等剑修本就难得,我得不到金属剑丸,又怎能怪到钟师妹头上?再说我已得到更为相合的水属性剑丸,已是心满意足了。”
红玉品了品吴静姝的话,一时倒弄不明白她究竟是真单纯想为了丹药拉拢她这个钟家大小姐,还是在耍弄心机。
她从怀中掏出一瓶丹药抛向吴静姝,想要试试这吴静姝的反应,嘴上说道:“那日吴师姐若我寻的丹药,我寻到了。若在洗剑池中我无意之下冒犯了师姐,此药便当是我给师姐赔个不是。”
“钟师妹又没有什么过错,何来得罪一说,这丹药我不能收。”吴静姝结果丹药便要递回来。
红玉却拦下了,“那便当我恭贺师姐得了心怡的剑丸吧。”
吴静姝这才含笑将丹药收入袖中,抬头问道:“那我这个做师姐的便也得回礼了,钟师妹可有什么喜好?”
红玉低头想了想,才避着阿措低声说道:“师姐若是有心,一瓶好酒足以。”说着挥手示意侍女与她离开。
吴静姝言笑晏晏地望着红玉远去的身影,袖子下紧攥着药瓶的双手却有些发白。
众人皆说她并无修仙天赋,可她偏偏胜了无数自称天赋卓绝的剑徒,赢了融洲的比试。硬是于梁国一众皇子皇女中脱颖而出,得了父皇的宠信与权势。
她倒是想要看看,这剑丸拒绝她而挑选的这位天赋卓绝的钟师妹,与她相比,到底谁能走得更远。
红玉可不想再浪费什么时间与那些什么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弟子们来一场唇枪舌战,便特意挑了邀月台僻静的边角处走。
好不容易在沿途的打听之下找到了楚怀真的住所,敲门半晌屋内却毫无动静。
他们一行人在门口站着等了许久,才终于等到了一位行色匆匆的剑童迎面而来。
“这位师弟,请问这可是楚怀真楚师兄的住所,楚师兄可在?我有要事想要当面与楚师兄详谈。”
那剑童先是不想搭理,听到要事两个字神色才有些为难,迟疑地开口问道:“要事?那师姐姓谁名谁?”
自己的名字刚要脱口而出,却及时被红玉咽了下去,转而答道:“我叫吴静姝,劳烦师弟代为通传了。”
剑童点头应是,进入大门片刻之后,门内便传来楚怀真的声音:“吴师妹请进,不知吴师妹上门……”
大门缓缓打开,红玉嘴角噙着笑意与门中的楚怀真对视了一眼。
“砰”地一声,两扇门便在她面前甩上了,差点撞到了红玉的向前探身的红玉的鼻子。
红玉摸着鼻子苦笑一声,若是她说自己叫钟红玉,恐怕此间主人此刻就不在屋中了吧?
“怀真哥哥,我真的不是有意拿了剑丸,那剑丸……我是想推到你身边的。谁知后来不知怎地就……,总之,你听我解释,我是真心相帮的!”红玉在门外大声说道。
门内的楚怀真看了一眼那剑童,那剑童赶忙低头不敢与他对视,事到如今他再笨也想明白了,门外这位恐怕就是楚师兄特意叮嘱不要放进们来的钟红玉吧?!
楚怀真倒没多说什么责怪的话,对门外的声响充耳不闻一般,快步走回到屋内的软塌上闭目静坐。
门外的红玉说了许久也不见人应声,也不敢再叫什么怀真哥哥了,改口说道:“这……楚师兄要怎样才肯原谅红玉呢?难道真的要红玉负荆请罪才行吗?”
那剑童听红玉说个没玩,这门前人来人往的,再这样下去怕是要惹人笑话,便在屋外对楚怀真说道:“师兄,要不……我出门将那师姐打发了吧,这样下去也不像样子。”
听到剑童转身离开的脚步声,闭目仿佛什么都听不见的楚怀真才开口阻拦道:“不用管,任她去。”
打发?开门便是如了这钟大小姐一番唱念做打的意。
候在门外的红玉见话已说到此处,楚怀真仍是毫无松动,她也不能真的来个负荆请罪,只能叹了一口气说:“罢了,那我改日再来寻师兄吧,真金不怕火炼,总有一天师兄会知晓我的真心。”
门内的剑童等了半炷香的时间,听门外确实没有动静,扒在门缝里望了望才再次进到屋内说道:“师兄,看样门外的师姐是真的走了,那我便回管事堂了。”
这钟师姐也太难缠,剑童这次看见楚怀真点头才敢开门。
谁知他一推开门,就看见本应已经走了的钟红玉,不知从哪里搬来一张椅子,此刻正坐在门口对过里剥着手中的桃子。
看见剑童开门,一旁的阿措赶忙上前用手挡住了剑童想要合上的门,另一只手从怀中拿出请帖递给剑童,“我家小主人是真心赔罪,还请小兄弟通融一下。”
被堵在门口的剑童左右为难,一时不知该不该接过请帖,还在犹豫中就感到耳边一道剑气划过,直接将请帖碾了个粉碎。
楚怀真的声音自门内响起,“你不必为难,不过须得记住门外这张脸,不管她说自己叫什么也好,都不必通传,一律都说我不在。”
剑童闻言只能讪笑,红玉无意真的为难剑童,心中只能再次苦笑,看来这楚怀真真是被自己得罪个不轻,眼下死缠烂打是行不通了,将来不知要如何回转。
她对着剑童一笑,“今日劳烦师弟了。”转而对着屋内大声说道:“今日宴会,师兄若是改了主意,来寻我便是。”
西厢房红玉的住处正围了几名弟子,墙外时不时传来莺歌燕舞之声,倒显得周围其他客房有些冷清。
正在墙外叙话的弟子,被院落内少女阵阵清脆的说笑声打断,“这钟红玉看样是病好了,又折腾起来了。别人都忙着练习功法,她可倒好,扰得人不得清净。”
另一名弟子见说话弟子嘴上虽嫌弃,神色间却难掩好奇,不禁揶揄道:“我看你倒是好奇得很,只可惜我听说她只单请了楚怀真,我等怕是没有这个福分咯。”
院落内,侍女们的身段随着鼓乐不断旋转,鼓声愈加急促,一片云袖浮动之中,一管笛声悠然响起,探海翻身之后,身姿骤然挺住。
一曲终了,已经几盏美酒下肚的红玉却还没尽兴,“阿措,快把那宋师傅叫来舞剑助兴。”
“来,把小主人的酒盏撤了。那宋师傅早在船上就被打发下去,现下如何去寻?”
红玉不满地看着被撤走的酒盏,嘟囔了几句,不过她身子确实不如从前,这还没喝上几口,便已有几分醉意。
侍女们被红玉的神色逗笑,一时又欢闹了起来。
红玉摇摇晃晃地起身,扬手拔出鬓边的簪子,在手中化为长剑,“宋师傅不在,那我来。”
她手持长剑跃入天井中央,“前几日让姐姐们白白为我担惊受怕,今日红玉便给姐姐们舞剑赔罪。若是舞得不好,姐姐们尽管责罚。”
众人只当红玉醉酒说笑,谁知红玉落下之时,手腕一转一道剑花挽出,剑尖轻轻下点,随即轻轻再次纵身跃起,一招云剑使出,空中剑光映着日头,一时让人眼花缭乱。
“姐姐们可要小心。”红玉轻轻点剑,剑光直直平扫,掀了侍女们的裙角,侍女连忙压下裙角,装作对红玉怒目而视的样子,惹得红玉畅快大笑起来。
击掌的声音突兀响起,红玉抬头望去,蓝奕不知何时坐在了屋檐之上,“看来钟师妹不仅剑用得恰到好处,舞剑也是个行家,确实是蓝某看走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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