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聚散(上)
(一)人器
青雪苑里,一人之下,祁主漫不经心地坐着,等着消息。
“小九他,真是命苦哇,”太保云楼攀在栏杆边,被人拽着免得真跳下了水,边动边嚎。
一条手帕被人递给太保以擦泪涕,又被云太保东西南北甩着空气,偶然会扑到拼命拉着他的两位老兄弟的脸上。
太师花谨不悦道:“云九还有救呢,你这样子,是在哭谁的丧么?”
“要不让他在水里清醒清醒?”萧太傅提议。
花太师看着云楼的动作似乎慢了一下,旋即又恢复正常节奏,便认可道:“也好。三,二——”
云太保立刻退后,牵着二位老友远离栏杆,并对二位老友说:“小九要紧。”
看向四周,只剩一些有干系没干系的,如敌营的,看热闹的,中立的,坚持自我的,想来巴结的,本家的,友族的,还有宗室的两三位重要级人物,薄夏、祁主和念景,念景是顺带的。
哦,这样一看,好像走的也没几个,话说淮菊医仙怎么还不来?云楼想着,又忍不住去看是谁走了,心里暗暗拿小本本记着。
那位少年天子和那巫灵族少女不见了,果然有情况啊;愿天下有情人终成单身狗,他恶毒地撇撇嘴。
蓝宫使臣去了两位,如今只有梧霜形单影只地在那里担忧地凝着眉。还算有良心。
但是,肆雪呢?人生地不熟的,也敢乱跑?小心被炼成兵器哦。
“殿下,云九真得没事么?”花裴痛苦地问道。
祁主不耐,她都回了几遍了,还问;干脆反其道而行之:“有事,攸关性命的大事,怎能会没事?”
“我不信,”花裴抹了把脸,瞥见祁主的脸色,灵机一动,补救道:“他武功那么菜。”
“我也不信。肯定是有什么绊住了他,他才掉下来的,”师齐附和。
“笨十七,他定是不小心喝醉了,睡着了才从树上摔了下来,”谢唐嘲师齐道。
“殿下啊,云九在你那里没问题么?可有人照顾?”花裴黑脸,他倒是不问了,十七却又开始了,没眼色的家伙:“殿下那里能有问题么?”
“问得好,其实孤也不知道,”祁主懒托托道。
薄夏看了一圈,站起来道:“祁妹妹,本座先走了,淮菊来了再来叫本座。”
“太后慢走,不送。”
薄太后悠悠地走在宫道上,来到一座宫殿,推开门,看到一个清冷“女子”站在翁前,便笑:“你发现了?怎么?想要揭发本座?”
“哪能啊,”肆雪漠然一笑:“当我路过就好。”
“不要忘了你的承诺。”
“当然,不会忘的。只要太后救下我母亲和我妹妹,我随时都能向太后效忠。”
肆雪离开好久,薄太后走向那个深褐色的瓮:“我放了沐氏后人,谁又放了我?”
她来到瓮前,抚着从瓮中探出来的小脑袋,说道:“生或死,痛苦或遗忘,该由你自己来做出选择。可你来或不来,却是我为你做的选择,这也自然,你还没那个能力,也没人有这样的能力。”
“未出世的,没有思想的,又怎么能够向母亲传达自己的心意,来还是不来?”
“你若本就不想来,我这就算强迫了罢?你可会恨我?可我还是喜爱你的。”
“你若本就想来,可我却剥夺了你以正常人的方式到来的权利,你可会恨我?虽然我的本意只是在保护你。”
小脑袋看了看她,突然张开獠牙,咬向她的手腕。薄夏拂开了他,可衣袖却还是让他的爪子给弄破了:“季节来了,该换牙了。”
小脑袋突然打了个寒战,奶音响起:“娘亲不要。”
“鹦鹉向人学舌,你和鹦鹉学舌,为娘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阿离过来,”薄夏唤一个蹲在角落的小傀儡。那人偶抬起头,站了起来,缓缓走到薄夏身前,仰着头,黑发乖张,红眸凶宄。
薄太后点点头,一只一只手地抓住他的脖子:“一段时间不见,又变得好看了些。可以了。”
“你放开吾,”小傀儡挣扎着,被她丢进瓮里,双脚一陷入药蛊,全身很快就被腥苦淹没。小脑袋疑惑地看着那个阿离,听着太后娘亲对他说道:“蛊灵化之不易,死后神魂亦不灭,你若想出去,就看谁能吃了谁。”
善良的与邪恶的,别人的与自己的,心魂的与血肉的,攻掠的与反抗的,类人的与半鬼的,俱沉在味觉的底线、听觉的端点,互相试探;俱潜在嗅觉的虚空、视觉的暗面,彼此厮杀。
小傀儡是小脑袋分出去的完全继承帝玄特质的那个万蛊炼化、千药养成、生而不易的蛊灵,留下来的则是代表自己血脉的泡在瓮里的那半堆。
薄夏平静地观看着它们的争战。血溢到青赤灰黄各色药上,蛊咬在肢节骨脉各层肉上,皮肤断落在深殷翻动的药浆上。直到战斗停止。
薄太后捞出了惨兮兮、可怜见的不见人形的小脑袋,摁住了一口气喘到底的莫得血肉的小傀儡。
“阿离,你若怪我,那便怪罢,只是不要忘了记恨帝玄就好。”小傀儡阿离彻底被蛊虫沉埋,躯壳已不能感到任何声响、气味和温度。
(二)降临
“将军,丰隆叛贼违约攻来了,又被副将打退了,”风将有亲信来报。
风北烈拧眉,松开抓着卿云夫人的手,有些紧迫地对她说:“我先走了,卿卿。”
路上,两马近乎并行。
“敌方可有异常?”风北烈问道。
“有。将军,他们的人很古怪地死了近五分之一,疯了近三分之一,”亲信回道:“可即使损失这般惨重,他们还是打来了。”
“我们情况如何?”
“主力已经接应,粮草辎重待补。若无甚突变,以一敌二还是可以的。”
“好。”风北烈二人一路狂奔,赶到战场时,己方兵马正严阵以待。
春日下午,凰御飞到了秋茶诊,等淮菊一袭尘烟回来,已是愁夜焦天。
“淮菊医仙,淮菊医仙,”凰御叫唤着,衔起淮菊的衣袖试着往宫苑处飞。
“北极有凰,雪色流彩,非醴泉不饮,非练实不食。性喜静,不喜见他物,宅于梧桐林,一宅宅千年。能口吐人言,能一鸣惊人,”淮菊看着凰御那惊呆模样,安淡夷然:“有什么急事,你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也好有准备。”
“需要你进宫救下云家小九。他脑袋磕破了,生机已断,祁主闻君有起死回生之术,便遣我来寻医仙。”
“恕我区区凡人、才疏学浅,回生之术,我无力参透,请殿下请别人罢,”淮菊止步,任小凤凰拉扯,医履纹丝不动。
“殿下说,有你和你的如意炉就好,殿下有药,”凰御委屈地扑扑翅膀,飞离了淮菊。
“你怎么不早说,”淮菊起步:“走。”
淮菊驾着车,让凰御引着顺路。“堂堂五色雪凰,怎么降临帝都?”
“旧主在此。”
“你怎么知道我?”无论是界内还是界外,知道凰御存在的极少。
“我曾遇到过无极州主,她和我提过你。那时,二州之战已远,而你,应该正在郁闷中罢?”
“对啊。”无极州的君主抛弃了她,一个人逍遥去了,她能不郁闷么?昔日的对手加损友或受伤或流散或扬名或叛敌,诺大的无极州,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聊天的对象,她能不郁闷么?
再者,后来流传着的说法“山海五卿”着为何没有她?明明连叛徒都在!欺她不能化形是罢?这般那般,就算是只鸟,它也郁闷啊,她越想越激愤。
“这么激动,小心撞墙。”
大道化后皇,后皇又衍化天地、繁简、光暗等种种事物。人们便将祂的两个儿,实则为祂的两个化身,奉为明君、幽主。
无极初度时,也就是刚诞生的时候,银发银眸,玉骨雪肤,可爱极了。然而,幽主黑发红眸,明君银发黑眸,这两个兄长都对她的眸色或是发色不甚满意,都寻思着有机会给她“矫正”一下。
幽主从人间回来不系城,经常会给妹妹带些小物件儿,其中不乏有布偶、拨浪鼓、泥叫叫、九连环之类的人类玩具,当然更多的还是送给妹妹的、写着黑发药方的竹简。
明君顺手抢了一卷过来,从何首乌、当归、菟丝子,看到甘菊花、人参、青藤香,再到姜皮、杏仁和桑椹,他时而冷笑,时而黑脸,时而抑郁,时而皱眉。
看了死对头这样的表情,幽主得意忘形地把从人类那里得到的墨炭拿了出来,看着一旁正欢乐地玩儿着玉铃铛的小妹妹,想着要给妹妹的头发涂个颜色。
明君览罢竹简,便将它抛去了身后的海虚。金光裹挟着竹简沉入莲底,不曾激起一朵水花。又见到幽主不怀好意地握着黑炭,当即就抓住了弟弟的那只跃跃欲试的恶爪。
无极一岁懂事时,看到兄长们的“明”争“暗”斗,不免摇头,说出了“人”生中的第一句话:“谁也不许动我的头发!”
后来,等到幽主想起来要“荼毒”她的眼睛时,她已经避到了无极州。
至于是先有“无极”这个人,还是先有“无极州”这个叫法,后来人已经弄不清楚了。我们在这里便延续前面的用法,继续将无极州主称作“无极”吧。
小剧场——
祁主:孤呢?孤就一个打酱油的?
洒烬无颜:我还就一个打字的呢。轻松点不好么?
祁主:哼,那也不能轻得毫无存在感。
洒烬无颜:那好,如果殿下能够通过我的考验,我就答应你一个要求。
祁主:就你?好啊,来。
洒烬无颜:找出所有线索并完成相关任务。
祁主:(酷酷地)这不是你应该做的么,你这个懒作者!
洒烬无颜:我这边正好有事,忙啊,很忙,忙得不可开交,只好拜托你,能者多劳了。
祁主:能者多劳?好啊,那我能在通过这次考验后,“为民除害”么?
洒烬无颜:(乐)当然可以,不仅可以,大家还都十分欢迎。
祁主:这就好。到时候,我一定除掉你这无能者。(下)
洒烬无颜:不对……不是啊,你等等,你先别走啊……嘤嘤嘤……你又忘了给我签名了,你说话不算话。
(约一盏茶的功夫。祁主上。)
祁主:蠢作者,看罢。
洒烬无颜:(接过递来的那竹简)字不错,殿下写得么?
祁主:字不错,不过孤怎么会写这东西!写字的活儿,当然是交给萧玉衡或者苏封澜了。
(洒烬无颜默默看字。)
祁主归京篇
主线:丰隆造反;南北联姻。
支线:
1无果的暗恋。
2二苏的默契。
3王兄王嫂的爱恨情仇。
4论卷轴、荒海与我的联系。
5某故人与我侄儿的姐弟恋。
6他喜欢的“淑女”是男生。
7阿离之死。
8贵介公子赠美人殿下诗。(注:诗名为《打油诗》)
9帝玄的最后一天。
洒烬无颜:(向后翻,皆无字)没了?
祁主:你说呢?
洒烬无颜:是哦,不能剧透。
祁主:(白眼)已经剧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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