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试吃
灶洞里火星四射。
灶房里的水腾腾烧开，正在煮猪杂碎。
“小寒娘在不？”
正忙活着，门口传来叫门声。
宋氏擦了擦手上的水，走过去开门，是张寡妇还有耿氏几个妇人，有的妇人手上还抱着一大袋粮食。
把几人迎进门，张寡妇能言善道，代表大家说明了来意，原来他们是送束脩来的。
“我们几个去问过里正了，镇上的束脩是一个月一两银子。”张寡妇有些脸红，羞愧的，“咱们出不起那么多，打算一个娃给二钱银子，不过我们的要求都不高，娃子能识字就成。”
就是因为商量出多少束脩，他们拖了一天才过来。
一开始信誓旦旦跟周先生说会出束脩费，结果真开始识字了又扭扭捏捏，讨价还价的，这些妇人都很不好意思。
宋氏示意她们放宽心，“里正来打过招呼了，放心，我阿弟他同意的。”
闻言，几个妇人纷纷松了口气。
他们就怕出的少了，周先生嫌弃，然后就不肯教了。
好不容易村里能来个教书先生，可别给他们气跑了。
不过现在听小寒娘这么说，他们全都放宽心了。
正闲聊着，不知道从哪里飘过来一阵肉香味。
张寡妇不自觉嗅了嗅，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她以为是自个儿的肚子饿了，别扭地把屁股挪了挪，在别人家里流口水，实在是太丢人了。
不过，她马上就听到了一连串咕噜声，原来不光是她，其他人也都闻到了这味道，馋虫全都给勾了出来。
其实，他们自个儿家里也都在做饭了。
这几个妇人的男人之前在白露家帮忙盖房子，拿到工钱后有几个去猎户陈那里割了点肉，可不管是谁家，烧出来的肉都比不上这个香。
宋氏是知道实情了，但她心里的震惊并不比其他人少。
这真的是那又臭又腥的猪下水？
这也太香了。
宋氏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就在这时，白露端着个碗走出来，“正好几个婶娘来了，想请你们帮忙尝尝，看看我这菜做的味道咋样。”
几个妇人原本起身准备走了，闻言全都停住了脚步。
众人往碗里看去，只见一盘子黑乎乎的，豆干跟黑菜他们认出来了，还有的一片一片像是肉的，感觉又不大像，不知道是啥。
白露准备了几双筷子。
几个妇人也没客气，接过筷子，先试了试豆干跟木耳。
这两样东西他们家里都烧过，不过都是跟野菜炒着吃，豆干虽然有豆香味但吃着嘴巴干，黑菜倒是脆爽。
可不管怎么样，都跟嘴巴里的味道很不一样。
豆干一口咬下去，里面就有一包汁水渗出来，有点咸又有点辣。黑菜就更不用说了，上面沾着汤汁，又脆又辣又香，简直不要太好吃。
张寡妇吃的快，眼看豆干跟黑菜都没了，她忍不住把筷子伸向一片片肉片……
然后，就更停不下来了。
没过多久，一盘卤味就空了。
一个个妇人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后知后觉地开始不好意思。
在别人家里试吃个东西，结果吃成这副样子，跟饿死鬼投胎似的，简直丢死人了。
白露笑吟吟地问道：“几位婶娘，味道可还行？”
“行，可太行了。”张寡妇喝了两口水，感觉嘴巴里都还有味儿呢，“就是这茱萸，有点辣。”
这个时代已经出现了辣椒，不过因为是从西域那边传过来的，很少有人用来调味。
倒是茱萸，因为味道辛辣，用的比较普遍。
白露没解释，不过她心里对辣度大概有了谱儿。
耿氏没喝水，“我倒是觉得刚刚好，不算太辣。白露丫头，刚才那些肉可是猪下水？”
白露片的薄，不过耿氏娘家是屠户，从小就见猪大肠猪肝猪心这些，所以认得出来。
其他妇人都震惊了。
竟然是猪下水。
猪下水不该有味儿吗？他们几个或多或少都吃过猪下水，可不管怎么清洗，炒完之后都还有股味儿，但刚才他们吃的就没有。
不光没有，还很好吃，越吃越想，越想越吃，根本停不下来。
白露继续问道：“要是有不辣的，各位婶娘更中意辣的，还是不辣的？”
“辣的。”
“虽然辣的受不了，但越辣越得劲。”
“要是不辣，总感觉少了点啥。”
“……”
大多数人还是选择辣口，只有一两个妇人中意不辣的。
白露点点头，心里渐渐有了数。
“那要是不辣的里面加上一点糖，婶娘们觉得咋样？”
这一回，选择甜口的妇人多了一半。
看来相比正常口味，大多数人更中意辣口跟甜口。
白露用心记下，对几个妇人表示了感谢。
晚上开饭。
一大盆卤味占据了桌子中间的位置，那碗红烧肉都被挤到了角落。
俞小寒吃的是最欢的。
白露还记得他白天那嫌弃的模样，这会儿嘴巴里塞的满满当当，连说话的功夫都没了。
周彧吃相斯文，不过从开饭到现在也没停过，等感觉肚子里有货了才开口说道：“我吃过一回和丰楼的卤肉，当时觉得美味，如今觉得不值一提。”
周崇点点头，表示赞同。
他当然也是吃过的。
京都的酒楼里也有卤肉，做法花样也更多，不过不论是哪一种，都不及眼下这个。
宋氏就更不用说了，之前她还表示怀疑，现在是半点疑虑也没有了。
凡是尝过的，就没有说不好吃的。
这卤味，肯定能挣大钱。
“那接下来，咱们就先做卤味买卖。”白露一锤定音。
左右和丰楼泰丰楼那里都是现成的渠道，卤味又这么正，卖出去不成问题。
周崇敏锐地抓住她话里的字眼，“先做？是何意？”
“卤味我只打算作为过渡的买卖。”白露缓缓解释，“等到冬天，地里的菜收上来，我有别的打算。”
加上试吃的卤味，锅子里差不多只剩三四斤了，白露吃完饭去了趟赵铁蛋家，又买了两斤豆干豆皮。
往家走的时候经过俞家老宅，她想了想，走了进去。
三房的屋子静悄悄的，有微弱的光从门缝里面透出来。
自打程氏病倒之后，三房就消停了不少，只除了俞小艾，没了程氏的管束，这浑球在村子里招猫逗狗，更加讨人嫌了。
大房这边刚吃完饭，曹氏、杏娘还有俞小满三人正在灯下做衣服。
俞春分兄妹俩这回又挣了不少钱，家里头已经不用再像之前那样紧巴巴的了，一家人感觉到了久违的松快。
正闲聊着，门口响起了叩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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