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什么都能想到他
邱夜也知道这是在无理取闹，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他想让谢余意对他多点耐心，得不到的时候自然会失落甚至抱怨。
他想找点事做，便决定进城去给石迎那个几个孩子买些糕点，免得他们心心念念着老是来问自己要。
经过雕梁坊时，邱夜特地注意了一下，果然像谢余意说的那样，雕梁坊门口摆出了一个板子，上面写着出售自行车的事，这下估计全城都知道了，再慢慢的会传到外边去，彻底火起来，他大概可以靠这个养活自己了。
邱夜没进去，只是站在门口看了看就离开了。
心想，原来谢余意的消息这么灵通，是不是骑着自己送他的自行车来城里闲逛了？
几步路到了糕点铺子，他专门拿了两包杏仁酥，又买了三包梨花饼，看到酥酪糕时，他的手顿了顿，还是没买。
其实谢余意也未必喜欢吃这个，他之前都是按自己的喜好买的。
结了账出来，拍了拍空空的荷包，他才好受了些，若不是大街上人多，他简直想把荷包往后一抛，浑身轻松的回家去。
不巧，走在半路，天上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邱夜心道不妙，加快了脚步，紧赶慢赶，到了村头，还是“哗啦”一声，赶上了瓢泼大雨。
他略微弯腰护着点心，跑进了离得最近的刘庆民家里。
“刘叔，”邱夜在屋檐下喊了一句，“我来躲躲雨。”
刘庆民毕竟是有家室的人，邱夜不方便直接闯进屋去。
倒是刘庆民的妻子出来了，农村的女人没那么多讲究，她道：“邱夜是吧，快进来吧，你这是刚从城里回来？身上都淋湿了。”
“谢谢婶子了，”邱夜理了理衣服，“进城去买些东西，没想到今天会下雨。”
屋里面光线很弱，邱夜坐到了板凳上，也不到处乱瞟，规规矩矩的，见刘炎和他的兄长姐姐们出来了，还拆了一包梨花饼分给他们吃。
刘氏忙道：“怎么能总吃你的东西，你快别拆了，这里边也没多少东西，不如留着自己吃吧。”
但拿出来的吃食哪还有收回去的道理，邱夜给他们一个个分了分，道：“没事，我自己吃不了这么多，现在天气也热，放放就不新鲜了，快拿着吧。”
小孩没有父母的允许都不伸手，邱夜又看向刘氏，道：“婶子，给小孩子吃的零食，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就让他们尝个新鲜吧。”
刘氏总不能一直让客人捧着点心，示意孩子们去接了，道：“好好谢谢邱大哥。”
几个小孩都怯怯的，连刘炎在母亲面前也没那么活泼了，邱夜揉了揉他的脑袋，问道：“你爹爹呢？”
刘炎也不躲，任由他的大手作乱，“串门去了，可能在斗地主。”
说到为了斗地主不回家，邱夜觉得自己像个怂恿别人赌博、破坏别人家庭的不良分子，他有点心虚的问：“要是斗地主斗输了有什么惩罚？”
他不怎么在村里闲逛，也没听过这些后续。
“有时候要请人在家里吃顿饭，有时候也没什么惩罚。”刘炎道。
“那还好。”要是真给大家提供了个赌博的方法，以后有人输钱了也找自己来闹怎么办。
毕竟是男女有别，有邱夜在这儿，刘氏也不自在，邱夜又问道：“之前送你的拼图你玩了吗？”
提起玩具，刘炎才笑起来：“对我没什么难度，我一柱香不到的时间就拼好了。”
“那你挺厉害的，”邱夜道，“下次我再给你做个更复杂的，我们去你房间里看看吧。”
他看向刘氏用眼神询问，刘氏忙道：“家里挺乱的，你，你别嫌弃。”
“怎么会，”邱夜笑道，“比我家里整洁多了。”
刘氏也笑了：“该找个媳妇儿搭伙过日子，那家里就完全不一样了。”
“搭伙过日子”这话让邱夜很不舒服，好像成亲是件很凑合的事情似的，他不这样觉得，谢余意应该也不这样想，不然，他早在几年前就嫁出去了。
但邱夜没在面上显露出来，他应了一声，跟着刘炎进了他的卧房。
一进门，他就愣住了，一间二三十平米大的房间，基本上被床占满了，床底下塞的还有鞋子、木箱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只留了中间一道过道供人下脚。
他一想也能明白，刘庆民家孩子多，又不富裕，没那么多钱来盖房，只能几个孩子挤在一起，凑合住着。
可他心里还很不是滋味，这里就像他原来在新闻上才能看到的贫民窟的样子，人挤人的，住在两户人家之间的走廊里、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每个人连一点隐私都没有。
刘炎拉着他在自己的铺位坐下，从枕头下拿出了拼图，很珍惜的样子，把它递给了邱夜，“邱大哥，这个图案太简单了，而且花只有女孩子才喜欢，你再给我做一个野兽的吧。”
“不只是女孩才喜欢花。”邱夜看着上面的玫瑰，注意力都粘在了上面，反驳完就顾不上再和刘炎说些什么。
刘炎直说道：“但我想要一个老虎的，或者野狼的也行。”
邱夜把玫瑰花拼图放在一边，不再去看，道：“我有空了就给你做。”
刘炎高兴道：“好，谢谢邱大哥。”
他陪着刘炎玩了一会，等外面雨小些了，就起身告辞。
剩下的四包糕点是给石迎的，邱夜便绕路去了村东。
上午才和石会江拌了嘴，邱夜不想见他，所以就没在石小安家里多待，客气了两句打算走了，但石小安觉得过意不去，道：“邱大哥，前些日子我在山上采了些草药，你拿些大斛叶回去吧，晒干了泡茶喝。”
邱夜一愣，想起当时闹的笑话，自己买了那么多大斛叶送到谢余意家里，在他们看来可不就是神经病吗。
他苦笑了一下，道：“不用了安哥儿，我喝不惯这个味道，你留着吧。”
石小安还想说些什么，但邱夜打断了他：“今天一下雨，估计山上的蘑菇要长出来了，你要是采的蘑菇多的话，就分我一点吧。”
石小安明白了邱夜的意思，自然答应。
离开之后，他转移注意力不去想谢余意的事，除了这个，刘炎卧室里的拥挤压抑还在邱夜脑海里驱也驱不散，他又进了西屋，搬了几大块榉木，想给刘炎做张床，上下铺的那种。
动手没一会儿，邱夜便泄气了，他干什么都提不起心情，跟行尸走肉似的，他把工具一丢，佝偻着腰坐到了板凳上。
烦！
直到他肚子“咕咕”叫了几声，邱夜才意识到，他午饭还没吃，现在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了，他又起身去灶房，想烧火却发现没木柴了，邱夜只好去草棚下搬柴，结果到了地方一看，他简直想一脚把草棚给踹了——木柴都被雨水渗湿了！
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做什么事都不会顺心，邱夜也懒得再折腾了，他去橱柜里拿了个伯母送来的窝窝头，凉着吃了，勉强把肚子填饱，便身子一歪，倒床上了。
没劲，干什么都没劲。
邱夜翻身盖上被子，想睡觉了。
第二天醒来，算是恢复了些力气，邱夜洗了把脸，但看着乱的一塌糊涂的灶房，他也不想折腾了，便去村头问了问有没有进城的牛车，等了快半个时辰，才和一群乡亲挤挤攘攘坐上了牛车。
其实牛车也没那么难以忍受，邱夜是个对生活质量要求很低的人，当时也只不过是怕谢余意不适应罢了。
到了地方，他先去吃早点，这次带的钱足够了，但人却没什么胃口，邱夜只点了一碗胡麻粥，没滋没味的吃掉，就去雕梁坊忙活了。
当时他和林栋的约定是每个月初来结一次账，也尽量每个月想出些新鲜物件拿给林栋卖，可这还不到一月，他都来雕梁坊一二十次了。
见了邱夜就意味着有生意做，林栋自然高兴：“来啦邱老弟。”
“嗯，”邱夜道，“我昨天想了一种双人床，两层的，上下铺，林大哥觉得怎么样？”
林栋都没怎么想：“我是肯定相信你的，只不过这几天恐怕没空做床了，我这里全部的木匠都在帮忙做自行车呢，待会就开卖了，你就留在这儿看看，这自行车有多吃香，要的人太多了，昼夜不停也赶不及这些数量！”
邱夜也没强求，道：“那好，林大哥，我先画幅图放你这儿，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就找人帮我做一张双人床，你看行吗？”
“行行，”林栋刚坐没多久，店里的伙计就来跟他商量店里的布置，好用来招待来看自行车的客人，他只好对邱夜道，“邱老弟你看看，我这忙了两三天了，就为了今天给我们的自行车打个好彩头。”
邱夜也不是没眼力见的人，见状道：“我在这方面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些都麻烦林大哥了，你先去忙吧，我去后院问田师傅几个问题。”
林栋笑道：“好，等把这批自行车卖了出去，我们可得去好好喝一杯，庆祝庆祝！”
邱夜也应了，毕竟以后还要一起共事四五年，总不好次次驳人面子。
况且林栋虽然处事圆滑了些，但也是个识大体、有些心胸的，从他给邱夜提供木料、吃喝的慷慨以及赠送的成品木件上就能看得出来，邱夜对这种人印象不差。
到了后院，闻着空气中弥漫的淡淡木香味，看着屋子里院子里都是在静心做手工活儿的木匠，邱夜心静了不少。
他卷了卷袖子，悄悄到田师傅的工作坊里，混在他的徒弟之间，拿了工具帮忙做车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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