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谢夫人的院子里安静的很。
杨梦蝉到了垂花门口便站住了脚步。
她能看到不远处的台阶上站着一个不大清晰的殷红的身影,看那女子的发饰,不是素儿就是双儿了。
小七在杨梦蝉耳边轻声道:“娘子,钗儿姑娘在窗边读书呢,她还没发现娘子呢,那个叫双儿的就先看了过来,警惕的很呐。”
杨梦蝉笑笑,她叫红鸾上前去打招呼。
很快,谢钗小跑着过来了,她抢了红鸾的位子扶了杨梦蝉,声音里带着惊喜:“嫂嫂过来啦!快进屋吧!”
“母亲可在?”杨梦蝉问。
“母亲躺着呢,她身子一向不好,我姐姐去老太君那边伺候着了!宛姑姑和孟姑姑毕竟年纪大了,有些事情还是我姐姐做着顺手。”谢钗解释着。
“少夫人来了!”
门边的双儿也向杨梦蝉行礼,杨梦蝉冲她点点头,往屋子里去。
谢夫人刚刚坐起来,她没收拾头发,里屋里还有淡淡的草药的味道,杨梦蝉进来时,她正挑了帘子往外屋里走。
“梦蝉过来啦?快坐!钗儿,去给你嫂嫂冲茶。”谢夫人冲谢钗挥了挥手。
杨梦蝉抿着双唇没说话——看来双儿比她想象的地位还要高,谢夫人都不敢使唤她,只是使唤自己的女儿呢。
“听母亲的声音有气无力,可是叫府医看过了?”杨梦蝉问。
“你说张府医呀?前几日他告辞了,张府医年纪大了,他儿子想接他回老家享福,近两年咱们家也没给张府医涨利市,我也怪不好意思的,他一请辞,我便允了。”谢夫人感叹着。
杨梦蝉顺着话往下道:“这到不好了,眼下老太君和母亲身子都不怎么好,府上怎么能少了府医呢?哪怕请个便宜的也行呀,有个大夫在府里侯着,总归让人放心。”
“我这身子骨,我心里也有数,自己都能开方子了,省下一笔开支吧。”谢夫人拍了拍杨梦蝉的手。
话都说到这儿了,杨梦蝉便接着问:“是家里铺子上的生意不好么?”
双儿看了过来。
谢夫人没管她,只是接着道:“是呀,铺子都盘出去了!有的是生意不好、有的是做人情、还有的是关系不错的亲戚想要,咱们家就剩下这几个女人了,镇不住那些老奴和管事了;
原来咱们家还有个染布坊,永宁出事儿的时候卖了,用来打点了;现在也就剩下你住的那个庄子所在的那座山头儿了,听弟妹说,你父亲没个差事,叔叔正想着让你父亲帮着打点那座山呢!”
杨梦蝉心里苦笑,她那个不成器的爹能做什么?只怕是别人将他当成是跳板,借他之手把谢家这座山头也收了,这样谢家可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母亲,那山上还有一座雾隐寺呢!这样的山头不是不经过官府允许,不可易手么?”杨梦蝉又问。
“不知道呢,我也不懂,都听你叔父吧!”谢夫人淡淡地道。
杨梦蝉又笑笑,没说什么。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开心还是应该苦恼了,谢家的人是真的没有半分慌张,哪怕他们就只剩下那一座山头儿了。
杨梦蝉不知道为何谢夫人如此的自信,好像她杨梦蝉就是尊菩萨,只要她到了谢家,谢家的局势便能转好似的。
谢钗端来了茶汤,杨梦蝉笑着看她给自己冲茶,窗子那边钻进来了一股细风,缠着帐子上的风铃动了动,杨梦蝉扭头去看,那边模糊的风铃流苏轻轻晃着,像极了一个歪歪扭扭的“渐”卦。
女归吉,利贞。
力士成长的速度极快,同样的,它的消耗也是惊人的。
从谢夫人这里出来后,杨梦蝉和红鸾给力士洗了个澡,天就黑了。
杨梦蝉出了一身的汗,小七直叫着热水马上就烧好了,红鸾累的坐在台阶上没再动,小七听到她有气无力的来了一句:“亲娘啊……力士还要往大了长嘛……现在给它洗个澡我就感觉要了我半条命了!”
“红鸾姐姐!你且看它三个月的时候,它吃的那一桶肉你都抬不动的!”小七挑着眉毛喊着。
“真是养了个祖宗……”红鸾苦笑着。
“还有用它的时候呢!好刀难磨,好玉难琢!”小七又叫着。
屋子里的杨梦蝉正擦着自己的头发,谢铎从红帐后面转了出来。
他挽着万字花儿的床缎看着杨梦蝉不说话,只扬着嘴角,等她发现自己。
杨梦蝉坐在了塌边,她从自己枕头底下摸出来一块散发着苦味的粗书皮纸,又将它放在了塌边上。
“你……拿着这个跑一趟断眉山?”杨梦蝉试探着问。
谢铎松了锦帐往杨梦蝉这边来。
他挨着她坐下了,又拾了那块粗树皮纸看了看,他眉头沉下来了几分:“你……要我去找萧佛奴?”
杨梦蝉伸手摸了一回谢铎的手臂:“怎么了?”
谢铎翻着眼皮看了看床顶,他问:“你知道萧佛奴是谁吗?”
“罗太师的长女嘛!在断眉峰剿匪,听钗儿说,你们原来还是一个枪棒师父教出来的,那你们也算是师兄妹了,找她的话,身份再比你低了,便不好了。”杨梦蝉哄着谢铎,她已经从他的语气里听出来了不愿。
谢铎端坐了好半天,就在杨梦蝉又去整理自己的湿发时,他才又问了一句:“谢钗就没同你说别的?”
“没有呀!我就是顺嘴打听了一回你生前的事儿,双儿姑娘就在门口伺候着,我也不敢多问呢!”杨梦蝉小声道。
“我生前的事儿……”谢铎的音调降了一个八度。
杨梦蝉拉了他的手笑笑:“现在局势不好,你再多当一阵子鬼,为妻会尽快让你重见光明的!”
“非去不可?”谢铎又问。
“循序渐进嘛,别的不说,先把那座山保住,这样一来,那罗延的秘密也就守住了。”杨梦蝉又搓了搓谢铎的胳膊。
“哼……你还挺会为那个妖僧着想……”谢铎的声音立刻凉了三分。
杨梦蝉感觉谢铎这语气不对,她伸手猛拍了一把谢铎的手臂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谢铎收了那张粗树皮纸,他有些心虚地道:“我不在的时候,他可给你解闷儿了?你是不是挺喜欢他的?”
杨梦蝉将双手往腰间一叉,瞪着眼睛望着谢铎模糊的脸提高了些声音:“老娘就是挺喜欢他的,怎么了?”
谢铎自然知道杨梦蝉说的是气话,他侧着脸斜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帐子,似是那个就是那罗延一般,他又压低了些声音道:“我比他好!你且再多向母亲打听些我生前的事儿吧!”
杨梦蝉差一点儿就笑出声儿了,她憋了一回,又顺了一回气儿,这才道:“你不是明白着呢么?那你还挑事儿?”
“我现在就动身去断眉山,最好是让萧佛奴扣下我,急死你……”谢铎说着起了身,他带起一阵风转回了帐子后面,都没给杨梦蝉再怼他的机会。
杨梦蝉叹了一回气,她往外屋里来,红鸾立刻迎了她一把:“姑娘?可是要茶水?”
“哦,不用……素儿姑娘和双儿姑娘不会总呆在府中吧?她们也会常常出门吧?”杨梦蝉问了一句。
“自然是的,夫人身子不好,两个姑娘还待字闺中,出门采买什么的,可不得都靠素儿姑娘和双儿姑娘,那些婆子一个个横眉竖眼又毛手毛脚的,这种事儿怎么能交给她们去做呢。”红鸾道。
杨梦蝉的眉峰开始抖了:“那么,素儿姑娘或者双儿姑娘,也应该生病了。”
“嗯?”红鸾没听懂杨梦蝉的意思,倒是藏在帐子后的谢铎扬了扬嘴角,往后门那里去了。
隔天,杨梦蝉带着红鸾来看老太君了。
在院子门口等着她的是谢锦。
谢锦扶了杨梦蝉一把,她笑着轻声问她:“嫂嫂让小七对素儿做了手脚么?昨天夜里她脸上开始起水泡了,张府医又请辞了,为了她那张俏脸,她没敢耽误,忙出去寻大夫了。”
“啧,把我说的好像一个坏人一样,那后院儿有婆子有马,我那院子里有狗有鸡鸭,我和红鸾身上的红斑都没下去呢,她起个水泡不是理所当然的么?好像我害她似的……”杨梦蝉高高挑起了眉尖。
“是了是了……”谢锦陪笑着。
宛姑姑已经冲好了茶汤,杨梦蝉和谢锦在外屋里坐着,并不去打扰老太君。
“锦儿,那日听钗儿说,萧将军和你大哥是一个枪棒师父,是的吗?”杨梦蝉轻声问。
谢锦眨了眨眼,她没着急回答杨梦蝉的问题,她先是问:“钗儿没同嫂嫂说别的吧?”
“所以她没说的,我就来问你了。”杨梦蝉又笑。
谢锦叹了一口气,她看看里屋,见宛姑姑没留意自己,这才又倾着身子往杨梦蝉那里凑了凑:“萧将军一直喜欢我哥哥,前几年,萧将军被一个叫斡术的外族将领暗算过,我哥哥救了她一回,两个人的关系便开始微妙了……”
“这有什么?同是为国效力,你哥哥不应该救她?”杨梦蝉问。
“不是……那个斡术会巫术……”谢锦又压低了些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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