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暗流汹涌
“我和他认识的两年间，他身边一直围绕着各种类型的女孩。有小家碧玉，有大家闺秀，有出水芙蓉，有蕙质兰心……美女如云,数不胜数。”
顾岸是一个非常挑剔的人，加上本身条件优越，因此站在他身边的女孩子以外界的眼光看来都是非常优秀的。对于她们来说，家世，样貌，才华都不是稀缺资源。在这里面，她印象最深的就是夏雪妍学姐，她不但机敏聪慧而且懂得委曲求全，最重要的是，谁都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实意地喜欢顾岸，爱他爱到了骨子里。恐怕也是因为这样，她是至今为止顾岸历任女友中交往时间最长的，货真价实的女朋友。
之后顾岸单方面提出分手，用血淋淋的方式把学姐逼走之后，就再也没心思搭理那些欲拒还迎或者直白干脆的表白。
社团里没人敢触怒身兼社长与金主两者身份并存的顾岸，校园内也基本看不到他的身影。因为他几乎将全身心都投入到了公司的管理与经营上，只会在社团的会议上难得露面一次。
那时候来去匆匆已经成为他的常态。
偶尔秦兆月会接到他的电话，有的是他本人打来的，有的是秘书代为转告。
内容无非是“今晚有个晚宴，赶紧换套简单的晚礼服画个淡妆。”或者是“我现在太忙来不及接你，待会儿让老杨直接送你过去。”再或者“你站门口等着，我马上就到”。
这样的“面子工程”大致就是她作为顾岸女朋友的日常内容，实际操作起来也非常简单。代酒或者晚归这种事情很少发生，就算真的需要借喝酒炒热气氛，顾岸也会挡在她前面替她喝。
工作上他向来是一丝不苟而且分外护短的上司。遇到顾岸是她万分之一的幸运，这一点毋庸置疑。
她微笑着看向顾岸的母亲：“那些女孩子在顾岸身边笑笑闹闹，来来往往，最终都成了陌路，连雪妍学姐也没能例外。”
顾岸母亲对这些事情了如指掌，不可能不知道顾岸女朋友里非常有名的雪妍学姐。
“夏雪妍……我记得没错吧。”看到秦兆月默然点头，她继续说道，“表面上她喜欢得掏心掏肺，实际上在和我儿子交往的时候留了不止一手。”
秦兆月愕然：“什么意思？”
她悠然道：“意思是她作为顾岸女朋友的时候表现出一往情深的样子，与此同时却与另一个男生有乱七八糟的感情纠葛。当时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特地看下了她的名字。”她喃喃自语，“能穿梭于两个男生之间，尽管没有如鱼得水，但是看得出来是个蛮厉害的角色啊。”
秦兆月之前就发现顾岸母亲不但包容性强大而且与时俱进，现在听到她用赞叹的语气夸赞学姐非常厉害，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仿佛看透了秦兆月在想什么，她摆手道：“虽然夏雪妍这个女孩不太厚道，但是顾岸也挺不像话的，怎么能不喜欢别人的同时还不给个说法呢。”
作为一个尽职员工，基本修养就是不在老板背后说他坏话。于是她开口辩护道：“但最后社长还是当面和她讲清楚了。”
没想到大美人非常自豪，笑眯眯地补充道：“这是当然，我儿子怎么会连这种小伎俩都应付不了？他也有自己的人脉和消息来源，知道那女孩有暧昧对象之后肯定不会要。按他的性格应该是随便找了个借口主动提出分手了，对不对？”
太对了，简直一字不差完全正确。
然而直到最后，顾岸都没有点破学姐在外面有暧昧对象的事实。那天他只是推出自己这个专用挡箭牌，而后用“不合适”这样敷衍的借口让雪妍学姐知难而退。
秦兆月好像明白了为什么顾岸一直都是女孩子想要交往的头号对象。长相和家世自然不用说：俊美，性感和多金已经成为了他的标签。
然而具备这些条件的人并不是只有顾岸一个。
追根溯源还是因为那无处不在的神秘感。在每一个人的眼里他都有着独一无二的形态，能最大程度满足对男友的所有幻想。在雪妍学姐的眼里，即使顾岸知道了自己做出的所有事情，也会依旧温柔体贴下去。她以为自己美人计施展得非常成功，以为顾岸是随意揉捏的软柿子，以为凭着目前的身份基本就把他吃定了。
然而顾岸的本质就是一头残暴而冷血的饿狼，这一点从他工作之时施展的铁血手腕上就能看得比较清楚——对于和自己公然作对的人他不会给出半点好脸色。
可惜雪妍学姐从来没有机会去了解到这一面，被自以为是的认知冲昏了脑子。
她以为一切都是由于秦兆月凭着下三滥的手段和勾人的美色才将自己挤下正牌女友位子，没想到顾岸为了尽快结束纠缠，不但亲口承认自己喜欢上了别人，还当着她的面旁若无人地深情接吻。
因此那天下午她才会气得原形毕露，夺门而出。
秦兆月也觉得非常遗憾，毕竟某种程度上来说她才是受害者不是吗。
“你之前说你暗恋过他。”大美人有些迷惑不解地问道“他在感情上一向迟钝，知道你暗恋他吗？”
看得出来，顾岸的母亲也有非常浓厚的八卦精神与好奇心，而且已经将自己的底子调查得非常清楚。
不过她不在意调查这种事情。既然已经站在了镁光灯下的，很多事情都会无所遁形，甚至连脸上长了一颗痘痘都能像平地冒出一座郁郁葱葱的小山丘一般明显。
无论是爱好还是隐私都会被翻个底朝天，这种事情难以避免。
一开始尽管非常不适应，但是很多事情不得不装作若无其事。好在习惯之后就会逐渐放平心态，打心底不把这些当回事儿了。
其实裴骄那位花花公子之前也问过这样的问题，她记得自己当时只用一句话就敷衍了事，蒙混过关。不过现在旧事重提，明显大美人对那个拼凑的答案不甚满意。
很多时候自作聪明只是自取其辱。
沉吟了片刻，她决定实话实说：“暗恋的事情他不知道，而且那时的喜欢也挺肤浅。之后进了社团之后接触到了真实的他。因为那一年我是新人冠军，而且他手下有位置空缺，于是我就一直在他手底下学习。”
“其实基本上是听老师讲课的传统模式，没有什么特别的。”她在心里默默地补上了一句——比较特别的大概是，只有亲身体验才会明白什么叫做脾气非常暴躁和态度极其恶劣。
“一般的老师肯定没有他那么帅吧。”大美人她抚了下光泽柔顺的卷发，笑意盈盈将她打趣了一番。这个微小的动作妩媚至极，尽管见了那么多身材完美的模特儿拓宽了不少眼界，但是这样近在眼前的尤物依旧让人忍不住为之倾倒。
尽管思绪恍惚，她还是保持了心神的清明：“后来发现顾岸的性格确实糟糕透顶，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地光鲜亮丽。”
大美人轻笑了声：“没错。顾岸那孩子像我，我对他的眼光有信心。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也不清楚你现在到底对他是什么感情，但我可以完全不干涉你们的事情。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秦兆月屏气凝神。
仿佛流动的空气都凝滞了一秒。她忽然有点紧张，还有些害怕。尽管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在这样一个温柔妩媚没有攻击性的人面前感受到汗毛直立的本能恐惧。
“——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扶他一把。”
短短一秒间，秦兆月脑中转过了无数的想法，但她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即使顾岸的母亲觉得她配不上顾岸也是无可厚非，毕竟她不是货真价实的正牌女友，只是临时代工。再说只要顾岸表示不再需要她，契约中感情的部分就会即刻终止。
这是非常简单而且毫不费力的事情。
因此即使面前的大美人顶着顾岸母亲的名号，她也轻松自如没有什么压力。可是现在，这样一个不合常规的要求却让她猛然感觉肩上的担子分外沉重。
她有些慌乱地回答：“不是，我想说……您为什么会提这种要求。按照我目前的能力，我最多只能起到辅助性作用。”
“你不用在我面前谦虚，更不用隐藏实力。你们学校的主任和老师都和我很熟，我知道你天资聪慧而且勤奋刻苦。这三年里你参加的各种规模的比赛名称我都能列出一份名单哦。”
她笑得真诚，“无论什么样的比赛都被你看做磨刀石，现在你的专业度应该不输某些徒有其名的设计师了。就凭这一点，我就非常喜欢你呢，因为这也让我也非常期待，未试的霜刃会绽出怎样的锋芒，又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听惯了顾岸不冷不热的嘲讽，对于这样热情洋溢的赞美，秦兆月简直受宠若惊。她后退了半步，连忙摆手：“但是社长的专业素质比我高了不止一个档次，而且他天生就具备领导能力，有目标有规划还能笼络人心，这些都是我怎么都学不像的。”
在有阅历和经验的人面前根本不必藏拙。
顾岸本身头脑灵活八面玲珑，很少有能难倒他的事情。她不是谦虚也不曾妄自菲薄，她说的都是实话。如果顾岸这种能力比她强悍，处事比她灵活的人都不能应付的难题，她肯定会处理得更加糟糕。
不过她首先得弄清楚一件事。
“您为什么说顾岸会遭遇困难，他一路上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就算是条荆棘小路他也能走得顺风顺水。”
大美人忽然笑出声来：“如果他能听到你这样的赞美，应该会挺不好意思的。”
秦兆月有些摸不清她的意思，明明她说的是天大的实话，诚实到即使称为顾岸日常速描都不为过。
“你也见到了这次糟糕透顶的生日宴会，我和那男人没什么可说的，已经联系了律师准备离婚。那个男人不会放过扳倒我的机会，而我的软肋就是顾岸，他肯定会首先挑他下手。近期必定会莫名冒出很多巧立名目的事情，而且基本都是恶意针对他的，到时候即使他再有才华和能力都不抵用。我没有其他行之有效的办法，只能为他提供一些金钱上的资助，让他去往国外暂避。因此我的请求就是，在他最无助的时候你能伸手拉他一把，给他勇气和希望。”
秦兆月忽然发现自己手中还捏着一张支票。她默不作声地移开一根手指，没瞥见数字，可仅是一排长长的零就足以让她看得心惊肉跳。
她手心渗出一层汗意，仿佛手心里躺着的不是一张轻飘飘的纸片，而是是一块烧红的烙铁。
连同支票一起的护身符也非常精致，方形符面上用金线绣上了她看不懂的经文，文字清晰而细腻，四周边缘处压着细密的针脚。
这下不只是手心，她感觉整个手掌都要烧起来了。
“伯母，这些……为什么？顾岸身上留着他的血，他为什么要这么针锋相对？”
她闻言只是摇摇头，神色倦怠：“这两件都是我提前为他准备的，只希望他平安顺利。我知道你一直在顾岸手底下做事，从不逾矩而且只拿自己应得的，以你的心气不会接受我的物质帮助。最近一段时间我的眼皮一直在跳，即使一切看起来都平静无波，我仍旧感觉得到下面涌动的暗流。有些事情并不是我能掌控的，以后你就会知道其中的原因。”
她微微仰头，脸颊上倏然滑落一道晶莹的泪痕：“作为一个母亲，我想为他留一条后路。既然他选择了你，那我也选择相信你。”
不复之前的淡定平和，她低声恳求道：“请你，一定要帮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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