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雇人
宋氏闻言，连忙擦了擦手，跑过去拉开门，“收的，收的，婶子快进来。”
陈阿婆边往里走边道：“叫几个娃又剥了点，不多。”
宋氏笑着拿来秤，一边闲扯道：“几个小的都懂事，能搭把手了。婶子放心，花籽红姑娘我们都收，有多少要多少。你瞧瞧，两斤，一共六文钱，你收好。”
“是啊，好在铁蛋他们几个乖，就是命苦，跟着我一个老婆子。”说着说着，陈阿婆伤感起来。
自打铁蛋阿爹去世后，没过多久，他阿娘就被娘家人押着嫁给了隔壁南山县的一个鳏夫，就留下他们几个孤儿寡奶。
平日里，陈阿婆就靠做豆腐赚几个铜板，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那赵铁蛋跟俞小雪差不多的年纪，穿着衣服却空落落的，感觉一阵风就能吹倒。
白露心念一动，开口道：“陈阿婆，我这里想请铁蛋帮个忙。”
赵铁蛋视线看过去。
陈阿婆很是热情，“大伙乡里乡亲的，说啥子请。只要铁蛋帮得上忙的，你只管说就是。”
“我想让铁蛋帮忙去镇上送货，午时前就能回来，工钱两文，阿婆你觉得咋样？”
倒不是白露圣母心发作，她是真的有仔细想过。
俞家的短板是男人少。
俞老二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不可能一天天的就耗在这冰粉上。更何况村里头缺水的事，他接下来怕是有的忙了。
而俞小寒又太小，最多只能算半个劳力。再者，这个年纪的孩子，白露还是认为应该多读点书，不求有多大出息，至少不该当个什么也不懂的白丁。
思来想去，还是得请人，可请谁又是个大问题。
赵铁蛋这人她虽然没见过几回，但从宋氏几人口中可知，是个稳重懂事的。
自从他阿爹去世，阿娘再嫁，作为最大的孩子他被迫长大，既当兄长又当阿爹，所幸没有长歪。
当然，这人是否真的可信，还得继续考察。
陈阿婆闻言，连忙推辞，“帮个忙的事咋还算钱，不用给钱。”
“阿婆，不只明天，每天都得送。”白露玩笑道：“还是阿婆嫌两文钱太少了。”
陈阿婆急忙解释，“咋会！你这娃子说得啥话。”
去镇上送趟货就有两文钱，到哪里都找不着这么好的差事。
陈阿婆怎么会看不出这是老二家的瞧他们孤儿寡母可怜，照拂他们呢，不然为啥不叫自家人去。
俞老三家的不着调么，还有俞老大家的立春，咋会轮到铁蛋这个外人。
赵铁蛋看了白露一眼，对宋氏道：“宋婶，这活我干。”
回去的路上，陈阿婆一直在叮嘱赵铁蛋，让他好好干，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别问，少说多做。
半大的男孩沉默着，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田埂上，有些心不在焉。
陈阿婆听不到回应，转过头去看他，“咋啦铁蛋？”
赵铁蛋回过神来，摇摇头，“阿奶，我都记下了，少说话多干事。”
陈阿婆点点头，这个大孙子有多听话懂事她是晓得的，心里其实也很放心，但上了年纪的人嘛，总忍不住唠叨。
快到家的时候，不远处的一处土坯房里猛地窜起一声尖叫，惊得左右四邻的猫狗崽子们全都疯狂地叫唤起来，吵的人心烦。
陈阿婆听了会动静，叹气道：“又吵起来了，一天到晚也没个消停。老话说得好，家和万事兴，老俞头这个家，我看早晚得散。”
说起这个，陈阿婆还有点幸灾乐祸。
想当初年轻的时候，她跟俞老婆子也算村里的两朵金花。但那俞老婆子仗着一张脸，喜欢掐尖冒头，处处都要压她一头，想当初还想嫁给她家老头子。
可她家老头子是个敦厚的，不喜俞老婆子那嚣张跋扈的脾气，硬是挑了她。
这件事一度让俞老婆子对他们恨得牙牙痒。
后来她家老头子得病走得早，这老虔婆天天当着面的笑她活该守寡的命。
现在看来，她这日子也没比自个儿好到哪里去。
儿子分家，孙子烂赌，家宅不宁，过得还不如他们孤儿寡母了。
倒是俞老二，分出来单过后这日子眼瞅着越来越红火了。
“离了俞家，日子再怎么着都不会差。”赵铁蛋说道。
陈阿婆这才发现，自个儿不知不觉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她赞同地点点头，“是啊，还有白露这丫头也变了不少。听说现在俞家那吃食买卖就是她弄的，可了不得了。”
赵铁蛋抿着唇，当初她说只要让她跳出那个火坑，一定能把日子过好。
她做到了。
那他也不能太差。
瘦瘦的少年眼底慢慢迸发出坚毅的光。
赵铁蛋沉声开口，“快走吧阿奶，铜蛋他们还等着咱。”
祖孙两在稀疏的月色中行色匆匆，而老俞家的闹剧却还在继续。
“你摸着自个儿的良心说说，这么多年，你们三房的烂摊子哪次不是我们在兜着。”曹氏胀红着脸说道。
这一次，她是真的忍不下去了。
“俞大暑的债，你自个儿不回娘家借，让我回娘家借，你的脸是墙根上抹的黄土皮子，咋那么厚。”
这几日，但凡程氏在她跟前都要阴阳怪气一番，曹氏心里头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索性今儿都撕破脸了，干脆一次撒气撒个够。
“说我虐待俞大暑，就给他吃木薯糊糊？”曹氏把碗往桌板上一丢，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张大你的眼珠子好好瞧瞧，要不是因为你那宝贝儿子，家里头这些个好东西会被那帮人搜刮干净？”
“杏娘的肚子本就怀像不大好，就因为你们一家子，前儿还见了红，孩子险些没保住！要是我的孙子有个万一，都是你们三房害的！”
曹氏少有这么崩溃的时候，也是压抑得太狠了，今儿全都给爆发了出来。
程氏怨毒他们大房不帮俞大暑，眼睁睁看着赵四爷的人把俞大暑的右腿给断了，又哪里知道，她心里的怨气也是半点不少。
这么多年在他们三房后面擦屁股，她早就受够了！
(https://www.uuubqg.cc/47074_47074012/24273261.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