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拒绝矫情
时隅站起身,顺手把旁边睡得正香的许答提了起来。
许答睡得脸上都是印子,茫然地看了时隅两秒,眨了下眼睛,“咋了?”
时隅端正地拿着书,目不斜视地淡声说:“许飘让你站起来。”
许答迷茫的目光穿越一整个教室,捕捉到站在讲台前的许飘。
许大课代表单手捏着书,敏感地看了过来,见许答竟然和时隅一起站着,略显惊讶地挑了下眉。
她这一面部表情,清晰地落在视力超过50的许答眼里。
被情商不及格的许答自动理解成了:自己偷偷睡觉已经被课代表发现,课代表恶狠狠威胁自己,倘若再不清醒就打爆自己的狗头。
于是许答哆嗦了一下,默默站直身子,端起书装模作样地读了起来。
身后站着两个身高都超过一米八五的男生,身前站着两个身高都超过一米七的女生,致使中间趴在桌子上的江厘被完美隐藏。
除非是直接走到江厘桌边,否则无论从前门还是后门看过去,都发现不了她在偷偷睡觉。
江厘就这么酣畅淋漓地睡了一个早读。
上午第一堂课,江厘和许飘形成了鲜明对比——外侧已经睡饱了的江厘坐得笔直,有条不紊地记着笔记;里侧早读时耗神过猛的许飘,小鸡啄米似的,一下一下磕着头。
许飘身后那个倒霉蛋,早读时没睡成,这会儿怎么也续不上觉。
倒霉蛋瞧着在梦境与现实间反复横跳的前桌,不知是出于报复心理还是别的什么,抬脚踹了下前桌的椅子腿。
许飘眼皮子刚要合上,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给震醒了,她往后靠了靠,咬着牙压低声音问:“你有事儿吗?”
“我怕你睡着了错过梅姐讲的重点,”许答大尾巴狼似的说,“别不识好人心啊。”
许飘太困,懒得计较,“我真谢谢你啊。”
过了半分钟,许飘的头刚要向下点,椅子腿又挨了一下,许飘的火气噌的一下冒上来,回头怒道:“别碰我椅子!”
许答:“你别睡,会错过重点。”
许飘克制了下,捡重点说:“滚。”
许大尾巴狼只听进去了那一句“我真谢谢你”,觉得这是许飘起床气激出来的气话,压根不往心里去,半分钟后又踢了下许飘的椅子腿,往前凑了凑说:“别睡了,跟哥一起好好听课!”
许飘不睡了,她决定下课后给后桌这傻逼的腿踹断。
于是下课后,准备去给物理老师交罚写作业的江厘,和这对姓许的冤家前后脚出了教室门。
江厘刚迈出去一步,许答飞一样地从自己身边窜过,比上次还像大耗子;她又迈出去一步,许飘手里抄着卷成棍状的书,像抓耗子的猫一样猛追过去,嘴里喊着:“许答,你有种就别跑!”
远处传来许答的吼声:“不跑才会没种!”
江厘:“……”
呃,青春真好?
“发什么呆。”头顶传来时隅略带倦意的声音。
江厘回头,看见时隅拿着一本物理竞赛题册站在自己身后,长睫毛垂着,脸上难得带了点懒散的意味。
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太热,还是为了醒困,时隅校服t恤的扣子一颗没系,从江厘的角度刚好能看见他凸起的锁骨,和锁骨上的一颗黑色小痣。
在冷白皮肤的衬托下,格外惹眼。
江厘的视线慢吞吞地上移,看着那锋利的喉结滚了下。
“怎么不说话,又发呆?”
“啊?啊……没,没发呆。”江厘幅度很小地吞了下口水。
“不是去交罚写?”时隅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江厘手上。
江厘收回视线,清了下嗓子,说:“是啊,你也要去找物理老师?”
时隅:“嗯。”
江厘往前走了一步,她头半低着,在时隅看不见的角度勾了下唇,“那一起走吧?”
物理老师的办公室在六楼,江厘走到五楼的时候有些微喘,其实没有特别累,但江厘还是伸手拽了下时隅的衣角,圆滚滚的杏眼对着人眨巴两下,“休息一下,我走不动了。”
“没几步了。”时隅站在比江厘高了两层的台阶上,不动,只垂眸看她。
江厘有点郁闷,这个时候你难道不应该说“我牵着你走”之类的吗?
啧,木头。
腹诽归腹诽,江厘并不气馁,她望着他,大眼睛又眨巴两下,“可以带我上去吗?”
时隅仍旧岿然不动,平静说:“还有五分钟就要上课了。”
江厘:“……”
半分钟后,江厘站在物理老师办公室门口,低头看了眼手表。
距离下节课上课铃打响还有将近七分钟。
江厘:“……”
她似有所感地瞥了眼时隅,果不其然发现他唇角有一道很浅的弧度。
“……不许笑。”
“嗯,不笑。”
两人同时进了办公室,江厘抢在时隅说话前把罚抄的卷子交上,匆匆转身欲走。
“江厘,”物理老师粗略扫了眼她的罚写,“你等会儿再走。”
“哦,好的。”江厘转回来,杵在一边,压住脸上尴尬的神色,安静等着时隅和物理老师交流题目。
本以为多少也得等个几分钟,没想到老师只是点拨了两句,时隅说了句“好”,这题就算交流完了。
要不是来问问题的人是时隅,江厘都要以为老师这是被人捉弄了。
时隅问完,捏着习题册朝门口走,经过江厘身侧时,声音很淡地说:“要不要我等你?”
“……不必。”江厘木着脸。
然后她就又察觉到了他的笑意,因为他笑出了声,虽然短促,且很轻,但她肯定这绝不是错觉。
江厘抿了下嘴唇,觉得牙有点痒。
“江厘,你来。”物理老师冲她招手。
江厘挪过去,心里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这次的成绩很危险啊……”一个老生常谈的开场白。
江厘心说,甭管是她还是原主,那破物理成绩哪次不危险了?
“你一直在及格线左右徘徊,甚至偶尔还掉到50分以下。”物理老师推了下眼镜,“老师建议你考虑一下,报一个适合你情况的补习班。”
来了……
来推销自己的课外补习班了。
江厘回想着原书里的剧情,不由得有些惋惜。
她的物理考试是一个教龄超过二十年的老教师,教学能力毋庸置疑,但在原书中迫于家庭原因,着急赚些外快,一时走了私下承办课外补习的弯路,最后被人举报,害得自己丢了饭碗。
而这个补习班收纳的第一位学生,就是“江厘”。
江厘叹了口气。
捡了芝麻,丢了西瓜,何必呢?
她的叹息落在物理老师眼里,让物理老师以为她是在为自己的物理成绩发愁。
于是物理老师加大了游说力度:“江厘,你的底子不算很差,只要肯再多下些功夫,一定会得到质的提升,倘若你报了课外补习班,就可以把自己薄弱的地方加强巩固,也能在精确的指导下开拓出适合自己的思路。”
“我呢,会在周末开……”
“老师。”尽管不太礼貌,江厘还是只能出声打断,“我会好好考虑参加课外补习班的。”
“不过这件事我需要和家里商量,现在的课外补习机构太多了,虽然管控很严,但是难免会有不够正规的机构,还是需要谨慎。”
江厘咬重了“管控”两个字。
她不确定自己的旁敲侧击是否能有用,但她确定自己不能做这个把老师引入歧途的“开端”。
“谢谢老师关心。”江厘对着物理老师笑了笑,故意低头看了眼手表,“快上课了,我就先走了哈。”
“嗯……”物理老师神色略显不自然,“去吧。”
江厘出门后,抱有一丝希望地环顾四周,结果真没看见时隅的身影。
说不用还真不等她。
少年,你这么实在的吗?
江厘“啧”了声,踢踏着步子朝楼下走。
刚下到五楼,就见赵嫣哭丧着脸从楼梯拐角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她妈妈,高跟鞋踩在楼梯间的地板上,声响十分清晰。
“凭什么?凭什么要我换宿舍,凭什么不是许飘走?”赵嫣蹲在地上,语气带着哭腔,“妈妈,明明是许飘的错,为什么要让我受这种委屈?”
赵嫣妈妈把赵嫣从地上扯起来,面色难看,“你以为我想?昨天在医院,站出来给许飘说话的那个女生,可是江康平的独孙女!我当时就觉得那个老头像董事长,回去一看果然是他……”
“你妈我不过是临江分公司的一个部门副总监,得罪了老总还能有好果子吃?”赵嫣妈妈扯着赵嫣边往楼下走边说,“不让你去找她们道歉算好的了,以后见着她们躲远点,也省的惹一身骚。”
高跟鞋声渐远,江厘手搭在楼梯扶手上,指尖在金属质感的扶手上轻叩了两下。
有钱有势原来是这种感觉么……
江厘的步子轻快了些许。
不过,她可没有仗势欺人。
许飘有家长,有老师,外人有什么资格自以为是地教育她?而且身为长辈,还对许飘出言不逊。
况且双方都动了手,本就应该是双方共同的过失,想偷换概念包庇自己女儿,把过错都推到许飘身上。
她才要问一句“凭什么”吧?
江厘想着,无所谓地耸耸肩。
算了,反正这对母女估计以后再也不会到她们眼前晃了,她也没必要较真。
江厘慢悠悠地朝楼下走,清脆的上课铃声忽地响彻整个楼梯间。
靠……糟了……
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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