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老板,我这款大G是高仿的
“老板,你听说过罗成吗?”尚媛媛终于逮着机会问李南国了。
李南国在办公室总待不住,不是出差就是拜访客户,策划和文案往往都是尚媛媛几个人分工,按他的指引进行细化。
“你说谁?罗成?”李南国没有转过弯来。
“对啊,台湾那边有台选秀节目‘你能唱’,才冒出来的小鲜肉,当红炸子鸡,火得不要不要的。”说罢,尚媛媛把手中的耳机递给李南国,“听听看。”
李南国接过耳机,听了一会儿,他把耳机还给尚媛媛,“比吴青峰硬一点,比林志炫低一点。有照片吗,我看看长什么样?”
尚媛媛很快就搜出照片让李南国看,“听说transconcert在策划他到大陆的演唱会。”
“罗成要来啊!”听到尚媛媛这么一说,周围好几个同事都聚拢了来,“他要是来的话,我就是卖血也要去。”其中一个高声标榜。
“有那么夸张嘛?”李南国见惯了各种明星的商演,没有他们那么惊乍。
“就有那么夸张,老板,我说句大不敬的话啊,你现在落伍了,现在是零零后的天下,新时代新偶像,娱乐圈,变是永远的主题。”
“是九五后的天下好吧。”有人不服气了。
“不管九五后,还是零零后,总之这个群体是我们最需要关注的,只有抓住他们,我们的产品才有出路。想想看,在他的演唱会上,我们万家万有的名字要是出现在显著位置,那该有多抢眼。找明星代言,不就是把大众对明星的认同转移到对产品的认同上来嘛。”尚媛媛掷地有声地说。
李南国没有接话,但心里已经记下这个名字。
众人又热议了一番,时间已经到下班的节点。
“媛媛,我们一起走。”见尚媛媛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龚艳萍叫住了她。
通常,龚艳萍上下班都是独来独往的,下面的人也不敢主动贴上去跟她一起走。今天这是要唱哪出?尚媛媛带着疑惑,但脸上却是顺从的笑。
“我的车拿去保养了,我们一起搭地铁去。”龚艳萍解释说。
两人一道走出了公司,龚艳萍打量了一眼尚媛媛,说,“罗婕思有一个跟你这个一模一样的大g,她那个是香槟色,你这个是勃艮第红。”
“哦,是吗,我怎么没有注意到?”尚媛媛有些尴尬。
“上个月我们一起去拜访一个客户,她就背的这款,香槟色很独特,我就记住了。这款包不错,我本来也心心念念的,但你们都有了,我再去买一个,我们仨就成连环撞了。”
尚媛媛羡慕地看着龚艳萍的迪奥□□包,“老板,还是你这款好看,不会跟人撞上。”
“怎么不会,就昨天,我把车开到4s店去的时候,另一个车主跟我一起下车,也背这款□□包,连大小跟我都一样,我真恨不得马上把车开走。现在什么东西都难得有独特的,本以为是限量版,结果还是跟人撞上了。”龚艳萍一脸的不屑。
“人以群分呐,你们都是宝马香车,撞包包是难免的啦。”尚媛媛赔笑地说。
龚艳萍没有答话,过了稍许才问,“你下班一般都忙什么?”
“平常晚上我一般会去健身、跑步,然后待在家里,刷朋友圈啊,聊天啊,网上追剧这些,周末才跟几个闺蜜逛逛街,看看电影,我很宅的。老板你也健身吗?”尚媛媛不想把话题停在自己身上。
“我们小区的会所里有健身房,我定期去练瑜伽。”
“练瑜伽好啊,老板你身材这么好,不像我,腿太粗,练了也没用。”
“健身也不都是为了形体,再说,你的腿很长,屁股又丰满,会很受男人喜欢哦。”
“我这腿还好看,老板你别挖苦我了。”
说说笑笑间,两人已经快到地铁口了。尚媛媛难得有机会跟龚艳萍说工作以外的事情,再不抓住机会,地铁可就带走了。“老板,其实我这款大g是高仿的,你可别跟别人说啊,我挣这点钱,哪里够买大g的。”尚媛媛再次抓起包的话题。
说到“高仿”二字,龚艳萍慢下了脚步,“怎么看得出来是呢?”
“肉眼很难看出来的,而且,又有几个人会去计较。”尚媛媛把自己的包递给龚艳萍。
“你不说,真看不出来。你哪儿卖的?介绍我认识一下。”龚艳萍接过尚媛媛递过来的包,里里外外仔细打量一番。
“其实,是李经理介绍给我的。”尚媛媛没有提这个包是李南国送的。
“李南国一个男人家还懂这些?”龚艳萍将信将疑地看着尚媛媛。
“他知道的不要太多,我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一边说,尚媛媛一边把手机递过去给龚艳萍,“这是店家的微信,我把她的微信名片发给你,她那里什么货都有,不光是包包,还有鞋、服装,她号称他们家的鞋可以拿去‘过毒’,包包可以去专卖店验货。”
“店家有没有说过她是从哪里进的货啊?”
“这个她不会说,但李经理好像知道。”尚媛媛欲言又止。
“他知道什么?”龚艳萍警觉地看着尚媛媛,好像又意识到自己过于关切,“他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尚媛媛上前一步,放低了声音说,“他说,好像进货渠道跟咱们涧河州的工厂有关。”
“说详细一点。”
“听他说,我们万家万有以前就是做假货起家的,后来生意做大了,需要洗白,又接了国外品牌厂商的正规生意,这才收手不干的。但是涧河州的厂一直有猫腻,由于规模不大,公司也没有去管。”尚媛媛的声音本有些沙哑,再一低声,便有些听不清。龚艳萍不由得靠近了些。
“他才来公司多久啊,这些事情怎么会知道?”
“他能量大着呢,一来就跟销售部打得火热,经常跟丁二黄、连贯三这几个老销售聚在一起,那些人对公司可是知根知底的。而且,他跟公司下属几个厂也混得很熟。我觉得他好像有种天生的自来熟的能力,这方面我真的自愧不如,貌似他跟黄总也能谈到一起去。”
“你还知道些什么?”龚艳萍的脸换回办公室的那张了,两人不知不觉地停下了脚步。
“他跟销售部的张立辉关系好像不太好。”
“这个大家都知道。他是怎么看待我们这个部门的,你是他的直接下属,你们不交流对公司和部门的看法?”
尚媛媛的脑子也在快速地计算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哪些先说,哪些后说。
“我从他那里确实学到不少的东西。比如他跟我说,做市场的不懂销售就没法把工作做好,要经常跟销售部的同事一起混,通过他们可以了解销售前线的动态,客户啊,对手啊这些。”
“我是问你,他是怎么看待我们这个部门的?”
“他说他是做销售出身的,所以跟销售谈得来,我们其他人都不懂销售,因此人家不甩我们。他还说我们是个新部门,要在公司站稳的话,必须要多出去跑市场,关起门来是做不好市场分析和策略的。”
“他是说谁关起门来?”
“这个倒没有。”两人都清楚,这个部门只有龚艳萍有门,其他人都坐在格子间里。
“他又是怎么说我的呢?”龚艳萍单刀直入了。
尚媛媛没有马上接话,她在权衡利弊。
“别想,直接说!”龚艳萍容不得她想太多,想太久。
“他说你长得很漂亮。”
龚艳萍直盯着尚媛媛,好像李南国就躲在她身上某处。
“他还说我们公司阴气重,女人掌权的多,但你比公司其他几个部门的女总监能干。有一次我们一起跟采购部的同事吃午饭的时候,他就说你比莫总能干,你有自己的想法,言下之意莫总只会秉承大老板的意思。”
“他是怎么评论我们这些女人的?”
“他有一次跟我说,我们公司之所以有那么多女人担任要职,还不是因为……”尚媛媛闭上了嘴。
“还不是因为什么?”龚艳萍追问。
“原话我不想重复了,反正话里话外听上去让人挺不舒服的。说他以前的公司,女人要做到总监,得到四十来岁才有机会。他还说自己在这里做到头也只是这个职位了,除了工资高一点以外,其他什么都指望不上。”
“存在的就是合理的。他说的没错,我们公司的女性,尤其是管理岗位的女性是多一些,我们大老板就是女性,女人最了解女人,多用女人有问题吗?”龚艳萍既像在问,又像在解释,然后话锋一转,“你也是女人,你如果不想发展我也不勉强你,就像罗婕思一样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但是如果你想有更大的发展,除了做好业务以外,你也要当好我的助手,当好我的眼目,但凡我没有看到的,没有听到的,你都要随时告诉我。在我的部门里,谁的位子都不是固定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尚媛媛使劲点头。
两人随着人流慢慢走入地铁候车厅;人潮涌动,在通往各个车厢的通道前都排起了长队,工作人员穿梭其中,用话筒高声地提醒大家保持秩序。龚艳萍和尚媛媛的方向不同,两人就此别过,往各自所属的人群走去。
等了两趟车,龚艳萍总算挤了上去。地铁人多,但速度快;开车的话,就不用在人堆中挣扎,但又逃不过堵车,各有利弊。对于利弊的权衡,每个人的标准不同,有人宁肯打车也不去挤公交地铁,宁肯忍受高峰期花很长时间叫车,宁肯出高价叫专车,也不愿意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龚艳萍倒没有这么些“宁肯”,有时候稍微变化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地铁上,大多数人盯着手机看,有人用耳机隔开自己跟周围的世界,而有人却把手机放成免提模式,大声地播放着音乐或视频,同样的旁若无人。龚艳萍却没有心思看手机,她盯着黑洞洞的车窗,隧道广告不时地闪过,尚媛媛的话在回放,在反复地扑打她的心。
我是他的老板在他眼里却只有漂亮的脸蛋我做到这个位子是因为我靠身体上位我能干与否也只是跟其他女人相比而言我仅仅是一个只会待在办公室不懂市场也不懂销售的女人!
我会让你明白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的!
龚艳萍想起黄希明对她说过,自己海外留学归来后,在蒲天明的安排下,两年就做到副总,下面肯定有人不服,蒲天明给他撑腰,说一个人要知己知彼,所谓“知己”就是知道自己的分量,那个分量不是资历,不是年龄,而是所处的地位。你既然坐上那个位子,就要有那个位子的意识,什么谦虚啊,谦让啊,通通不可取。要是有人不服怎么办?换啊,撤啊,你是老板你就有人事权,换几个,撤几个,你看别人服不服?自己不懂业务?这也没问题,找懂业务的人来做,自己把他们管住看牢,这就是“知彼”。
过去这两年的时间,龚艳萍就是靠这“知己知彼”坐上今天这个位子的,她用李南国,与其说看重他的经验,不如说是借重他的经验。如果他不服管,乱说乱动,那就只能始乱终弃。不过,话又说回来,今天只是尚媛媛的一面之词,还不足以让龚艳萍下决心,她还要再观察一阵,而且她也知道,尚媛媛不是没有野心的人,也不排除她添油加醋从而让自己为她火中取栗。
李南国对自己的评头论足,这可以先按下,不能被愤怒蒙住了眼睛。但尚媛媛说李南国知道大g包的秘密,这引起她高度的警觉。这个人的鼻子也太灵了,手也伸得太长了,嘴也太没遮拦了。才半年时间,他居然即搞到这么多的信息,再下去,那还得了。他到底知道多少秘密?从哪里知道的?他想达到什么目的?
龚艳萍掏出手机,看了看尚媛媛刚刚发给她的那个店家的微信名片,她没有添加,因为这个人本就在她的联系人当中。她想搞清楚的是,自己亲手发展并支持的“放店”,怎么会把厂商的信息透露给李南国?是李南国主动调查从而了解到的?还是这些店主为了做生意跟客户套近乎无意间透露出去的?市场上那么多的店,怎么我自己的私家渠道被自己的下属给碰上了?
她越想越不得要领。
正在此时,她的微信电话响了,接通后,电话那边断断续续传来她表姐龚丹的声音,“丹姐……喂,我听不大清楚。”
那头的声音断断续续,但龚艳萍听得出对方有哭声,“萍萍,我……我……”
“丹姐你怎么了?说话呀!”
那边的声音依旧不顺畅,但抽搐声是明显的。
“是不是他又打你?”无名烈火、有名烈火在她心头燃烧起来。周围有人似乎是听到了“打你”,盯着龚艳萍看。
“这样,我在下一个站下车,然后我打给你。”
龚艳萍猜的没错。龚丹比她大三岁,早几年大学毕业后就留在本地,后来交了一个本地的男朋友。一开始龚艳萍就不看好,大家在一起吃过一次饭,在饭桌上龚艳萍就下了结论,那人点菜根本不问其他人,指着自己喜欢的点,随后也指着自己喜欢的吃。谈天说地的时候,不时鼻子里喷气,感觉话都不是嘴里出来,而是鼻腔出来,平均五分钟必冷嘲,八分钟必热讽。龚艳萍认定这是个妈宝男,离桌后就提醒龚丹,结果后者一句“你不觉得他好帅吗?”,半年不到就嫁了。
到底不是自己结婚,人家认准了要嫁,旁人可拦得住?历史上有几个成功的先例?
又过了半年,按龚艳萍的话说,婚宴的菜肴都还没有消化干净,表姐就像买股票,套牢之后自然知道好歹。先是那男的开始经常不回家,说是约朋友一起打游戏,或是跟同事玩,总之,能不带上龚丹就不带,一问他,他先是推搪,后面不耐烦了就是冷处理,也不跟你吵,你要吵,他甩手就走。有一天,龚丹遇到一个烂俗的狗血情节:在他的裤兜里发现了一盒用得还剩一个的杜蕾斯。接下去是另一个烂俗的情节,龚丹开始不依不饶地要解释,结果是讨了一个巴掌回来。她的娘家不在本地,无处可逃,只能找表妹哭诉、撑腰。本着“说合不说分”的原则,龚艳萍尽量将这一锅熟饭的前景说得还可救药,算是把龚丹劝住,挽救了他们婚姻的第一个赛末点。
不久就出现第二、第三个赛末点。今天是第四个,龚艳萍不知道自己会说什么,做什么。
下了车,龚艳萍走到站台,拨通了龚丹的电话,这时候,她才听清楚,原来龚丹在妇幼保健院,下午,因为某件事情,她又挨了一巴掌,这一次同时打落的,还有肚子里两个月的胎儿!
听罢,龚艳萍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气,而是“既然如此频繁地吵闹,他们怎么还有心情去一起制造一个baby?”那事儿不得要看心情吗?
走进医院,在手术室外,龚艳萍一眼就看到在等候区的表姐夫,正以一个葛优躺的方式斜靠在椅子上,若无其事地打着手游。这时候,龚艳萍的火才发出来,她走过去质问,“你明知道她怀孕了,你还打她?”“你问她去,自个儿找抽,还怪我?”表姐夫不阴不阳地说,听罢,龚艳萍上前就是一巴掌,后者手中的手机顿时脱离了掌握,在空中画出一个弧线,重重地在某一个落地处噼噼啪啪地解体了。
“你!”表姐夫腾地站起来,也举起了手,做出欲还击的姿态;旁边的观众也都暂停手中的事情,盼着二人演一点什么有趣的节目出来。龚艳萍瞪着表姐夫,厉声呵斥,“你还手试试!”就这一句,表姐夫的手只能举在半空了,根本不需要什么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衰人能有什么气?
对峙半晌,他悻悻地拾起地上破碎的手机,在众目睽睽下遁出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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