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俞家热闹
“阿姐，能吃饭了不？”
俞小寒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
白露回过头，见这娃子扒在灶棚口，两只眼睛直溜溜盯着焖着豆腐牛腩的锅子，疯狂地咽着口水。
白露顿觉好笑，“还差一个菜，马上就好。”
说完，她往锅里倒上油，腌制好的牛柳加进去，配上野菜芯子一块儿炒，勾人的香味很快在院子里弥漫开。
“小寒，阿爹阿娘回来没？”白露头也不抬地喊道。
推开篱笆门的俞老二夫妇正闻着空气里的味儿，闻声连忙应道：“回来了。”
“那正好吃饭了。”
一家人围坐到院子里的木桌边，盯着面前丰盛的菜肴，眼神都直勾勾的，却没有一个人动筷子。
哪怕是过年都没见过这样的饭菜，感觉像做梦一样。
以前在老俞家，都是俞老婆子分完大房跟三房，剩下的才轮得到他们头上，有时候甚至只能喝点儿汤汁。
从来不敢想有一天还能吃上这么好的肉。
俞老二忍着发胀的眼眶，故作轻松地说道：“还愣着干啥，赶紧动筷吧。”
俞小寒率先端起碗，夹了块牛腩压进米饭里。牛腩焖了一个多时辰，早就软烂了，一压里面渗入的汤汁溢出来全淋在米饭上，看上油光水滑的。
豆腐的味道更绝，吸饱了汤汁的豆腐咬上一口，麻辣鲜香的汁水在口腔中炸开，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咬下来。
几个人吃得满脸通红，斯哈斯哈地直吐舌头，但又都舍不得放下筷子。
这一顿饭吃得跟打仗似的，只见饭桌上一阵风卷残云，等再看时，桌上面的菜已经全部被吃了个精光，连汤汁都只剩下个底。
俞小寒抹了抹嘴巴，应时地发出一个饱嗝，其他人见状，纷纷笑了起来。
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嘴巴里却咕哝出一句，“要是以后天天能这么吃就好了。”
“咋？不信你阿姐？”白露故意眯起眼，“阿姐不光让你以后天天都吃上肉，还要让你住上大房子。”
宋氏嗔了她一眼，“一天天的，净说大话。”
白露闻言不服气地道：“阿娘，我可没说大话。”
她掏出钱袋子，刚才宋氏又把袋子给了她，说之后想买什么只管去买，她都不过问了。
白露把铜板都倒在桌子上，一共二十六文钱，虽然不多，却是扣除了杂七杂八的支出所剩下的钱。
每一笔花费白露都记着，倒算回去，今天两桶冰粉总共卖了两百四十六文钱。
要是每天都有这样的销量，一个月就能有六七两银子的赚头。
白露把账给一家老小一说，几人都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真能赚这么多？”宋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白露神秘一笑，“不止。”
她的野心可不止这些，一个人的精力总归有限，但要是能找到人合作，扩大市场的同时又能赚到钱，实现共赢。
不过这是之后的事情，现在首要的事还是把冰粉的招牌给做出去。
酒香了，才能把人给招来。
这晚，一家人一直忙活到大半夜。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俞小雪、俞小寒两姐弟就背着背篓上山，准备去打草。
下午白露他们回来得有的忙，所以趁着天还不热的时候把草给赶紧打回来。
俞小雪心细，几只兔崽子被她照料的，才几天就圆润了一圈，吃的自然也比之前多。
俞小寒则兴冲冲地说要去抓虫子给鸡崽鸭崽子们吃。
两人到了地方，就见草丛里忙活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是张寡妇家的春花，她正挖着野菜。
以前两家住在一块儿的时候，关系处得不错，几个小的年纪又差不多，经常在一起玩儿。
“小雪你晓得不，昨儿夜里，你阿奶家又闹起来了。”春花拉着俞小雪的手，悄悄跟她咬耳朵。
俞小雪当即瞪大了眼睛，“听到是啥事不？”
“还不是为了俞大暑的事儿。”春花撇撇嘴，“我看俞大暑就是个祸害，整日里就知道偷鸡摸狗，啥也不学好。”
这边两小的说着，那头的秫米地里，张寡妇也在跟宋氏唠这件事。
“你家那婆婆嚷嚷着要你大嫂回娘家借钱去呢。”
两家的屋挨在一块儿，俞老婆子骂得凶，张寡妇贴在墙根听得真真的。
“那大嫂必定不肯。”宋氏说。
张寡妇皮笑肉不笑，“那哪能肯啊，俞大暑的债凭啥要曹氏去借银子，老婆子闹起来，你那妯娌回了句嘴，就这么闹了半宿。”
俞老三他们，就是每次出事都有俞婆子给兜着，所以才有恃无恐。
宋氏听着这话，心底忍不住庆幸。
好在从老俞家给分出来了，要还陷在那个烂泥潭里，哪有他们家现在的好日子。
女人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却又听张寡妇悄声问道：“听说，昨儿你们家的去镇上卖吃食了？”
“大丫瞎捣鼓的，让她别弄了非不听。”宋氏皱着眉语气抱怨，“你说一碗啥味道没有的冰粉，里面还得放糖，糖多金贵啊，一斤四五十文钱。昨儿赚回来的钱，都不够买糖的。”
“你说说，哎……”这是昨儿一家人想好的说辞。
冰粉买卖肯定是瞒不住村里人的，可要是啥也不说难免会招人眼红，索性把话都说开了，至于听的人心底咋想的，各自都有一杆秤。
张寡妇是个爽利的，但也免不了嘴巴碎，倒不如就借她的嘴巴传出去，省得村里人又猜来猜去的。
张寡妇皱眉，“这样你还由着你家白露胡来？”
这年头，糖比肉都贵，要换成是她拿糖做点心去卖，她是不敢赌的，万一折了本可咋办！
宋氏沮丧地摇摇头，“还能咋办，试试呗。你也晓得我们家的事，要是真成了也是一档营生。”
张寡妇见劝不动，抛下一句，“你就心大吧。”
日头爬过山岗的时候，牛车晃晃悠悠驶进崂山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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