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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金色图腾


  顾岸执意要亲自开车把她送回家里。

  秦兆月本来不想让他送,但无论她说多少遍没有关系和没有必要,他依旧默不作声地与她僵持着。

  再争执下去没有任何用处,他向来都是这样一个固执到不讲道理的人。到最后秦兆月也没有心情与他争辩了,索性一拉车门,闷不吭声地坐进了副驾。

  寂静无声的夜晚,只有树木细瘦的枝条在暖色灯光下影影绰绰,散落一地沉黑斑驳的阴影。

  顾岸的双眸中掠过一丝微光,而后微微俯身从她的身前绕过,而后伸手拽过安全带体贴地替她扣好。

  在此期间两人没有进行任何交流,连眼神都不曾交汇。

  秦兆月承认自己有些心虚,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疑问和担忧搅得她心绪不宁,最终让心情变得非常复杂。

  顾岸一手搭在着方向盘上,漫不经心地问道:“我妈她和你说了些什么?我感觉你心情不太好。”色彩缤纷的霓虹从车窗掠过,将他冷峻的侧脸氤氲成一片模糊的光影。

  副驾软椅上的身躯轻微僵直了一瞬,片刻后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重新靠向了椅背。她随意扯了个借口:“大概因为第一次见面吧,有些陌生。”

  粗制滥造的借口里满是不走心的敷衍,而顾岸最反感这样没有诚意的回答。

  在他看来,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模棱两可的答案还不如沉默来得有效。兜兜转转的游戏他玩够了,只想平心静气地坐下来好好地理清楚事情。

  而她的态度让他始料未及。

  他心里隐约有些闷闷不乐,可能是失望,也许只是惆怅。

  街灯朦胧,临别时分。

  顾岸银色轿车轻车熟路地在那幢破旧的单元楼前停下,而后出其不意地俯身,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滚烫而温柔的吻。

  怀里的她纤细瘦弱,却在他的掌控之下。她是真实的,是属于她的。他忽然觉得先前那些小事全都成了过眼云烟,没有计较的必要。

  眼前的女孩这样真实与温暖,这才是他应该关心的。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和心结全部抛到一边,他再也没心情再去顾及和思索。只是侧身专心地看着秦兆月,眼神柔软而认真。

  “无论如何,你要坚强起来,然后好好地走下去。”

  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顾岸依旧相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是问题,总有解决的办法。只是希望她能够振作一点,很多问题其实还不够资格成为困难。如果真的是她解决不了的困难,他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义无反顾地帮助她。

  车内的灯光温暖,仿佛是谢幕之前的舞台上残余的最后一丝光亮。秦兆月终于抬起头正视前方。

  顾岸一向是强大的,自信的,无所不能的。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

  与其他人不一样,他从小到大一直活在与别人不同的世界里,尽管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她能猜出一二,而那个世界必然是非常残酷与血腥的,没有任何人情冷暖,严苛到只剩下厮杀与生存。

  每天睁开双眼就必须去面对无穷无尽的厮杀与奋斗,一切努力与拼搏只为了变得更加强大,为了能够掌控自己的人生。

  秦兆月从来没想到,他是一个连亲生父亲都要防备的人。

  他从来不会在外人面前提及自己的过往,也很少为自己出格的行为进行辩解。也许是不愿,也有可能是不屑。但是他的目光总是柔软的,沉沉如夜的眸子总是清亮的。从这样的小小一扇窗户中,秦兆月偶尔能瞥到他内心世界的一隅。

  仅仅一眼,都让人胆战心惊,难以置信。

  她鼓起勇气慢慢地对上他的视线。

  挺直而纤长的睫毛宛如黑羽,随着偶尔的眨动翩跹着柔软的羽翼。看上去温文尔雅,待人接物礼数周全无可挑剔;但是只有长久相处下来才会明白他的脾气不仅并没有外表那么柔软美好,反而冰冷坚硬有原则有底线。

  那时候的他不近人情得就像是另外一个人。

  其实之前那句敷衍性质的话语脱口而出的时候,她就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件蠢事。然而话如离弦之箭,再也没有收回的道理。她也只能后悔不迭地暗叹糟糕,惶恐不安地等待着随之而来的滔天怒火。

  意料之外的是他并没有大发雷霆。

  一言不发专心观察着路况的他忽然让她觉得有些陌生。这个时候他既不像顾岸也不像社长大人。他的态度与目前的任何一个身份都不相符。

  轻柔如花瓣落入湖心的吻再次辗转而下。

  滚烫的呼吸在耳边流连,一瞬间仿佛连时光静止了。没有戴上任何面具的他显得异常真实与无畏,感情灼热得仿佛此刻唇边的温度。

  她恍然大悟。

  懂得包容对方的神思恍惚与无心之失,能够按捺住脾气不让暴躁易燃的怒火伤害到对方。原来,此时此刻的他更像恋人多一点。

  她也是到现在才知道顾岸原来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就像一个趴在在透明玻璃窗前小孩,伫立良久,流连往返。也只有在这样的时刻,她才敢大胆地猜测:也许自己在他心里的分量并不是先前所想象的那么浅薄。

  秦兆月鬼使神差地探上了他细碎的额发。微软而黑亮的发丝带着夜晚的凉意,在她的指下温软得仿佛蒲公英纤细的绒毛,柔韧得像叶片上流动的翠绿脉络。他一向坚韧而顽强从不服输,连他的发丝都充满了勃勃生机与澎湃的生命力。

  这样的触感与她脑海中的固有印象意外重合在了一起。

  很久很久之前在暗恋着而又不敢靠近的时候,她曾幻想过,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她能够安然地抚上他的发梢,而他没有任何抵抗,温顺而自然地任她上下其手。

  不会不耐烦地拍掉她的手,不会用冷漠而厌恶的表情与她对峙。

  而如今他的眼中流露出的温情,是她在最好的梦里才会暗暗奢望的。梦想成真的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置身于梦境之中。她依稀想起了当年那个懦弱而自卑,穷得一贫如洗没有任何底气的女孩子。

  那是她至今为止最为消沉黑暗的时候,而他在心中宛如图腾一般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是黑暗中仅有的一点明媚与幻想。

  就是因为一眼看到了那束光亮,她才奋不顾身地追逐了上去。最终,她顺着光芒找到了茫茫命途中的一道出路。

  紧身的晚礼服在萧索的风中显得有些单薄,她瑟缩了一下,低头的瞬间看见了裙角处的精美绣花。柔婉的莲瓣随风而散,清丽无双。

  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彷徨无奈的小小女孩了,现在的她有底气养活自己。如果顾岸真的如伯母所说的一样,有朝一日从天上跌入泥淖之中的话,她会帮他。

  顾岸微微蹙眉:“晚上太冷,赶紧回去吧,我看着你上楼。”

  秦兆月默默地点了点头,却没有迈步。

  她鬼使神差地取出了那只平安符,却只是攥着它。过了好久,才抬头望向顾岸,然后缓缓伸出那只手。

  仅仅一个动作,却仿佛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夜晚光线太差,顾岸只看到一截流苏从莹白色的掌心中流泻而下,拖出的长尾穗子在晚风中调皮地晃了又晃。

  于是他低声询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微哑而性感的声线没有半分威慑力。他并没有因为自己擅自摸了头发而生气,甚至没有过多在意这样亲密的举动。也许他已经习惯到懒得在她面前发脾气了,才会只给她留出如此多的宽容余地。

  她漾出一抹笑容:“这是送你的礼物。我答应你,一定会坚强地走下去。你也要答应我,无论遭遇怎样的情况,不要怨恨和绝望。”

  沉吟片刻,她还是坚持补上了最后一句:“至少我还在你身边。”

  这句话并不是为了显示自己有多么厉害,厉害到能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她还不够格说那种假大空的废话。因为体会过世事无常,反而更加敏感害怕。

  可是她想传达出自己的心意——顾岸在她身上倾注的精力与心血,就像对待自己的工作那样从来没有任何敷衍和懈怠。

  一点一滴,一丝一缕,她都记在脑中,印在心头,从未忘记。

  他的手骨节分明,仿佛能将一切都掌握手中,有着傲视天下的雄心与魄力。与之相比,自己的手纤细而瘦小,还总是被他调侃营养不良。

  秦兆月拉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指伸直压平直到整只手掌在面前摊开,之后笨拙而小心翼翼地将一只坠着流苏的平安符按在他手心。

  仿佛时间回溯重来,他们又回到了当初签订那纸契约的最后一刻。

  秦兆月的指节冰凉,手心却温暖而柔软。清秀而苍白的脸上缓缓绽出一朵微笑,娇艳得仿佛冷香暗藏的兰花。

  “这也是一个约定,盖过章就不许再反悔了。”

  清晨的淡金色阳光从印花窗帘的缝隙中偷偷钻了进去。

  屋里的陈设异常简单:一张床,一套桌椅,一橱衣柜共同组成了卧室的全貌。这样的房间简洁干净得,不带有丝毫的烟火气。

  勉强称得上花哨的大概只有安静合拢在窗前的粉白色印花窗帘了。

  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随即传来短信特有的电子提示音。秦兆月难得睡个懒觉睡得迷迷糊糊的,短信一道立刻像被劈头浇了一碗凉水般清醒,瞬间就从床上跳了起来。

  她以为是工作上临时发生变故需要重拍或者救场。

  没想到……秦兆月抽了抽嘴角。

  小小的一块手机屏幕她愣是看了整整一分钟。

  看完后她抬头望天无语凝噎。谁能跟她解释下,大清早陌生的号码以及莫名其妙的午餐邀约是什么鬼。

  模特这样的行业注定了水深难测。

  小心驶得万年船是她记住的第一句箴言,而陌生的号码和奇怪邀约看着就不像是好事。秦兆月懒得继续研究这种垃圾短信。她将手机往身边一扔,拎起被子的一角重新钻进被窝。方才的睡意已经被搅得七零八落,于是她只能睁着眼睛躺在被窝里面心神不定地胡思乱想。

  她扒了扒日期,猛然惊觉——还有三天就是顾岸出国的日期。

  这样的认知仿佛新闻的头条大字,在她一片茫然的脑海中清晰而浓墨重彩地铺陈出来。她望着雪白雪白的天花板,双手压在脑后,心思却已经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骤然奏响的嘹亮来电铃声宛如划破宁静晨光的电锯。当尖锐的铃声遇上脆弱的耳膜,静谧安宁的清晨瞬间变成了一场血淋淋的恐怖片现场。脑补出电锯惊魂系列场景的秦兆月手足无措,一蹦三尺高,而后一翻身就以诡异的姿势砸进了地板里。

  当她奄奄一息地爬回床铺时,毫不知情的手机依旧在床边又唱又跳。

  瞥了眼来电显示,怎么又是陌生号码?

  等等,和刚刚的短信号码有点像啊!大清早扰人清梦,不会是沈西西那丫头故意开玩笑吧?

  无言地挑了挑眉,她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听筒的另一端传来发音标准的男声,对方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心情不错的样子。

  “你好。”秦兆月冷冰冰地回答。

  原来不是沈西西啊,那她就不必客气了。

  方才惊悚的铃音依旧在耳边盘旋着,不依不挠地提醒着之前床上坠机的惨状……她好不容易从一场电锯惊魂般的恐怖片里缓过神来,只觉得内心悲愤欲绝。

  目前她心情不佳,语气不善这类细节性问题追根究底错不在她。再说了,就算对方是一朵娇花她都不会去怜惜的,何况只是一柄糙汉子牌马桶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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