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从此萧郎是路人
惆怅凄凄暮天。萧条离别后,已经年。乌丝旧咏细生怜。梦魂飞故国、不能前。无穷幽怨类啼鹃。总教多血泪,亦徒然。枝分连理绝姻缘。独窥天上月、几回圆。
这天夜晚的星空格外舒朗宁静,夏夜的明星带着璀璨的光芒,遥迢星河,仿佛伸手可摘。小福子将那只并蒂莲花的发簪拔下来后,径直丢给了祥子,轻轻道:“祥子,我要嫁人了,这簪子还给你。”
四周静得有些骇人,偶尔从风口穿过大牢的风声,像不知名的怪物隐匿在黑暗中发出的低沉的嘶鸣。祥子被小福子轻若无声却伤人心扉的言语怔在原地,心头的震撼又如惊涛骇浪涌了上来,冲得祥子微微向后踉跄一步,下意识地瞪大了眼睛,将那几乎要喷涌而出的惊呼声死死扼制住,佯装镇静地问:“你说什么?”
小福子依旧神色平静,她莲步纤巧,转了个身向外走了几步,露出身上花团锦簇的华服:“我要嫁给阮明了,他对我很好,有的是钱。”说罢,嘴角含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你不过是个囚犯,一辈子都出不去了,难道我也要等你一辈子么?”
祥子觉得自己的心突突地,一声一声用力跳着,仿佛承受不住小福子所说一般。小福子不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冷冽与决绝:“你知道我之前为什么想跟着你么?因为你说你做生意赚了钱,可我后来才知道你骗了我。而阮明,他才是真正的有钱人,谁有钱我就跟着谁,大大咧咧地瞎混呗。呵,我就是这样的人。”
“大大咧咧地瞎混呗”祥子的身躯剧烈一颤,像是背负着千钧重担,死灰般的面庞上唯有一双惊惧而哀伤的眸子。他猛然想起,当初自己染上了病,也是这么说的,他还说“这不但是个办法,而且是唯一的办法。”当时的他只剩下那个高大的肉架子,等着溃烂,预备着到乱葬岗子去。
祥子的眸子里,因为听到小福子要嫁人,而迸发出的犹如青瓦间寒雪冷霜的神色,转瞬间被覆盖不见,只余下刺骨寒冷的惊恐与疑惑。他不明白,单纯善良的小福子,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只一瞬的痛心,祥子的语气没有任何余留的柔软与迟疑,而是变得和小福子一样冰冷:“小福子,我只问你,这么多年,真心过么?”
大牢里盛满初夏的清澈月光,如积水空明,藻荇交横。偶尔有西南来的阴风吹皱一片月影,恰如孙府旁湖水上的粼粼微波,漾起竹影千点。这样美的月色,本来可以成就一段岁月静好。
而小福子冷冷的笑声,如同急急惊破湖面平静的碎石:“真心值几个钱?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有真的喜欢过你。”
夜色沉沉,小福子的脚步在黑夜中格外分明,昏黄的灯光下,祥子只能看见小福子决然离去的朦胧背影。
有温热的液体从眼角落入掌心,又流入精致的钿盒上,惊落一地心事。祥子梦中,小福子与阮明的身影重叠在一起,渐行渐远,渐行渐远。
公子王孙逐后尘,绿珠垂泪滴罗巾。侯门一入深如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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