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卷云发簪
祭司府内。
小狼妖魏泽沅自得知要去参加宫宴,一直处于亢奋状态。他们妖族讲究一个自在随心,今朝有酒今朝醉,所以自然没有仙界和凡界那么多节日庆典和讲究。但他自打来凡界生活了短短十来日,发现凡界有趣的东西真不少,所以对即将到来的晚宴十分感兴趣。
堇澄照例无所事事,仿佛明日的宴会与自己一点关系没有,他躺在院中打盹,顺便看魏泽沅进进出出。
祭司府老管家来了,向堇澄呈上一小摞纸,道:“大人,这是长公主命人送来的,请大人挑一挑。”
堇澄懒洋洋半坐起来,接过那摞纸一看,上面画着各种细笔花纹,有鸟兽,有花草,有山川河流,还有云卷云舒。
他不知箫荔所意,问道:“长公主可有带话来?”
“传信的公公说,长公主只说问问大人喜欢什么样式,旁的都没说。”管家照实回答。
堇澄不解,小荔枝这又是闹什么呢?
这时,魏泽沅抱着两套衣服走过来。他第一次进宫参加宴会,自忖不能丢了妖族的脸,却不知穿什么衣服好。看堇澄这厮现在懒懒散散,脑子不大好使的样子,有问题还是问管家大叔为妙。
魏泽沅问:“管家大叔,你说明日我是穿这套帝释青的衣服好呢,还是穿这套品月蓝的衣服好呢?帝释青显得正式些,只是颜色过于厚重,品月蓝更适合我,但就怕行走不耐脏。”
管家大叔上下看了看,给出个中肯建议:“明日晚宴是在皇宫内举行,宫里定是打扫得干干净净。老奴认为,公子还是穿这件品月蓝好些,显得青春年少、风华正茂。”
“大叔说得有理,我也认为这件品月蓝更好。”魏泽沅选好了,抱着衣服回去了。
堇澄鄙夷地摇摇头,现如今的妖,还是个雄性妖,竟为了衣服穿什么颜色左右徘徊,难怪这些年妖族是越来越不济了。
想到这里,他忽然茅塞顿开。连小狼妖都在意穿什么衣服,莫非小荔枝想在未婚夫面前打扮一下,也在为衣服犯愁,所以来问他穿什么花纹的衣服吗?
可他对姑娘家的着装打扮一窍不通,问他无异于缘木求鱼。哎,已然这时候了,既然小荔枝问了,他就帮着看看吧。
堇澄拿着手中这摞子纸又细看一遍,鸟兽纹不够清雅,花草纹艳俗了些,山川河流过于大开大合,还是这云淡风轻的卷云纹更合适些。
他挑出那张卷云纹的纸来,递给管家道:“给长公主殿下回话,就这个吧。”
“是,老奴这就请公公带话回去。”
霞光殿内,箫荔收到堇澄选的卷云纹图样,有几分诧异。她还以为堇澄神君会选兽纹,没想到他选了卷云纹。卷云纹最是简单不过,今夜加把劲雕刻一番,明日就能将发簪赠与堇澄神君。
对萧荔来说,刻个卷云纹不在话下,因师傅好手作之物,他们扶幽山的弟子各个都是手作高手,她熬了个夜在玉簪上雕刻好暗纹,细细清洗擦拭干净,将其放入乾坤袋内。
天明后,萧荔正想叫人备车出宫,却听思巧来报,皇太孙夫妇和平乐郡主求见。
估计又是来谢恩的,想到这里,箫荔觉得这几个孩子也是被坑的,该罚的也罚过了。萧荔提醒自己,见到孩子们势必要表现得和蔼可亲些,不要做什么吓唬人的举动,她走到正殿,却被吓了一跳。
“明远,你这是做什么?”
皇太孙萧明远光着膀子、负着荆条跪在地上,太孙妃李氏与平乐郡主萧安歌一左一右跪在后面。
“姑祖母,侄孙有罪,作为兄长对安歌管束不严,作为丈夫对妻子约束不足,作为太孙,未能为皇祖父分忧,还将姑祖母置于险境,请姑祖母责罚。”萧明远跪在中间,负荆请罪。
“姑祖母,安歌有罪,若不是安歌好胜逞强,也不会惹出这等祸事。多谢姑祖母救了安歌一命。”萧安歌跪下,将额头抵在地上,诚心求得萧荔原谅。
“臣妾有罪,家妹年少,不懂规矩,险些酿成大祸。”太孙妃李氏也为自己妹妹请罪。
萧荔把明远扶起来,又赐了座:“你们几个都是好孩子,此事意外,不怪你们。往后行事须得小心谨慎。”
几人虚虚坐下来,十分拘谨。
萧荔想了想,说:“见了几次面,我这做长辈的没来得及准备见面礼。你们都是见过大世面的,珍奇珠宝怕是都不稀奇,本殿不如就送你们一枝花吧。”
萧荔解下腰间乾坤袋,伸手进去掏了一番,掏出三枝花来。众人只觉一股清雅高华的幽香四散开来,随之将目光集中在那银白色的花瓣之上。
花从箫荔手中轻轻飘起来,悬浮在半空。箫荔使了一个干燥诀,将鲜花瞬间脱去水分。这干燥决她经常用来烘干衣服,是她较为顺手的术法,所幸此次没有出错。她一弹指,花朝下座三人缓缓飞去。
“此乃夜光昙,花如其名,不仅香气袭人,闻之有养颜安神之效,夜间观之更如星辰一般散发萤萤光芒。这花已经本殿脱水,经年不腐,永不凋谢。赠与你们三人,可置于殿内观赏,或是取下花瓣碾碎后制成香包或胭脂。”
皇太孙夫妇小心接下花来,难掩惊喜,“谢姑祖母。”
安歌看着飘来自己面前的夜光昙,伸出手轻轻托住花柄将其接下,爱不释手。男人算什么东西,还是跟着姑祖母有肉吃。
箫荔深感欣慰,赠人昙花,手有余香。只是这样耽搁一番,思巧催促她去梳妆,她已然来不及出宫将发簪交与堇澄神君了。
夜幕降临时,宫中一盏盏灯亮起来。赴宴的马车一辆辆停在宫门口接受盘查。
堇澄入宫时,萧荔得了消息,赶去宫道上堵人。
堇澄远远瞧见萧荔穿了一件牡丹花样的织金长裙走过来,花纹摇曳生姿,却并非卷云纹的衣裙,堇澄有些莫名失望。小荔枝昨日问他的问题,竟是白问了?女人心呐,真是海底针。
萧荔走上前,从乾坤袋里拿出那只卷云纹玉簪,递到堇澄面前:“堇澄大人,本殿见您头上的木簪有些老旧,承蒙堇澄大人照顾,本殿亲手为您打了一支新的发簪,望大人莫要嫌弃。”
箫荔知道这玉簪和堇澄神君在扶幽山佩戴的玉冠不能相比,但总比那他头上那支粗糙的木簪要强些。
堇澄一见玉簪上的卷云纹,与昨日箫荔送来的一样,他惊讶地抬头问道:“这是……送给在下的?殿下昨日送来的花样,是为了这只玉簪?”
“不知大人喜欢什么样式的,所以本殿遣人先去问问大人的喜好。”
“如此,在下谢过殿下。”
原来小荔枝昨日不是为了未婚夫挑选衣物,而是为了在送他的发簪上雕刻祥纹。
堇澄接过玉簪,这玉入手温润,是块好料,上面云淡风轻的卷云纹也正和他意,比起他原先佩戴的又重又硬的玉冠,这玉簪要强上一千倍一万倍。
容昭收的这徒弟不错,小荔枝比她师傅有良心多了,不枉他在此费心看护。
堇澄喜欢,萧荔很开心,而魏泽园在一旁抗议:“本少也对你照顾颇多,我怎么没有礼物?”
萧荔笑言:“沅沅莫急,过几天我亲自做些团子给你送去。”
魏泽沅嘟着嘴说:“这还差不多。”
“晚宴快开始了,本殿先去皇兄那里,堇澄大人和沅沅请便。”萧荔作为宴会上尊贵的主角,要和皇帝一起最后才出场,所以不能和堇澄他们一同走过去。
“殿下请。”堇澄侧开身,让萧荔先走。
随箫荔去皇帝那边的路上,思巧拿出自认为大宫女应有的智慧,劝道:“殿下,恕奴婢多嘴。您和小时大人的婚约乃是先皇所赐,谁都不能违背。殿下不必为了尽早定下婚礼吉日去讨好那大祭司和他义子,显得失了身份。”
“什么吉日?什么婚礼?什么婚礼吉日?”箫荔一直忙碌,早把与时蕴和的婚约忘到脑后去了,现在想起来,感觉有个大坑在等着她。
“殿下不知吗?除了占卜祭天大典的吉日,您的婚礼吉日也是交由大祭司占卜。宫里都在传言,您为了尽早嫁给小时大人,一直讨好于大祭司。殿下,人言可畏,您还是和大祭司保持距离为好。”
思巧劝得苦口婆心。在思巧心里,殿下虽是定国长公主,与一般女子相比,尊贵程度不可同日而语。但殿下再如何尊贵也是一名女子,女子的名声最是重要。那些人当面不敢说,背后不知说得如何难听。
箫荔听得一脑袋黑线,连忙奔向皇帝寝宫。前几次都被各种各样的事情打了岔,她这次一定找皇兄问清楚。
皇帝听了萧荔的来意,犯难地揉了揉额头,叫箫荔先坐下。
“荔儿,你记得当年的平远侯世子吗?”
“皇兄说的是,当年的平远侯世子,时明煦?”
箫荔印象中,那是个神采飞扬、鲜衣怒马的少年,当年若不是她去了扶幽山,时明煦很可能是她的驸马人选。如今时过境迁,时明煦应当早已娶妻生子,有了自己的生活。皇兄为何提起他?
等等,时这个姓不常见,该不会是巧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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