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
警官追问，惠珠却不说了。
意识到问题敏感，于是改成单独询问，换了个女警员，也不让其他片警和沈铭进屋旁听。
惠珠说出“办公室”这三个字的时候，沈铭注意到雪兰的表情变了一下，但等他再看，那点表情又消失了，似乎是他错觉。
问询室外，沈铭不停踱步。
许薇冷笑，“你就认死了雪兰是被冤枉？”
沈铭点点头，“我不会看错，那孩子眼神很纯。”
许薇心想，纯吗？她可不觉得。
听不到屋里在问什么，但能透过窗户看到里面的动静。
沈铭没有放弃，努力辨认女警和惠珠的唇语。
女警问了什么，惠珠没有回答，却低下头，肩膀一抽一抽的。
僵持了一阵，女警似乎想出办法，拿出一张人体图来，放到惠珠面前。
只见惠珠拿起笔，慢慢在人体图的某个部位圈了一下。
沈铭的表情一沉。
许薇凑在旁边看，也明白了，心情有些复杂。
女警只有一个，惠珠出来之后，雪兰进去。
沈铭的脸几乎贴在窗户上。
照样听不清里面说什么，女警一直在发问，雪兰几乎一直在摇头。
后来女警也拿出一张新的人体图来，把笔递给雪兰。
雪兰拿着笔，一脸茫然。
女警对她说了什么，又背过身去。
许薇注意到沈铭的肌肉都绷紧了。
几分钟后女警转过身来，那张图上没有多添的痕迹。
沈铭松了一口气。
许薇凉凉的说，“也许有阴影，说不出口，表达不了。”
“不会的，”沈铭立刻反驳，“如果真有什么……她可以告诉我。”
“告诉你？你能救她出火坑吗？反而玷污在你心目中的清白形象，多不划算。”
“院长我见过……不像是这种人。”沈铭的语气有些虚弱。
“外国那些娈*童案的神父，看上去也神圣禁欲来着。”
沈铭没有说话。
下一个进去的是Chris，跟前面两个女孩相比，他明显心不在焉，甚至女警说话的时候，他也转头去看窗外，表情漠然。
最后女警出来，心力交瘁。
警官听她汇报，答案不统一，难以判断。
这时来了个儿童心理专家，刚才警官跟上级领导汇报案子难度大，上级专门调配来的。
专家了解基本情况之后说，“有个办法可以测试小孩子的心理及人格水平，作为对他们口供真实度的参考——”
警官采纳了专家的建议。
孩子们集中在活动室，每人发了一张白纸、一支铅笔，让他们画画。
一座房子，一棵树，一个人。
沈铭和许薇对视一眼，他们上心理学的时候，简单学过这个房树人，是个著名的心理学测验。
沈铭脱口而出，“这办法有点玄，靠谱吗？”
专家摊手，“毕竟没有可靠证人，又没有法医证据，全凭几张嘴，只能通过对他们心理状况的评价作为参考了。”
许薇反而当起了看客，“你不是口口声声坚持那孩子的清白么？如果她没问题，做个测试也没坏处，你怕什么？”
沈铭不好质疑专家的权威，只得噤声。
孩子们一边画，专家一边观察，在本子上做着记录。
半小时后，所有人都画完了。
孩子们留在活动室，生活老师和警员看着，其他人则转战另一间教室。
专家拿着二十张图，结合刚才的观察笔记，开始作评价。
“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大部分孩子没有异议，只有惠珠有些抗拒，说又不是美术课、为什么要画画。我告诉他们，这不是比谁画得好，也不会打分，她才勉强接受。”
女警说，“可能他们对美术课有阴影？院长……喜欢把画得好的孩子带去办公室。”
沈铭表情严峻。刚才他了解到情况，这些孩子里面，雪兰和Chris被带去办公室的次数最多。
专家继续说，“我注意到，大部分孩子都是我说开始就立刻画，只有雪兰想了三分钟才画。最先画完的也是她。”
沈铭有些紧张。
生活老师插嘴，“雪兰还真有这习惯，平时美术课也是，总要先构思一会儿，不过呢，磨刀不误砍柴工，每次都是她先画完。”
“从他们画画的情绪来看，雪兰很专注，Chris也算平稳，棠棠有点潦草，虎子一边画一边念念有词，惠珠就比较烦躁。”
众人对专家刮目相看。原以为是神棍，想不到观察入微，迅速掌握几个小孩的特点，说的一套一套的。
“房树人怎么画，有个基本顺序，”专家看了自己的笔记，“其中顺序明显混乱的，是虎子和Chris，这提示他们的思考方式，要么与众不同，要么有所滞后；反复修改的是惠珠，提示心理冲突……”
众人的心思随着专家的分析而起落，万万想不到，画个简笔画，能看出这么多东西，而这只是一部分，专家还分析了画面的比例、各元素大小、远近、位置、笔画深浅、线条长短、阴影、对称度、立体感……
到后来众人都成了蚊香眼。信息量太大，难以消化。
警官咳嗽一声，“不愧是专家，那么，根据这几个孩子的画，有没有最后的总结？”
专家也决定不再为难众人，“有的。”
针对几个重点人物，他给出了分析总结——
雪兰：友好，理性，安定感，自我控制。
Chris：漠然，生硬，洞察力，求知欲强。
惠珠：不安，防御，自我中心，情感伪装。
虎子：幼稚，散漫，肤浅，攻击性。
棠棠：粗心，率直，渴求依赖，社交欲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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