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5章：在如意堂，有种气氛威欣给的
那天桂姑没什么事，就随威悦到玉琢斋来了。
窗外的天空飘来白绵羊般的云朵，夏日的太阳像泄了火气似的温和起来。一阵阵微风吹进玉琢斋，渐渐冲散了满屋燥热不安。麻雀们欢快地从窗前飞过。如意堂大门前桂花树上的那只知了也打起精神来了：“爽快呀——！爽快呀——！”
刚刚午休起来的威欣，一个人觉得无聊，徘徊在天井边，想去玉琢斋又怕打扰上课，但最终还是禁不住内心驱驶走向玉琢斋。
威欣蹑手蹑脚地走进书房，在隔墙的门边驻足向玉琢斋里观望，第一眼就看到坐在后排的桂姑。威悦在指导学生们描红，她看到的是他们后背。微风送来浓郁的书墨香气。
威欣被东张西望的威成首先看到。威成向她做个鬼脸，很夸张的一声尖叫：“哇——！”像平静的水面投进石头子一样，玉琢斋骚动起来。威悦转过身看到威欣，冲威欣笑笑，他大声地说：“安静！”
打乱了正常的上课秩序，威欣不好意思，转身就要走，被威悦叫住：“哎哎，城里来的秀才，请留步。”见威欣站住了，威悦又说：“城里来的秀才，请到前面来。”
威欣不明白威悦究竟要干什么，一时呆在那儿身子没动，桂姑走过来牵住她的手，引她走到威悦身边。
威悦指着威欣对学生们说：“这是城里来的秀才……”
威悦刚开口介绍，威成就叫起来：“威欣！”
威欣向学生们亲切地笑笑。
威悦轻咳两声，说：“这是城里来的女秀才，叫威欣，很有学问的，请她来给大家讲课，好不好？”
学生们回答：“好！”
威欣有些狼狈，说：“这个……没准备，讲什么呢？讲……哥呀，你怎么突然赶鸭子上架呢？”
威悦笑道：“小云雀满脑子装着学问，一张嘴又灵巧，不假思索就能讲出一溜烟来；我正考虑请你来给他们开开眼界哩，你正好来了，就别客气啦！讲什么都行，他们都觉得新鲜。”
“这个……”
见威欣卡了壳，桂姑想起那天教唱歌的事，说：“要不就先教大家唱歌吧，就是那首叫《夕歌》的。”
经桂姑这么一提醒，威欣说：“嗯嗯，我就教大家唱首歌吧。”
桂姑和威悦一起坐到后排的座位上。
面对学生们好奇的目光，威欣做个深呼吸定了定神，说：“同学们，我今天教大家唱首歌，很好听的，歌名叫《夕歌》，这是一首校园歌曲……”
为使学生们懂得《夕歌》，产生兴趣，唱好它，威欣介绍了这首歌的来龙去脉，这首歌所蕴涵的教育意义，希望学生娃有治国平天下的远大抱负。威欣觉得这正是展示自己和感化他人的机会，她要抓住这个机会，把这首歌教好，教进大家的脑髓里去：
“光阴似流水，不一会儿课毕放学归。
我们仔细想一回，今天功课明白未？
老师的话可曾有违背？
父母望儿归，我们一路莫徘徊。
将来治国平天下，全靠吾辈。
大家努力吧，同学们明天再会。”
教歌教到日落，早过了放学时间，威欣已香汗淋漓，桂姑走去递把扇子，并示意威欣该结束了。
带学生唱完最后一遍，威欣说同学们，今天就这样了，放学吧。
待学生们离开了玉琢堂，威欣问：“怎么样？”
桂姑好像还陶醉在歌声里：“好听，我……”
“小云雀就是小云雀，这歌唱的，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反正我是大开了眼界。”威悦说了恭维话，还举起大拇指，“不错不错。”
“我第一次正儿八经的教唱歌哩。” 威欣说话时看见哑姨带着栗丽来了，她先是一怔，接着喊了一声：“栗丽！”
都是熟人相见，彼此之间寒暄，哑姨走开了。
见栗丽汗湿衣襟气喘吁吁，威欣问：“栗丽啊，不会有什么事吧？”
栗丽支支吾吾的，威欣说：“我哥我嫂不是外人，你说吧。”
栗丽说彭荣先老师被保安团抓走了。
“彭老师被抓了？”威欣吃了一惊
“嗯，昨天上午，在女校的尊师公寓被抓走的，当时没有别的同志在。”栗丽说。
女校出事了，桂姑威悦相互对望了一眼，都在屏声息气。
“威欣姐，有人叛变了，组织上叫你赶快回城，叫我来接你，要安排新任务，设法营救彭老师。”栗丽说。
“马上走。”威欣说，旋即又对威悦和桂姑说：“哥，嫂，情况紧急，我得马上走了。这个假期，本来想跟你们说说我们的组织，介绍你们加入进来，只能回头再说了。”
“那我们就等着你回来呗。” 桂姑说。
“等你回来吧。”威悦应和道。
威欣对桂姑说：“嫂子，我怕惊动了爹娘就脱不开身，请你快去我房间里，帮我拿些洗换衣和洗漱用品来。”
栗丽说：“不用了，船早就在渡冲里等着了。组织上要求我们做好保密工作，是秘密回城。”
威欣拉着桂姑的手，瞅瞅桂姑又瞅瞅威悦，说：“哥，嫂，再见啦，你们千万不要把我们的事告诉爹娘，免得他们放心不下，要是爹娘没看见我，问到去哪儿了，你们就给我搪塞一下。更不能让别人知道。”
“明白，请放心好了。”桂姑说话时，威悦点头附和。
将威欣和栗丽送出玉琢斋，送出如意堂，站在桂花树下，看她们的身影匆忙远去，桂姑依依不舍。
威悦茫然若失，伸出手臂轻挽桂姑的腰，说：“小云雀飞走了。”
吃晚饭的时候威刘氏没看到威欣，问桂姑：“丫头呢？”桂姑回答说：“到栗丽家去玩了。”
栗丽下午来找威欣，刚进如意堂大门就碰到了威刘氏和哑姨，她们打了招呼。听栗丽说来找威欣，威刘氏叫哑姨把栗丽带到玉琢斋，当时威尚一在正堂前纳凉，坐在竹躺椅上摇着蒲扇，看到了这一幕。所以，说威欣去栗丽家了，威尚一和威刘氏都没有怀疑。
威刘氏吃了一口饭，忍不住说：“这丫头,也不留栗丽吃个晚饭，就这么跑了。”
威尚一骨碌碌吞下一杯酒，讳莫如深地“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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