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真的会谢
她跨次元壁而来,肩负着成人之美的重大使命,怎能临阵退缩辜负了广大读者的殷切期盼?
更何况……这殷切期盼里还有她自己的一份。
江厘豁然开朗,陡然生出了一股不畏生死勇往直前的干劲。
于是,她再次走进浴室,把自己湿哒哒的头发吹干,还顺手抹了两把昂贵的护发精油,接着回到床边,把套着牛奶丝绸缎的软枕头妥帖地立在床头,捧着手机钻进了舒适的真丝被窝。
最后,以一种破釜沉舟的姿态……打开了斗地主。
是的没错。
她决定“奋战”到天亮。
因为她怕自己眼一闭一睁,这具躯壳的使用权就过期了。
原本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可这破游戏逐渐让江厘怀疑起了人生。
永远抢不到地主,每把都是平民,牌臭得别出心裁,死也干不过那个周扒皮。
这导致江康平端着牛奶过来敲门的时候,听见了江厘撕心裂肺的一句:“万恶的地主阶级,我诅咒你们英年早秃!”
虽然已过英年,但早有谢顶之兆的江康平,默默摸了摸自己毛发稀疏的头,委屈得险些憋出一行老泪。
老爷子踌躇两秒,转身走到书房写了张纸条,又回到江厘的卧室门口,把牛奶搁在地上,敲了敲门后黯然离开了。
江厘开门后,疑惑地拿起地上的牛奶和压在牛奶杯下的纸条,看见纸条上写着:“你是地主阶级的孙女,小心你也英年早秃!”
熬了一个通宵后有些担心自己脱发的江厘:“……”
头发诚可贵,使命价更高。
江厘怜惜地摸了摸自己柔软的青丝,转身回到房间,硬是靠着一腔热血捱到了晚上。
晚上七点十分,精心打扮过的江厘准时抵达喷水广场。
广场边上的步行街,地摊三三两两,江厘一眼就注意到了其中一个卖鲜花的摊子,快步走了过去。
摊主是个看上去和江厘差不多大的女孩,梳着乖巧的短发,戴一副黑框眼镜,她略显怯懦的目光穿过厚厚的镜片,打量着江厘。
身前的少女白裙及膝,露出笔直的小腿和纤细的脚踝,再往上看,精致的珍珠腰带掐出了一把细腰,完美衬出少女玲珑的曲线。
短发女孩的视线在江厘的腰间止步不前,片刻后收了回去,开口时也没再抬头:“请问你是想买花吗?”
江厘原本只顾着挑选鲜花,闻言才注意到摊主貌似是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生,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正巧瞟见女生放在脚边的帆布袋,上边印着“芜溪一中”。
江厘猛然想起一段书中的情节——男主时隅在劳动节义演后买下路边鲜花摊的所有鲜花赠与附近的民工,阴差阳错帮助了被继父打发出来卖花的女孩免于责罚。正巧这个女孩是男女主的同级同学,因时隅此举对其暗许芳心,后来险些成为男女主感情路上的绊脚石。
思及此,尽管江厘有些良心不安,但还是决定把这个女生与时隅的缘分扼杀在摇篮里。
于是,江厘缓缓蹲下身来,和这个羞怯的女生保持平视,杏眼一弯,笑意盈盈地说:“小姐姐,你这里所有的花我都要了,麻烦你挑一挑给我包一束漂亮些的,至于剩下的花嘛……”
江厘顿了顿,从包里掏出手机,在地图上锁定自家地址举给女生看,“可不可以送到这个地方?”
女生愣愣地点点头,望着江厘如画般的眉眼说:“可以的……请留一下你的联系方式。”
几分钟后,江厘捧着一大束色彩搭配极富美感的鲜花,挥别摊主姑娘,美滋滋地朝广场东侧的露天舞台走去。
舞台边上已经围了许多人,渐有水泄不通的架势,身穿志愿者小马甲的许飘站在外围,瞧见抱着鲜花的江厘,对其招了招手。
“我去!你搞这么大一束鲜花干什么?”许飘骇然,思忖片刻,露出一个八卦的笑容,“该不会……是送给时隅的吧?”
江厘一脸坦然:“是啊。”
“……”许飘朝江厘竖起大拇指,“你真勇!”
两人说话间,舞台灯光骤然亮起,干冰制造的烟雾逐渐散去,一支年轻而张扬的乐队随之出现在观众的视野里。
“我向盛夏诉说一个愿望,”主唱朝气蓬勃的声音伴随着轻快的音乐传入耳朵,像炎炎夏日里吹来的一阵清风,“尝一口橘子汽水的凉爽。”
站在主唱身侧的少年,比风还清朗三分,他修长漂亮的手指拨弄着吉他琴弦,暖色灯光倾泻而下,将他深邃的五官晕染得柔和起来,“听风响,骑上单车奔向骄阳。”
远远望见时隅的那一刹那,江厘甚至忘记了呼吸。
一种植根在大脑深处的热切迅速破土而出,长成了一株妖冶的花,榨干了江厘所有多余的想法,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还在反复叫嚣着:“快看啊!这就是我喜欢的人!”
心跳的鼓点越发清晰,甚至迎合上了音乐的节奏,江厘听见时隅用他清冽的嗓音,低声唱出了她的心:“他们说神明会奏响乐章,指引你我找到心之所向。”
时隅缓缓抬眸,月光般清冷澄澈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江厘身上。
“icamehereforyou,许你惊艳时光。”
这一刻,耳边如雷的掌声和许飘一惊一乍的欢呼声都如潮水般远去,江厘仿佛站在波澜壮阔的海边,面朝艳阳,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她手捧鲜花,穿越人群,快步登上舞台,走到时隅面前,大声喊出了她朝思暮想的那一句——
“时隅,我喜欢你!”
忽然,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在江厘耳边炸开,与昨晚她在浴室里听见的怪声如出一辙,不过这次吐字却十分清晰。
【警告!检测到敏感词汇“我喜欢你”,系统已自动和谐,替换词为——“我谢谢你”。】
江厘当场僵立,满脸期许顷刻间化为乌有。
她呆呆地看着时隅慢条斯理地摘下吉他,接过自己手中的鲜花,轻掀眼皮淡声问自己:“我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需要你这样大动干戈地感谢我?”
“我……我……”江厘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呵呵……系统?
我真的谢谢你,谢谢你全家!
支支吾吾半晌,江厘最终羞愤欲绝地一捂脸,扔下一句“谢谢你带来如此精彩的表演”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转身而去。
许飘从江厘冲上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风化成了一座人形雕像,她本以为江厘是打算把花偷偷给时隅的,完全没想到印象中那个内敛含蓄的江厘会直接上台献花。
此时发觉江厘冲向了广场中央,许飘整个人一激灵,反应过来后连忙冲江厘喊道:“别去那边啊!那边地面上全是喷泉口!”
可是正尴尬得想死的江厘根本没听见,她只想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跑了半天,一低头,竟发现脚边全是漆黑的地洞。
还没等江厘纳过闷来,广场上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光忽然就一起闪烁起来,紧接着,一股股水流从地面的孔洞中猛然蹿起,直奔天空,处在喷泉中央的江厘根本闪避不及,直接被浇了个透心凉。
江厘连蹦带跳地逃出了喷泉的范围,身上的白色长裙已经完全湿透了,幸好布料厚实且透明度很低,不至于让她当场走光。
时隅见状直接从两米多高的舞台上飞身跃下,却还是被看热闹的人群团团挡住了去路。
“卧槽快看!那个女的身材真不错啊!”混在人群中的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啧啧叹道,旁边还有人在吹口哨。
时隅拨开人群朝江厘的方向赶去,神色被笼罩在灯光死角的阴影里,看不分明。
路过那个男人身边时,时隅寒声开口:“借过。”
可那男人大喇喇地往原地一站,毫无要让路的意思,时隅也不绕行,硬是用肩膀把路撞开。
少年尚未成年,却比那男人还高了半个头,他冒着凉气的目光向男人冻了过去,一扯唇角,笑意又薄又冷:“看你妈。”
一直站在人群外围的许飘比时隅反应慢了两秒,但好在并无阻碍,很快就跑到江厘身边,她没穿外套,只能脱下志愿者的小马甲披在江厘身上。
“我的天啊!”许飘摸出手机打开打车软件,“我马上给你叫车回家。”
三秒钟叫完车,许飘正准备带着江厘朝路边走去,余光忽地瞥见江厘的白色裙摆上透过来一抹鲜红。
“江厘,你裙子上好像有血……”
江厘下意识伸手摸了摸,指尖果真触碰到了一丝略带粘稠的湿润。
她盯着手指上的血,大脑倏地有些晕眩,眼前的世界渐渐模糊起来,最终归于一片漆黑。
“咚”的一声,江厘倒在了地上。
—
半睡半醒间,江厘似乎听见了江康平的声音,语气慌慌张张,尾音还带着一点儿颤,与那个镇定又威严的老爷子判若两人:“医生……我孙女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饶是勤于锻炼的老爷子体格与同龄人相比十分硬朗,乍一接到医院的电话,差点也被江厘晕倒的消息吓得心肌梗塞。
医生忙宽慰道:“您别紧张,孩子只是晕血而已。”
“血?哪来的血?”老爷子一愣,心跳停了一拍,“她受伤了吗?”
“没有没有。”医生微笑,“女孩子嘛,都有生理期,不过她应该不是第一次来吧,以前没有晕血的情况吗?”
老爷子这才安下心来,但眉毛还是蹙着:“没有过——难道……丫头以前瞒着我?”
医生一边在病历上记录,一边摇摇头说:“按照她的情况来看,初次发现晕血也是有可能的,不过晕倒属于较为严重的症状,需要服用一些抗焦虑药物帮助她度过生理期。”
“建议后续找心理医生进行一些认知行为指导,让她保持良好的心态,尽量克服对血液的恐惧。”医生把写好的病历单子撕下来递给江康平,“等孩子醒了就可以走了。”
守在病床边的许飘松了一口气,因为志愿者的工作还没完成,许飘见江厘没什么事就离开了,江康平看着站在一旁不动的时隅,露出个和蔼的笑:“小隅,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没有。”时隅顺手扶着江康平坐到沙发上,低头时,额前的黑色碎发垂下,遮住了眼底闪过的一丝异样的光,“江厘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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