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刮目相看
白露跟里正传授合作社的经营之道和管理方法，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里正认认真真听着。
刚走出没几步，就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道：“里正！里正……”
是富贵婶的男人，富贵伯。
他来不及喘口气，右手指着村口的方向，“快！快！有贵人来了，点名说要见你。”
白露和里正朝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村口的地方停了辆不起眼的马车，马车的边上还站着两个人。
里正眯眼定睛一看，等看清那人的脸皮后，整个人吓得魂差点飞出去。
“丫头，快！快！是吴师爷。”
白露也反应了过来，但里正去见就算了，干什么把她也拉上，她还要回去做午饭呢。
宋氏去喜辣了，家里没人烧饭，得她自己动手。再说，家里还有一堆活等着，实在没工夫作陪。
可里正不由她分说，拽着人就朝村口小跑过去，等到了人跟前才放慢脚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草民周大福见过州牧大人，吴师爷。”
白露低头跟着行礼。
蓟州牧笑意温和，抬手去扶，“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周里正受宠若惊，直起身，有些局促地扯了扯身上的衣服。
他一大早就在工坊里面干活了，一直忙到现在，弄得身上灰头土脸的，谁能想到州牧大人突然就过来了，他也来不及回去换身衣服。
白露跟着起身。
蓟州牧语气温和道：“周里正，我俩此次是微服前来，不必声张。”
里正面色一正，“草民明白，绝对不透露大人身份。”
蓟州牧无奈抬了抬手，“我跟吴师爷就是过来随便看看，不必紧张，把我们当成寻常人就可以了。”
白露无声地撇了撇嘴，这两人一身绸制冬衣，蓟州牧的衣服领口还缝了动物皮毛，怎么看都不会像寻常人。
正想着，蓟州牧突然提到她的名字。
“俞姑娘，上回听你说通过草棚可以种出过季的蔬菜，我非常感兴趣，今天特意过来看看。”
里正跟白露在前面引路，时不时回答蓟州牧的问话。
他这段时间都在各个县视察，最近几天刚好在安平县，按照行程安排他昨天就该返程了，当然，在外人看来也确实如此。
但他还有事情要办，乔装改扮之后就低调来了黑石沟。
正说着，不远处飘出来一阵香味，这香味在凛冽的寒冬里分外的勾人。
“这味道……”吴师爷嗅了嗅鼻子，总觉得这味道在哪里闻过。
里正连忙回道：“吴先生，这是工坊里在炒牛肉酱。”
“工坊？”蓟州牧奇道。
“两位先生这边请。”里正说道，眼底眉梢都带上了骄傲和感激，“这是白露丫头的主意。她把自家的独门生意无偿拿出来给了村里，还帮我们办了农村合作社，只要弄得好，以后每个村民都能分到钱。”
“哦？”蓟州牧一下就来了兴趣，“何为农村合作社？这合作社又是如何运转的？”
“农村合作社就是，就是……”里正支支吾吾不知道咋解释，“不如，让白露给先生讲吧，她知道。”
白露看了眼额头急得冒冷汗的里正，无奈开口道：“回先生，农村合作社其实就是把村民们都集中起来，大家通力合作一起去做一件事。”
说话间，四人来到工坊前，推开门，里面的味道更加浓郁，妇人们正热火朝天地忙碌着。
处理食材的处理食材，烧火的烧火，炒酱的炒酱……
所有人都在忙自己的那部分活计。
里正小声解释，“这间屋子是用来炒酱的。”
吴师爷一眼就看到了竹篓里的香菇，“这个时节，山里应该不长香菇了吧。”
里正说：“这是村民们自个儿种的，就在隔壁那间屋子。”
蓟州牧转头看向白露，“这又是俞姑娘的主意吧，这么多牛肉酱可都找到主顾了？”
里正笑吟吟道：“有了有了，再过两天主顾就会上门来提货。”
蓟州牧又看了一会儿，转身出了门，“我倒是很好奇，后续村民们的工钱又该如何来算？”
这个问题问到了里正的知识盲区，他偏头冲白露挤了挤眼，示意让她来回答。
“在合作社，大家算的不是工钱，而是分红。虽然大家都是在做工，但不是为了某一个人在干活，而是为村民自己。”白露尽量把话说的通俗易懂，“每个村民干一天活就记一天的工，等到年底的时候，把赚到的钱先扣掉一定的资金，然后按照村民们各自做了多少工来平分工钱。”
“换句话说，就是赚的越多，村民们分到的钱也就越多。”
吴师爷赞同地点点头，“这个办法好，多劳多得，如此一来，村民们的干劲也被提起来了。”
毕竟财帛动人心，谁不想多挣钱。
蓟州牧很快就捋清楚了农村合作社的运作模式，确实，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但要是多人通力合作，每个人只负责一部分事情，那整件事就会变得简单很多。
“吴兄，我在想，黑石沟能办出农村合作社，那其他地方是不是也能办？”
吴师爷一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个农村合作社确实吸引人，但租田制才刚开始实施，还没看到成效，这个时候要是再弄合作社，很有可能最终一无所成，两头都没着落。
他开口劝道：“大人，可莫要学那孔融，自负高气，实则才疏学浅，迄无成功。”
蓟州牧叹了口气，“你说的很对，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这间屋子就是种香菇的屋子吧？”
“对对对。”里正上前一步推开门。
今天上午，已经有妇人过来洒过水了，空气中带着明显潮湿的味道。
冒得早的香菇今早都被采了下来，就在隔壁等着炒酱，枯木上只剩下一些半大的。
吴师爷稀奇地看了又看，“实在不可思议，周里正，你们是如何办到的？”
这题里正会，白露传授大伙诀窍的时候他也在场。
“一般下过雨之后菌子就会冒出来，它们喜欢水，又怕冷，只要我们能……”
蓟州牧欣赏地看向白露，“俞姑娘，每一次你都能让我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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