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谢瑜不复刚才面对林照的淡然。
他感到有一种奇怪的酸涩萦绕在自己的心头。
原来，这就是哥哥说的朋友吗？
真好啊，在这个世界上，他再也不是孤身一人。
谢瑜感觉这自己口袋里的护身符的触感，看着眼前的顾笑灿。
这场比赛，自己绝对不能输，也不会输。
谢瑜把手放在顾笑灿伸出的掌心上，如同他们成为朋友时候一样：“我不怕的，毕竟，我们会赢。”
谢瑜的话是那么的狂妄，元想和迟青都忍不住在心底叹息。
弹幕里也是一片迷惑。
【卧槽，谢瑜疯了吧】
【他是不知道《高原赞歌》到底是什么难度吧】
【我真的无语，我们灿都跟着冲了，谢瑜就不能为了朋友说点软和话么？】
【讲个笑话，某些人失心疯了】
【……】
可顾笑灿突然笑了，笑地意气风发：“对，我们会赢。”
他以前失败也只是差一点气息，不能连贯罢了，为什么这次就觉得自己一定不能成功呢？
毕竟，林照也只是在表演的时候成功演唱过一两次。
私底下，林照可从来没有在授课的时候也向来是分小节示范，从未连贯。
林照怎么也没想到，顾笑灿居然还笑得出来。
他原本想要冷笑，但是顾及到自己一直以来的对象形象，却表现出了一脸无奈：“那好啊，我倒要看看，谢瑜这个只靠脸的花瓶，再你这个从来没成功将每小节连续的人，要怎么一起赢？”
林照此言一出，直播间里的弹幕瞬间铺天盖地。
【说疯还是顾笑灿疯，知道自己实力还敢冲】
【我愿称谢瑜当代蛊王，元想和迟青不惜得罪林照也要帮他说话，现在还有个顾笑灿】
【完蛋了真的，接下来出现的不会是《地狱赞歌吧》】
【绝对啊，已经在找耳塞了，俺看结果就行就不配听了】
【一会儿谢瑜和顾笑灿一开口就撤，我的耳朵还想活着】
【……】
谢瑜听着林照的话，若有所思：“阿灿，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赌一把？”
顾笑灿揉了揉谢瑜的头发：“这还用问？当然。”
他甚至没有问谢瑜要赌什么，他相信谢瑜，一定不会害自己。
谢瑜乖乖地被顾笑灿揉发顶，甚至还低了低头。
林照没听清谢瑜和顾笑灿说了些什么，只以为是谢瑜突然怕了，顾笑灿在安慰他。
他的气焰更上一层楼：“谢瑜，不要试图拖延时间。”
谢瑜丝毫没有被林照激起火气，语气依旧平淡地如同最初：“我想换个比法。”
林照觉得谢瑜是为了不输的那么难看：“难不成你想换个曲目？”
谢瑜语气锋利：“不，之前您说，让我跟着您唱，我觉得还是各自独自完成比较好。”
谢瑜在赌，赌一个机会。
他刚才注意到，林照在说到顾笑灿不能把各小节连贯起来的时候，林照下意识地捏了一下自己的拇指尖。
虽然谢瑜不懂人类的情绪，但是军队教官教过他们审讯课程。
当人出现这种动作的时候，通常代表他们说出的话映射到了他们自己。
很有可能，林照自己也不能轻易地连贯起来这首歌的每个小节。
林照看着谢瑜如此笃定，有些怀疑自己原本的判断，难不成谢瑜敢打这个赌，是因为他真的能唱？
林照决定试探一把，正好也可以再竖一竖自己只不过是严师的形象。
他没有直接回答谢瑜的问题，反倒是对等在旁边的场务道：“节目组能帮我打印一份纸质歌词吗？我年纪大了，看不清电子提词，对了，再帮顾笑灿印一份，我知道他也不太习惯看提词器。”
他故作和蔼道：“谢瑜需要吗？我只是不喜欢没有实力的花瓶，并不是针对你个人。”
林照用余光注意着谢瑜的反应。
只有是稍微有点经验的歌手，都会注意到，《成神之路》节目的提词器不适合这首歌。
题词器一次只能显示九个汉字，这对于《高原赞歌》来说，实在是太短了。
根本来不及。
谢瑜摇头道：“我只需要听一遍。”
既然要胜，那就来一场让人刻骨铭心的胜利。
他有自信，无论是什么，他都可以记得住。
林照原本还有些犹疑，听到这句话后，瞬间同意：“当然可以。”
谢瑜的话彻底暴露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从来没有听过《高原赞歌》。
因为《高原赞歌》是使用小众语言写成，音节极其生僻，没有什么规律。不像是其它歌曲，记忆力好的人，可能听一遍就能记住歌词。
这首歌，哪怕是听上一百遍，也不可能记得清。
他在心底冷笑，有些人想死，真的拦都拦不住。
林照轻轻摇头道：“唉，年轻人有的时候就是太狂，我还想着这样能方便你一点呢，既然你这么又信心，那行吧，一会儿你先唱，你能唱到那一节，我就跟到那一节。”
节目组适时地开始播放《成神之路》的原曲。
听到歌词时，谢瑜笑了。
他赌赢了。
刚刚是林照的试探。
而只有心虚的人才会试探。
在原曲中止的那一瞬间。
谢瑜看向身侧的顾笑灿：“你准备好了吗？”
顾笑灿的回答依旧是从始至终的肯定：“当然。”
当谢瑜声音响起的那一瞬间，人们终于明白了谢瑜的笑。
那是对胜利的笃定。
顾笑灿更是发现，唱《高原赞歌》居然是一件这么简单的事情。
每当自己的气息不稳地时候，谢瑜的声音都刚好把自己托起，帮自己赢得一个从容地换气时间。
谢瑜没有技巧，他也不需要技巧。
他的音域足以覆盖整首歌。
坐在导师席上的元想身体前倾，聆听着萦绕在演播厅的一切。
他瞬间明白了为什么《高原赞歌》的作者在听完最初歌手的演唱后，大为失望，说技巧太过，没有唱出这首歌的意蕴。
可能这才是作者想要的一切。
没有修饰，没有矫揉造作。
一切圣洁而空灵，仿佛真的有神灵高踞在风中，飘荡在高原的每一个角落。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舞台上的谢瑜。
他站在《高原赞歌》晦涩难懂的语言中，像是那个被礼赞的神灵。
不仅仅是《成神之路》节目的观众，就连台下的其它选手在这一瞬间，心里都只有一个想法。
如果《成神之路》这档节目真的能造神的话，那那个人只会是——谢瑜。
除了林照，他现在心头之盘旋着一个念头。
怎么可能呢？
这怎么可能呢？
一个声音闯入了他的耳朵，让他从心底里一惊。
“现在该您了，林老师。”谢瑜含笑道。
这个笑容是那么的令人惊艳，让不少原本沉浸在歌声中的选手都不由地回过了神。
只听得现场一片吸气声。
而后，现场掌声如雷。
但是在林照的眼中，这个笑容却是最后的宣告。
完了，一切都完了。
林照在这一刻，悲哀地发现，他已经堵死了自己所有的路。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谢瑜居然唱完了整首歌。
他不可能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唱完整首歌，他的实力只够前五小节。
但是《高原赞歌》足足有九个小节！
他原想着，谢瑜别说撑过第一小节，在第三句的高低音转换时就不可能做得到。
而他自己，将对谢瑜进行降维打击。
但现在，别说对谢瑜降维打击了。
他将从此被钉在耻辱柱上。
所有人在看到他的时候，都只会想到——
他竟然比不上一个选秀出身，还没出道的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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