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缺水危机
众人一听这价钱，顿时就待不住了。
家里头半大点的孩子，上山随便一揪就能有个七八斤，要是剥成花籽那得挣更多。
但大伙儿谁也没吭声。
这价钱听着是挺诱人的，可谁也摸不透真假。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嬉闹声。
众人回头，就见一群半大的孩子从山脚那头哗啦啦跑过来，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跟前。
“阿娘，大姐。”
俞小雪一张脸跑得通红，额头上汗哒哒的，见到家门口围着的叔伯婶娘们，腼腆地一一打过招呼。
白露视线扫过跟在后头的崽子们，个个都是汗流浃背的，背后的箩筐里满满当当都是新鲜采下来的红姑娘。
她清楚这群妇人们都在观望，便让宋氏进屋拿秤，随后开口道：“价钱按照小雪之前说好的收，现在就想换钱的就能进来。”
几乎所有的娃子都进了院子，还有瞧热闹的村里人，都想瞧瞧拿红姑娘换钱这事到底成不成。
宋氏掌秤，红姑娘倒进布兜子里，秤砣一压，重量就出来了。
“阿牛四斤，来，四个铜板。”
“铜蛋六斤，来，六个铜板。”
“春花跟木头，一共十一斤，来，十一个铜板。”
“……”
众人看着哗啦啦的铜板给出去，彻底相信了红姑娘真的能换钱。
娃子们要是再勤快些，一天下来二十个铜板不在话下。
见宋氏收秤，有人迫不及待问道：“这红姑娘还收吗？”
“收！一直收！”白露笑着道：“婶娘们要是得空，可以把花籽剥出来，三文钱一斤。”
妇人们一阵激动，“成，左右崽子们闲着也是满山地跑，我现在就让他们采了回去剥。”
“走走走，趁这会儿天还亮，再去弄点回来。”
一听这话，原本还瞧热闹的人哪里还站得住脚，纷纷冲出院子驱赶着自家娃子往山上去，就怕晚了让别人给扯光了。
白露看着一哄而散的人潮，回头又看了看几乎堆成小山似的红姑娘，眉眼都笑开了。
刚才宋氏称的时候，她偷偷算了算重量，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娃子们就采了差不多四十斤的红姑娘。
果然人多力量大，要让他们自个儿去摘，怕是得全家人齐上阵。
白露卷起袖子，对俞小雪跟俞小寒道：“来，开剥吧。”
明天得出六桶冰粉，剩下的活也是个大工程，可不能再偷懒了。
姐弟三把红姑娘弄进屋，撸起袖子纷纷开干。
前几日活没那么多的时候，白露让俞老二改良了下农具。
这东西光靠人两只手去剥，一刻不停歇也就剥个两斤多，效率实在太低，冰粉量大的时候必定来不及。
所以她在碓舂的基础上，加了个脚踏板，这样脚上舂花籽的同时，手上功夫也不耽误。
俞小寒负责剥掉外面那层皮衣，白露负责舂，俞小雪则把冲下来的花籽用筛子筛出来。
姐弟三配合默契，晚饭前把六斤冰粉籽都处理得干干净净，接下来就是做冰粉。
“先把饭吃了，待会儿再弄。”宋氏在这时推开了门。
三人抬起头来，才恍然反应过来已经是傍晚。
白露摸了摸饿憋下去的肚子，刚才忙的时候不觉得，这一闲下来，肚子顿时就叽里咕噜地叫唤起来。
尤其从门口飘进来的香味，饭香之中夹着浓郁的酱肉香，简直就像在鲨人，也太香了。
俞小寒感觉口水都来不及咽，冲过去一下抱住宋氏，问她晚饭吃啥。
“来不及炒菜了，就烧了个酱肉饭。”
说话间，俞老二从门外进来，“嘶”了一声，“烧的啥，咋这么香。”
俞小雪麻溜地拿出五只粗瓷碗，一木勺下去，热腾腾的雾气带出浓郁的鲜香，又是一阵口水吞咽声。
腌肉用的是白露说的办法，把肉切成丁，在酱汁里腌上一个多时辰入味，最后烧的时候再加上野菇丁，那滋味，舌头都能鲜掉。
一家子饭后坐在院子里，人人手里捧着一碗糖水，那糖水拿泉水冰镇过，凉丝丝的，一口喝下去，又凉快又鲜甜。
简直比神仙还要快活。
宋氏忍不住感叹，要在一个月前，她哪里敢想现在这样的日子。接着，又忽然想起白天的事，问俞老二，“里正今儿找你啥事？”
俞老二叹了口气，“还不是水的事。村子前那条河快见底了，里正犯愁，怕哪天就给断水了。又听说我从山上接了水下来，就找我过去问问。”
宋氏追问：“那里正上山看了后咋说？”
“山上那潭子也不大，里正的意思，这水要是整个村子都用，怕也撑不了多久。”俞老二皱着眉说道。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天再这么旱下去，这山上的水早晚有一天得通下来。
水只会越用越少。
一团阴云忽地笼罩在五人心头。
白露拧着眉，沉默了片刻说道：“其实阿爹，我怀疑那水潭上面藏着水源。”
“说什么大话！”宋氏低斥道：“山上要真有水源，村里头那么多老把式咋会不晓得。”
俞老二见她不像玩笑话，肃着张脸问道：“大丫头，这话可不兴乱说。”
“阿爹，我也只是猜测。”白露说道：“我仔细看过上面的石壁，是潮的，一直有水在渗出来。在眼下这么干旱的情况下，已经是不寻常的事了。”
她不紧不慢地继续，“更何况，这旱灾也不晓得要持续多久，村子要想活下去，还是得找到水源。”
俞老二一拍大腿，“大丫说的对，我现在就去找里正说这个事。”
说完，人已经兴冲冲地跑出家门，宋氏在身后喊也顾不得。
“多大人了，还这么沉不住气。”
其实也怪不得俞老二这样，地里要是没了收成，还能靠着山过活，啃树皮也好挖野菜也罢，总能撑过去。可要没了水，那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白露也站起身，水的事里正他们总在想法子，眼下他们还有六桶冰粉要做，半点功夫也不能耽误。
刚准备进屋，门口那儿传来响动，陈阿婆跟赵铁蛋站在院子外，手里拎着个篮子，“小寒娘，花籽还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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