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沈家小姐
南宫擎宇站定轻轻得放下沈月笙,虽然方才他越矩接触沈月笙的身体完全是事出权宜但是此事牵扯到姑娘家的清誉他不敢马虎连忙恭肃的行了个礼道:“在下失礼,唐突了小姐。”
魏良安看到这一幕吓得脸色苍白,心里默念道:“我的主子爷啊,你何曾需要行这么大的礼?”
沈月笙通红着脸抬手扶了扶鬓前欲落的步摇温语还礼道:“若非公子相助,我恐怕难保体面。”
流民们抢到了食物的早就躲在一边去了没有抢到的还团团围着沈月笙与琴横二人,琴横站定后忙跑过来把自家小姐护在身后说:“你们别抢了,我们已经没有吃的了。”
沈月笙看着眼前这些衣衫褴褛饥肠辘辘的流民对琴横耳语几句,琴横一听笑着说:“对对对,奴婢怎么忘记了!这下就好了,谁都不用挨饿了。”
沈月笙笑着点点头示意她赶紧说,琴横大声地对那些流民们说:“今日落梅第施粥,你们快点去落梅第喝粥去吧。”
流民中有人问:“你所言当真吗?”
琴横有些着急地说:“怎么不是真的?我家老爷从来都是言出必行的,你们放心便是。”邺城中哪个人能不知道落梅第?围观的百姓一听到落梅第这三个字便不由自主的带着尊敬之意对流民们说:“你们还不知道落梅第的行事作风吗?沈大人阖府上下从来都是让人敬佩的怎么会做欺骗世人的事情,既然这位小姐姐说了,诸位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去吧,保证你们今日都能喝上粥。”
流民们听了这一番话便就涌着去落梅第讨粥去了,琴横提醒沈月笙道:“小姐,咱们也走罢,可别耽误了时辰。”
沈月笙点点头向身旁的南宫擎宇施了个礼道:“今日多谢公子了,小女子还有事情在身不宜久留便在此别过了。”说完就轻移莲步向自己的马车上走去。
南宫擎宇清笑了一声:“小姐请便。”
沈月笙转身已行了几步,南宫擎宇望着沈月笙带着暗香的背影发起了呆,眼见沈月笙便要上车了南宫擎宇一下子清醒过来向前赶了几步追上沈月笙问:“敢问小姐芳名?”
沈月笙回首嫣然一笑道:“沈月笙。”
魏良安自言自语的说:“老天爷啊老天爷,我原本以为坤仪城里的住着的是天底下最出类拔萃的女子,没想到坤仪城外竟然有这样的人!”
南宫擎宇望着远去的马车嘴角微微扬起仿佛品尝到了陈酿最甘美的那一口沉醉了许久。
“乖乖,落梅第的沈小姐,大邺的第一美女今日叫咱们见到了。”有人说。
又有人说:“早听闻沈家小姐才貌双全,今天亲眼所见了果真是出类拔萃的人品和样貌。那月亮上的嫦娥要是没有沈小姐好看她就不配叫嫦娥,啧啧,不知谁家的公子有福能娶沈小姐。”
立刻有人哄笑起来:“反正咱们也就是想想。沈小姐那样的姑娘命里就该是凤凰。”
魏良安对南宫擎宇道:“如此说来这位小姐是威远将军的小妹。”
南宫擎宇点点头露出一丝温柔得微笑:“沈家的人,果然不差。”
人群中,不知又有谁说道:“沈小姐这仙女似的样貌,贵妃也是做得的。”
立即有人附和:“恐怕也只有当今圣上才有这样的福气娶了沈小姐的。”
南宫擎宇听完百姓这些你来我往的话语唇边又勾起了一抹笑意道:“魏良安,孤该有个皇后了。”
魏良安听了这话一拍脑袋说:“呀,谁说不是呢?大臣劝大王立顺妃为后的折子都有山高了,陛下今儿怎得想通了?”一抬头哪里还有南宫擎宇的人影,魏良安摊着手委屈地说:“每次都悄悄地走掉,就不能喊上奴才一起走吗?”发完牢骚后连忙一路小跑地追赶上已经走了很远了的南宫擎宇。
虽然方才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所幸早上沈月笙和琴横出门的时间很早倒也没有影响到什么,吉祥姥姥过府之后洗三之礼在沈夫人的操持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沈湑为官素来澹泊,虽有至交不过两三人,然而浸淫官场多年,有的情分虽然不屑终究也要顾及。他虽然有意从简但是几乎除了不在都城的官员们都投了帖子来,实在是无法驳回便摆了数十桌宴席招待前来道贺的同僚及其家眷。
只因落梅第素来清净今日忽然间来了这许多的人让沈月笙感到十分的不自在。她心内烦躁不知如何排遣的时候,一抬头便看见慕文与惜墨牵着手向她走来,笑盈盈唤道:“姑母。”
沈月笙拿出绣着兰草的丝帕擦掉慕文和惜墨脸上的汗珠道:“这是谁家的小花猫啊?”姑侄三人其乐融融,笑成一团。忽然间她想起了此时尚在月子里的嫂子,脸上的笑意不由得微微隐去对慕文和惜墨说:“姑母带你们去找你们的娘亲吧。”两个孩儿都点头称好,沈月笙便一只手牵了一个往秦南筝的厢房去了。
尚在月子中的秦南筝穿着一件玉色的衫子将她衬的很是温婉,她也是个十分难得的美人大概是心内略有不虞的缘故,面上带着三分伤感像是一首忧伤而美丽的诗。
“嫂子”。
秦南筝见是沈月笙来了报以浅笑道:“你怎么来了?”
“外面都是庸碌的俗人,男子的谈资是宦海沉浮的琐事也就罢了,谁知连那些夫人小姐也沾上了男人的坏脾性,巴巴的计算着谁家老爷升了官,谁家夫人封了诰命,一味的阿谀奉承拜高踩低,好没意思,所以来向嫂子讨杯茶吃。”
“你哪里是来讨茶吃,分明是来宽慰开解我的。”
沈月笙对慕文和惜墨道:“前几日姑母教你们的诗你们可念会了?”
惜墨点头道:“惜墨早就会背了。”
“可是慕文还不会呢。”沈慕文嘟着嘴道。
沈月笙十分喜欢哥哥膝下的这两个孩儿,沈惜墨虽然是个女孩儿却极聪敏就连教他读书的先生都忍不住连连夸奖道:“此子若是个男子必定封侯拜相。”慕文虽然不似惜墨那般伶俐却透着一股韧劲为人忠厚良善,经常替妹妹被一些闯了祸的惩罚。
“惜墨去教哥哥也背会好吗?”
“嗯,好!”沈惜墨一听说自己要当先生了连忙拉着沈慕文的小手就跑去读书去了。
沈月笙看着沈惜墨和沈慕文出门了这才笑着对秦南筝道:“嫂子的这颗七窍玲珑心我真真是佩服,什么都叫嫂子看透了。”
秦南筝也淡淡的笑了一下道:“你大可不必宽慰于我,其实男人三妻四妾最是寻常不过了,我早知有今日的。”
“昨日之事我略有耳闻,那顺义候确实不是个好对付的,你别怪哥哥,哥哥待嫂子的心嫂子该知道的。”
“傻妹妹,你道我连这点气度都没有吗,倘若将军喜欢,纳妾之事我便是应允的,只是,这位从顺义候府来的侧室,不能不叫人有所提防,朝堂诡谲,此事恐怕并非威远将军纳妾这般简单。”
“嫂子言之有理,不曾想嫂子这般为哥哥谋算,原是我多虑了。”沈月笙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又说:“这位苏家二小姐平时少有传闻,想来是个清净人,嫂子暂可不必挂怀。”
“既然同在屋檐下那便是一家人了,我虽不能视她为姐妹但绝不会有意为难,她若安心做个妾室便罢了,若暗地里行见不得人的下作之事,我断断不容她。”
听秦南筝这样说沈月笙便放心了,略坐片刻也就离开了。
不消片刻功夫,南宫擎宇与魏良安主仆二人便行到了沈家的落梅第,南宫擎宇并不着急进去而是行到府邸正在施粥的侧门前观望着排着长队、源源不断涌来的流民思索了片刻转身对魏良安道:“你就在此地等孤,孤去向沈将军讨杯酒喝。”魏良安忙道:“大王身边没奴才照看着怎么行,不如让奴才也讨一杯沈将军的喜酒吧。”
南宫擎宇邪笑一下:“一定要去?”
“请陛下成全。”
“这可是你自找的”南宫擎宇腹诽道。狡黠的笑了一下道:“那便走吧。”
魏良安得到南宫擎宇应允抬脚便要进去落梅第,谁知自家主子却走向了相反的方向令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南宫擎宇走到沈家府邸的后门前才停下来,魏良安狐疑道:“咱们不是来喝喜酒的吗,来沈府后门做什么?”
“你这个蠢材,孤若是走了沈家正门这喜酒便讨得无趣了。”
“走正门,满朝大臣一准认出陛下来。”魏良安一拍脑袋笑着说。
“你却还知道。”南宫擎宇一笑旋即纵身飞上院墙,对魏良安说:“能不能讨得到沈将军的喜酒便要看你的本事了,孤先行一步了。”
“皇上,等等”话还没说完南宫擎宇早就不见了身影,魏良安只得咽下还未来得及说出来的“奴才”二字站在墙外发愁不已。大邺素来重视对王子的教育培养,自小不仅学习文章礼仪更要学习骑射武艺,因章太后对南宫擎宇寄予厚望,因此他跟的是大邺武艺最高强、最严苛的师父学习武艺再略大一些的时候就开始随父亲四处征战,若果真要品评一二的话他实在能称得上是大邺一等一的高手。这样区区一堵高墙自然拦不住他的去路,只是苦了魏良安,不知要行什么法子才能进去了沈府。
南宫擎宇跃下墙落在了一大片绿油油的竹林里,天寒地冻万物寂寥中更显得这片竹子君苍翠欲滴。看这样子此处应该是沈府的花园,南宫擎宇早听说沈家的落梅第是邺城中不可不见的一景今日难得进来了索性把讨喜酒的来意抛到脑后专门猎起了百姓们口中的奇来,想好好的看看这落梅第到底有什么为人称道之处。。
连同沈镇远一起算上沈氏一门出了五个状元,府邸比起旁人来自然分外宽大些。饶是如此落梅第却并不显得骄矜反而给人一些十分雅致古朴的亲近之感,园内凤尾森森,回廊重重,曲水蜿蜒,石桥如拱,山水布局皆依其天性而稍作雕琢一派稚拙天然。
后花园原本就不小再加上造园匠曲曲折折的心思,让南宫擎宇迷了不少路。因为一起办着两件喜事的缘由,沈府上上下下忙开了锅,甚少有人出入花园,所以南宫擎宇逛了这大半日也没被人发现。
按照“士娶妻之礼,以昏为期”的礼仪沈镇远纳妾的婚礼是在夜间举行的。熙熙攘攘的一行人簇拥着一顶花轿抬着苏晴柔落在了铺着红毯的侧门前,两个约摸五六岁的喜娘跳下轿子在外面扣了轿门两下以后苏晴柔伸出手由她们牵着走到沈镇远的面前与沈镇远一起进了喜堂。
苏晴柔头顶上盖着大红盖头亦步亦趋的跟着沈镇远,旁人都见她的一举一动都十分端庄稳重却不知那方红盖头下是一张紧张、娇怯的脸庞。十里红妆,凤冠霞帔,这本该是每个女子一生最得意最幸福的光景,苏晴柔却像一只瑟瑟发抖的寒蝉。她的十指紧紧攥着手中滚烫火红的绸带,在赞礼声中在觥筹交错声中昏昏地行礼……
与浮华嘈杂灯火通明的前院相比,月夜下没有一点灯光的后花园像个娴静的处子。那如银的月光倾泻在亭台上,倾斜在湖面上宛似琉璃世界,已经在花园中兜兜转转了半日怎么也走不出去的南宫擎宇此时实在是叫苦不迭,苦笑了一下:“看来真的要等到被人发现的时候才能出去了。”
正在这时一阵清凝疏离的的琴声在风中透着丝丝清冷飘飘摇摇地穿过竹林传到了南宫擎宇耳中。南宫擎宇高兴的一拍手:“这下可出得去了!”
他沿着弯曲的石子路循着琴声拐了许多个弯才走出这竹林,因耳边那琴声甚是清绝动听南宫擎宇一时对那抚琴之人起了兴致便越发往琴声那里去了,一股极清幽的梅香悄悄的钻进他的鼻中再转了个弯进了一片梅园。面前是一片皓月当空之下的澄明的湖水,因天气严寒而此处暖和的缘故湖面上蒸腾着一层热气,据湖面不远的地方一个白衣女子在成片的梅树下背着他拨弄着手中的琴弦。
这白衣女子冷傲孤清的背影让南宫擎宇有些心思恍惚,他定定地看着女子纤细的白衣清影觉得面前的这一幕似曾相识,或许是在梦里见过也或许是曾经历过相似的场景,就像阙楼的那夜。
南宫擎宇也是很是通晓音律之人,这女子所弹奏的曲子很是清越动听遂情不自禁地向前走了几步从袖中取出玉箫和着琴声吹奏了起来,原先女子的琴声在寂寥之中颇有些悲戚之感而南宫擎宇的箫声却是洒脱飘逸,两下相合间那缕悲戚竟有了些遗世独立的仙气。
沈月笙拨弄着锦瑟忽然倏地进来一缕朗月清风般的箫声心下欢喜赞道:“好俊俏的箫声。”只因实在未有过如此默契相和的箫声不忍就此停下索性就让那琴与箫缠绕到了曲终。
一曲终了,沈月笙回首时端端的迎上了一双深井般深邃的星目,心子扑通扑通猛烈地跳了起来一股欣喜之情如电流般传遍全身,面前这个长身玉立的公子不是白天出手相助于她的那位还是谁?
沈月笙的粉面上飞起红霞也来不及想自家花园怎得进了生人起身施施然行了个礼。
南宫擎宇有些歉意得拱手还礼道:“在下今日来向沈将军贺喜有些不胜酒力竟迷路了,打扰了小姐雅兴。”
“哪里,琴技拙劣难得公子不弃肯相和一曲,便不算辜负这般好的月色,这般好的梅花了。”
沈月笙未饰珠钗,也不施粉黛,如瀑的佼佼乌丝略用一只碧玉簪子挽了堕马髻,月色下白衣胜雪,美人如玉,宛若一朵出水芙蓉。斯人斯景将南宫擎宇的魂摄了去,瞧了半响才觉不妥问:“在下一时迷了路,恐怕得劳驾小姐为在下指路。”
沈月笙微笑道:“这倒不奇,这园子里的小径纵横交错四通八达,园子里的景致又都差不多,我和哥哥小时候也时常迷路呢,公子现在所在之处是梅园,往东走便是荷池,过了荷池一直往西就出了花园了,公子定然能看到当值的下人尽管让他们为公子带路吧。”话完说后沈月笙便抱着琴离开了。
“姑娘,在下还有一事相问。”
“公子请讲。”
“不知方才姑娘所弹奏的琴曲,出自哪位高人之手?”
沈月笙掩着嘴笑了一下:“哪里是什么高人做的,信手拨弄罢了。”
南宫擎宇亦笑道:“我说呢,凡夫俗子断断作不出此等仙籁,姑娘冰雪聪明,在下佩服。”
芙蓉面上嫣然一笑轻声道:“公子过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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