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疤痕
“陆行昭！”
“嗯？”
热烈又凶狠的视线裹挟满身，烫的姜妩眼神一滞，看着自己身上的男人，唇瓣开开合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双手都被他扣的死死的活动不了，只能是偏开头，冷冷道，“你放开我！”
男人一声低笑。
“怎么，跟着青梅竹马跑出去一趟，回来就长胆子了？”
青梅竹马……
姜妩眼尾染了一圈水润的红，娇乎乎地反驳，“什么青梅竹马，妾身才不是因为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嗯？”
男人换了姿势，没禁锢着她，有力的小臂支撑着一侧身子斜靠在她身旁，落下一片阴影将她完完整整覆盖住。
他的影子是完全属于她的，人也是。
姜妩一侧身，就满满当当都是男人身上好闻的冷松香，还有他低低沉沉的呼吸，一片平稳中，他带着几分尾音的“嗯？”字便格外撩人。
她不自觉地，视线有些烫人。
她想说，自己刚刚用苦肉计从苏相阳手里逃出来，还没缓过来呢，经不起他折腾，可是转头一看，男人又仿佛并没有做那事的心思一般，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眸深邃。
陆行昭，他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以不变应万变，姜妩垂下杏眸，没有掩饰神色中的疲累。
而男人似乎顿了顿，才轻轻浅浅地道，“后天。”
后天？
“为何是后天？”
姜妩眸子眨了眨，麋鹿一般轻巧灵动地抬起脑袋，那副明艳媚人的样貌却偏偏是作一副无辜状，又纯又欲。
陆行昭喉间滚动，盯着那处上下微微张开的唇瓣，眼神灼热。
那里水润又柔软，泛着少女的温香，他还知道……
很甜。
姜妩丝毫没注意到男人吃人一般的表情，只是在疑惑。
按照陆行昭的性子，北凉这边的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了，他就绝对不会在这儿再多留一天，会选择马不停蹄地赶回东陵才是。
只是这一次却是为何，留在北凉还有什么事吗？
她兀自奇怪着，却见男人眼色一闪，随后轻咳一声。
“怎么了？”
姜妩翻身坐起，一头青丝如瀑般散乱在肩头，衬的一片雪肤格外扎眼。
“无事，只是此前腰间受了些伤罢了。”
受伤？
姜妩呼吸一凉，双手环住男人劲瘦的腰身，下意识地来回摸索道，“哪里受伤了？”
饶是故意引着她这样做的，陆行昭此刻也是有些招架不住了。
“干嘛？”
他语气不自觉地含了笑意，大掌一下子捉住她在自己腰间流连的手，凑近了低低喘息着，“几日不曾亲热，夫人如狼似虎啊。”
姜妩：“……”
她只是想查看他的伤口。
“别闹。”
被男人牢牢摁住的手不安地扭动着，姜妩蹭在男人胸前，呼吸又急又乱，“快让我看看伤在哪儿了，重不重？”
“嗯。”
陆行昭第一次这么听她的话，她说不闹，他便不闹了，乖乖放开了她的手。
姜妩没想到他这么听自己的话，刚要疑惑，就见男人指尖勾着腰封，忽然一用力。
“呼啦——”
衣裳散落一地，在这空气中都泛着凉意的屋内，姜妩却觉得整张脸都烧得慌。
是被眼前这道宽肩窄腰给灼的。
男人神色缱绻地看着她，劲瘦的胸膛随着呼吸起起伏伏，就在这一刻，他忽然捉住她的手，攥着她的手腕。
她指尖所到之处，肌肤下意识地一阵瑟缩。
她就这样走过他的胸膛，划过一道道紧实的腹肌曲线，最后来到腰腹上那道疤上。
姜妩此刻心如擂鼓，眼底更是不自觉地浸湿了几分水意，软嫩可欺。
“这伤疤，似乎有些时日了。”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理智。
其实她对这道疤痕有印象。
毕竟同他行房那么多次，她有时候能在恍惚之际注意到，男人有力胴体上的痕迹，在那时候，她只觉得是让他更有力量的一种加持。
“是旧伤。”
陆行昭带着姜妩回味，指腹摩挲着她的唇，见她眼底满是水润，才慢慢吻下来。
或许是男人话里还没说完，也或许是这道刀疤让她心里生出了几分同情，姜妩没有反抗，顺从地随着他的躯体倒了下来。
过程中，她听到了那道刀疤完整的故事。
原来那是他被封为靖安军少帅后第一次出兵。
靖安侯陆远，身为靖安军大帅，本应该随军而行，可那时候他娶了林鸢，二人又正是蜜里调油的好时候，因此那一次战争，便是陆行昭这个还未和军队有任何磨合的少帅独担大梁。
那时候，将帅不服，兵士难管，整个靖安军都是陆远在内时松松散散的模样。
可是他们要打的那场仗却是异常艰难的。
“那你是如何让他们服气的？”
姜妩由着那只手紧紧攥在腰间，他的头抵在她颈窝，她微微回身，与他唇齿交融。
一阵交错的喘息后，男人有些不舍地分开，语气中的凉意似是染了几分异样的暖色，“我与他们打赌，用一百人，破一城。”
一百人……破一城。
姜妩吃惊地转过身来，整个人都陷入他的怀抱里，听到那道有力的心跳声，她心头上不由得升起的几分慌乱才慢慢降了下来。
“你成功了。”
不然，他现在不可能还活着。
“嗯。”
男人轻轻抚着她的背，轻描淡写道，“那天，我杀红了眼，逢人便杀，三十岁的杀了，十五岁的……也杀了，想杀我的杀了，已经失去战斗能力，一脸恐惧望着我的少年，我也没有放过。”
那一战，他一战成名，收服了靖安军的心，也留下了那道让他铭记一生的疤。
他的话如同一根根细密的针，刺在姜妩心头上，带来密密麻麻的疼痛。
她认识的陆行昭，一向是骄矜冷静的，她没有见过他杀的善恶不分的模样。
如今听他说起来，竟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可那明明是他亲身经历的。
是他孤立无援，外有豺狼虎豹，内里自己人偏偏还不信他的时候，为了活下去，为了活着回去，而不得不破釜沉舟做出的选择。
“战争本就刀剑无眼。”
姜妩细细抚慰着他，亲吻那张薄唇，“你做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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