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但无论林照多么绝望，时间也不会因为他的期望而停止。
四周地摄像头如影随形，他没有丝毫的独处时间去为接下来的演唱做准备。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一样畏惧走在到聚光灯下。
从舞台的边缘走到中心，只不过是短短地十几步罢了，他却觉得像是走了一个世纪。
当林照听到耳返里传回的自己的声音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他自己在颤抖。
林照强撑着继续。
虽然带上耳返，隔绝了外界的声音。
但他依旧能看到台下选手们的表情、动作，这些无一不在向他诉说着台下选手们的诧异——
明明是导师，怎么却连选手都不如！
更不要提网上的评论了。
林照不用看都能想象出会是怎样的场面。
伴奏声还在继续。
时间在无情地向前。
到了他不能驾驭的第五小节。
歌声支离破碎，如同粗糙的齿轮在碾动着他的神经。
他终于忍耐不住，狠狠地扯下耳返，摔在地方。
但下一刻，林照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映入他眼帘的是演播厅的天花板。
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声低低地弹跳脆响。
如同玻璃坠地。
林照听到有人慌乱地在喊：“快报警，打120！”
他伸出手，用尽最后的力气试图去将掉落的物品塞回口袋，但到底也还差短短几寸。
林照最后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
彻底完了！再也没有翻身余地！！
总导演十分庆幸，自己当初没为了省钱不配急救组。
本来以为这也就是个摆设，谁能想到还真出事儿了。
医生们急匆匆地带着设备赶到舞台中央。
跑在最前面的医生的身形突然不稳，差点没让手中的设备脱手。
他低头一看，皱着眉头问旁边场务：“这是病人自带的药物？”
只见地上距离林照手部不远的地方，静静躺着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几片红色片状物。
场务点头道：“估计是的，我刚才依稀看到从林老师的口袋里掉出来的。”
红色的，还挺显眼。
医生对其他正在抢救的医生叮嘱道：“大家都注意点，病人可能服用了不知名的药物。”
他刚想拾起地上的玻璃瓶，去听见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
“别动！注意保留现场！！”
警察原本还觉得，这次出警估计也就是来做老娘舅，调节一下争执双方情绪。
毕竟报警人在描述的时候说了一堆，中心思想就一个，率先挑事儿的人把自己给生生气昏了过去。
他们在开车来的路上，还在说这娱乐圈的导师也就是没受过什么打击，顺风顺水惯了，气性就是大。
居然能把自己给气昏过去。
可现在看来，昏过去绝对还有别的因素在作祟。
林照手边的玻璃瓶里装的红色片状物，分明就是毒品——□□。
医生有些疑惑：“怎么了？”
警察此时已经戴上了白手套，打开瓶塞，闻了闻气味，面色严肃。
他小心地将玻璃瓶装入了证物袋：“让你们的人急救的时候也注意点儿，这个人他没准吸毒，谁知道身上还带没带点儿其它什么病啊。”
语气中充满了对林照的鄙夷。
全场哗然。
元想对着旁边的迟青，一脸地恍然大悟：“这也就说得通了，我说他怎么就跟神经病似的，非和谢瑜杠上，吸毒把脑子吸坏了吧。”
迟青一脸赞同：“谢瑜招他惹他了，非得那么害人家小孩，这就叫活该。”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寇静，突然出声道：“你俩小心点。”
他指了指舞台的方向。
黑洞洞地摄影机和收音器都闪烁着红色的光芒，直播分明还未停止。
元想肆无忌惮道：“林照估计得封杀吧，这种时候还有什么可怕的。”
迟青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扯了扯元想的袖子，示意他闭嘴。
元想还是不明所以。
迟青只得对他做了个口型：“程归。”
元想面色不好，但到底还是没唏嘘说什么。
站在台上的总导演看到寇静的动作，这才意识到一切。
刚才的事情实在发生地太快了，导演组能做决定的几个人全都冲了过来，生怕在林照出事儿。
没有一个人记得通知摄制组关闭直播。
网络上早已是一片沸腾。
最初林照惨败在谢瑜手中谢瑜《高原颂歌》真正的《高原颂歌》这些话题遍布在各大社交媒体的榜首。
但是瞬间，另一个话题就攻占了所有头条。
林照吸毒
许多人本以为原来的瓜就够大了。
但林照居然还吸毒！！！
直播间里一直有人在录播。
在警察说出毒品字样的时候，就有人迅速回去翻看录像。
《成神之路》为了在拍摄舞蹈动作的时候不卡顿，使用的是高速运动摄影机。
在此时此刻，却方便了人们发现真相——
从玻璃瓶掉出林照口袋，到他试图去捡的动作。
每一秒的画面都如此清晰，不容置疑。
哪怕节目组在意识到问题后，以“流量过大，服务器无法承载”为由关闭了直播间，但依旧阻止不了录播视频的疯狂传播。
【我原来还以为是节目组用来捧谢瑜的剧本……】
【楼上你是真不了解林照的咖位，他一个国家歌剧院的，怎么可能陪节目组演戏】
【别提咖位，现在他就是个吸毒咖，恶心死了】
【这老东西吸毒吸傻了吧，居然敢带着毒品上节目】
【真的脑子都坏了，怜爱谢瑜，第一次参加这种节目就被吸毒咖针对】
【……】
没过多久，营销号突然爆出了一个更劲爆的消息——林照每次演唱《高原颂歌》，都要先吸毒才能上台！
以前就有人说过，林照每次登台前，都会消失一段时间。
不少人都拍到过林照好像在吃什么药物。
但是从未有人将其和吸食毒品联系在一起。
毕竟林照的形象真的一直都太好了——单纯的艺校内直升，名师教导，国家歌剧院工作，偶尔参加综艺也是以严师形象出现。
但当这个新闻爆出，营销号们迅速汇总了以前拍摄的照片。
发现其中不少照片在放大后，都能看到林照手中明显的红色。
在加上收到了业内的匿名爆料，说吸毒确实能提升让一部分人唱出原本驾驭不了的高音后。
事实简直太清楚不过。
《成神之路》节目组所在地的z城公安，也迅速发出了通告：【……某林姓艺人因吸食毒品已被裁定行政拘留，因身体原因缓期未执行，……】
虽然通告里没写林照的全名，但是此刻在z城，还涉嫌吸毒的艺人可没有第二个。
和指名道姓完全没有任何差别。
有人在下方询问林照没被执行的原因。
没过多久就有知情人士出来透露，林照没被执行可不是因为舞台上的昏迷——
林照昏过去只是因为血压太高，还在救护车上的时候就醒了过来，然后就慌张地掏出手机开始看。
可他才刚打开手机没多久，就突然在那儿鬼吼鬼叫：“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旁边的人本以为他就是发泄发泄，可是下一秒，他就一头撞破了车窗，跳了下去。
虽然知情人士没透露林照到底伤的怎么样了，但是字里行间的意思全是——林照现在的处境才是真的不如死了算了。
林照事件带来的影响很大。
就连国家歌剧院都紧急开始开了直播对所有的在职员工进行毒品检测。
采取的方式是最能追溯时间最长的毛发检测。
从采集样本到实验室化验，全程录音录像，对外公开透明。
并且再最初，就由国家歌剧院院长程归宣布——一经发现有人吸食毒品，立即开除，绝不容情，林照已经被解除合同，以儆效尤。
所幸，国家歌剧院的所有职工，化验结果都呈阴性，至少可以证明在最近一年内没人接触过。
林照只是个例罢了。
不过这一切的风波，到了它的源头，反倒是影响没那么大。
毕竟《成神之路》封闭管理，节目组已经把选手们的手机全部收了上来。
选手们担心更多的是这档节目的歌唱导师以后由谁来接任。
林照是绝不可能再有复出的机会了。
但是节目组也很难找到接任的人选。
有消息灵通的选手听说，总导演已经给不少和林照咖位类似的人打过电话。
但是那些人基本上还没等总导演开口，就率先回绝，连商量的余地都没给。
节目组也不确定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接替人选，对下一期节目进行录制，为了节约成本，餐厅里的摄影机也没二十四小时都开着。
正因如此，餐厅里的气氛也很是沉重。
就这么干耗着，也不是事儿啊。
时间成本也是成本。
而且不少选手心中还有一层隐忧。
名气好点的导师可能都爱惜羽毛，不愿意救场，接替的导师很有可能权威性远不如林照。
被名师指点和被一般人指点，那收获可是极不一样的。
就像是林照，他都四五十岁的人了，简介上还依旧写着——师承国宝级演唱家程归。
就冲这个名头，谁见了都得让着他三分。
本来选秀节目出身就带着实力不好的阴影，导师再和正统演唱界沾不上一点边的话，就是出道了肯定也会被嘲野路子。
朱邻小声嘀咕：“要不是谢瑜光想着自己出风头，咱们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他这话一出，倒也有不少人随声附和。
这话也是一些人的心里话。
虽然《成神之路》节目火了，可是红利在未来不一定能吃到多少，但损失可是已经出现了。
朱邻见有人赞头，更是兴奋：“你们想想，林照瞒了那么多年，不也是好好的吗？”
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突然领子一紧，身不由己地站了起来，耳边传来冰冷的声音。
“再让我听到一次，你的牙就别想保住了，听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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