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陆思温是被宣崇帝身边的高盛奇亲自带到天牢的，高盛奇对她的态度很是客气，当时沈言已经在天牢里呆了两天了，突然来了新人，又长得比女人还精致，他便来了兴致。

        陆思温这人男生女相，那样貌连女人见了都自叹不如。

        沈言第一次在天牢里见到陆思温时，还以为是女扮男装的俊俏女子，细皮嫩肉，身娇体软。

        高盛奇低声嘱咐了陆思温几句，陆思温轻轻点了点头，回了句谢谢公公。

        开口说话后才打消了沈言的猜疑，陆思温的声音略微沙哑，绝不是女人的声音。

        高盛奇正要走他就让狱卒把高盛奇叫过来，高盛奇见是他，着急忙慌就跑过来了，嘴里念叨着，“我的小祖宗啊，您怎么还在这儿呢？王爷这次怎如此心狠。”

        他懒得听高盛奇这些阿谀奉承的话，开门见山的问刚被送进来娇贵的少年是谁。

        高盛奇说是陆景颂陆监正的孙子陆思温，今儿陆监正带了他孙子面圣，没成想宣崇帝大怒，说将陆思温关进天牢。

        沈言问为什么会被关进天牢，还是被他亲自送过来。

        高盛奇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就是说不到点子上。

        沈言心生不悦，沉着脸，“我问你话呢。”

        沈言自小就是霸王，朝阳长公主最疼爱他这个长子，沈王爷虽然严厉，但也相当纵容他，况且沈言虽然年纪不大，心眼比马蜂窝都多，最喜欢想着法儿的折磨人，高盛奇不愿意得罪他，也不愿意在这里打太极，索性就掐头去尾告诉他了。

        “沈兄，你怎么不吃啊？”

        陆思温的声音将沈言从回忆里拉回来，他抬眼看了看陆思温，陆思温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陆思温心下疑惑，这人是吃松子百合酥吃饱了吗？

        沈言耳边响着高盛奇的声音，他的目光逐渐转变为探究，陆思温也意识到了。

        沈言最后还是没忍住，状似无意慢悠悠问道：“你当时是怎么知道大皇子殿下命不久矣的？”

        陆思温的筷子一顿，眼底泛起警惕。

        陆觉浅唇角的笑意也敛了几分。

        陆思温平静的回答：“我看星星算出来的。”

        陆思温还未担任司天监监正一职时，就已经被宣崇帝宣进宫一同商议太子之位的人选，当时宣崇帝想要立孝仪皇后的长子萧阙当太子，萧阙是宣崇帝的嫡长子，由他来当太子也是众望所归。

        陆景颂当时是司天监监正，宣崇帝望向他，陆景颂却望向陆思温，陆思温才16岁的年纪，陆景颂的态度就已经明确了。

        陆思温是陆景颂的接班人，连陆景颂都认为该由陆思温来说出天选之人，宣崇帝也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陆思温回望着宣崇帝包含深意的目光，缓缓摇头。

        宣崇帝问她为何。

        陆思温回道：“大皇子所剩阳寿不多，望陛下早做准备。”

        陆思温的回答虽令宣崇帝震怒，陆思温被下了天牢。

        没有人想到萧阙第二日便从马上摔下来，被马狠踩了几脚，其中有两脚踩在了头部，没过几个时辰便没了。

        陆思温被宣崇帝从天牢紧急宣回宫里，宣崇帝逼迫她想办法将萧阙的做法救活。

        陆思温跪在地上，没有丝毫畏惧，吐字清晰，恭敬回道：“生死有命，殿下已经去了，回天乏术。”

        孝仪皇后哭得昏了过去，萧阙没了，宣崇帝只能接受大皇子早亡的事实。

        自此宣崇帝认定陆思温是陆景颂的接班人，陆思温两年后接任司天监监正一职，陆景颂辞官归隐山林。

        “你就这么确信你不会算错？”沈言嗓音低沉，“所以才能信心满满地告诉觉浅你不久便可以安然回家？我实在是好奇。”

        您这好奇来的也太迟了吧？陆思温心想。

        “虽然不知道沈兄为什么会突然好奇，”陆思温眉睫轻动，“我很确信。”

        陆思温神色平淡，一字一顿，吐字清晰：“我算出的结果，绝不会有错。”

        陆觉浅刚想开口，陆思温便将他那只搭在腿上的手轻轻握住，陆思温掌心温润，陆觉浅得到警告，只能将卡在嗓子眼的话咽下去。

        沈言微微颌首，轻笑一声，“有机会定要叫陆监正给我算一卦。”

        这顿饭从头到尾吃的都不痛快，刚开始是闹事的醉酒男惹得陆思温心烦，沈言又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开始跟她扯五皇子的婚事，到最后又问她萧阙的死。

        这人怎么出去公办了一趟，就变得这么不对劲了呢？难道是在公办的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她得叫王存去打谈一下。

        距离醉仙楼不远处停了暗青色马车，宋休辞推开车窗，看着陆思温兄弟二人跟沈言告别，陆思温被陆觉浅扶上马车，就这几步路，陆觉浅显得小心翼翼，生怕陆思温磕着碰着了。

        好一幅兄友弟恭的景象。

        陆家的马车都走了，沈言还站在原地，宋休辞皱了皱眉。

        沈言去外地公办昨日夜里才回京，这会儿就已经跟陆思温吃上饭了，两人的关系是越来越好了。陆思温这人惯会交朋友了，进了趟天牢短短几个时辰就跟眼高于顶不近人情的沈言成了朋友，这几年关系变的是越来越亲密了。

        宁炀掀开帘子，将刚刚在醉仙楼发生的事情大致给他讲了一遍，宋休辞静静听着。

        以色侍人？

        宋休辞脑子里浮现出陆思温涟漪的双眼，被吓到时眼睛雾蒙蒙的像是小鹿一般，低头行礼时不经意间露出的那节后颈，肌肤雪白细腻，白得晃人眼睛。

        宋休辞第一眼见到陆思温时便觉得，他要是想以色侍人，就凭他这脸，有的是男人前仆后继的上钩。

        收回心绪，他吩咐宁炀回府。

        沈言看着陆思温乘坐的马车越来越远。

        萧祈跟赵婉莹的婚事，在沈言眼里怎么看怎么不对劲，萧祈想要迎娶宁国侯的女儿韩亦柔那是朝臣皆知的事情，他不信陆思温之前完全没有听说过。

        陆思温一句只是照着萧祈的八字跟底下人递上来的贵女八字合了合，就合出两人的八字是天作之合，又一句赵婉莹需得是正妃之位才对国运有利，让这一切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毫无转圜的余地。这一切，陆思温桩桩件件都参与了，但没有任何一处不对劲的地方是可以算到她头上的。

        难不成，是他想多了？

        随即他就否定了这么念头，绝对有猫腻。

        陆思温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陆觉浅几次想说话，但看着陆思温眼底的乌青，到底还是没有开口。

        回到陆府，陆思温的椅子还没坐热，宫里就传了人让陆思温给宣崇帝算算今天是不是进后宫的日子。

        陆思温有些烦躁，“整天就让人算算算，进后宫的日子也要算，难不成陛下还想要个皇子不成？”

        说完，她便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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