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6
言子诺不知道白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等她睁开眼就看到他靠在椅子上阖眼休息。
言子诺愣了愣，只觉得这人闭上眼比睁开眼看起来顺眼多了了。
视线下移，言子诺看向了他胸口别的那只白花。
又像蔷薇又像山茶的一种花，虽然很像但是她知道这花不属于这两种的某个。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
白毓无法忽视人类停留在自己身上灼热的目光，继而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就是还一脸惺忪的女孩十分好奇的眼神。
这眼神让白毓觉得浑身不自在，于是他微微皱了皱眉，轻哼一声，提醒床上那十分入神的女孩。
闻声，言子诺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也不尴尬，眨了眨眼：“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白毓低头整了整些微凌乱的衣襟：“很晚了。”
言子诺点点头，突然想起昨晚并没有听到隔壁的吵架声便问他：“你昨晚回来听到隔壁的声音了吗？”
白毓只在出租房待了两晚但已了解隔壁两人的习性，听她这样问还真回忆了一番，“没有。”
“嘿，奇了个怪了。”
出门时言子诺特地留意了一眼隔壁的门，那破旧的被风吹日晒掉漆的红木门此刻紧紧关闭着。
看来，夫妇二人昨晚并没有回来。
言子诺身后跟着白毓走近拥挤的楼梯间，楼梯间内摆放着乱七八糟的杂物，纸箱子，废旧自行车，还有不知哪家丢弃的沙发让本就狭小的楼梯间更加局促。
言子诺想起昨晚那人委身与夜市小板凳上的模样，说了句：“小心脚下。”说完又后悔，怎么这么狗腿子的语气？
白毓不予回应，双手环在胸前。这几天算下来他已经上下这座楼梯不下十次，可每次他都会比上次更加嫌弃。
始终与楼梯上暗绿色的扶手保持安全距离生怕惹上了什么脏东西。
所以尽管言子诺不提醒，他也会无比小心脚下。
两人各怀心思闷头下楼没有注意自下而上的几位阿婆。
五六人直接排满了楼梯间，造成了“罕见”的“大堵车”。
言子诺抬头看见几个阿婆脸色变了变。
倒是那几人见了言子诺与白毓笑得像一朵皱巴巴的菊花。
“诺诺去上学啊？”
言子诺不太想理会她们的明知故问，但又不得不理：“啊。”
言子诺才搬进这栋楼两个多月都已经熟知这几人传播八卦的速度之快。
刚搬来的时候是她还没见过人心险恶，几人问她什么她答什么，虽说不至于老实巴交的把自己底儿全晾了出来，但也让她们东拼西凑的拼出了一个十分戏剧性的版本，只上午到下午言子诺放学进小区就隐约听到了传闻，从那以后每次看到她们言子诺都会有多远有多远。
可现在不行，她总不能拽着身后那尊大佛从楼梯上跳到下一层吧。
言子诺管她们叫“八卦流动夕阳团。”
此刻“八卦流动夕阳团”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言子诺身后的白毓。
言子诺察觉到她们渴望求知的大眼睛，挪了挪脚步将身后的人遮了个严实。
几人的眼睛仿佛带了刺恨不得从言子诺身上穿过。
“诺诺，这人是？”
白毓察觉到什么，抬头撞上几道善意的目光“……”
“我表哥。”他听到言子诺这样回答的。
他又看向几人，那几位年均60的阿婆点点头，似乎还有些失望“哦——”
言子诺只想快速逃离，皮笑肉不笑的说：“我要迟到了。”
“八卦流动夕阳团”们连忙点点头关切的说：“噢，那你快走吧。”
言子诺点点头，加快脚步下了楼梯，一转身没被气的半死。
某人竟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而那“八卦流动团”正兴致勃勃的想要问他什么。
言子诺一噎，回身拽住他：“你上班都要迟到了了还闲聊什么啊！”
接着也不管白毓什么反应就拽着他一口气跑下楼。
到了楼下，白毓看了眼袖子上的手。
言子诺忙着喘气：“？”
他轻轻一甩，胳膊上的手落了下来，他又不动声色的捏着另一角掸了掸。
言子诺抬眼看到他这一系列操作：“？”
“你刚刚怎么不赶快走？”
白毓撇她一眼，眼里尽是不解：“我为什么要赶快走？”
言子诺摇摇头“你大概是在你那什么亡灵监待了几百年不食人间烟火了。你要是再多停留几分钟我敢保证明天…噢不对，不用明天，今晚小区的头条非你莫属。”
白毓面色变了变，言子诺以为她会说些什么，谁知他一开口竟是：“灵亡监。”
言子诺眨眨眼愣住了，过了会才明白他是在纠正自己。
“这不是重点。她们刚刚问你什么？”言子诺看了眼时间，台步往前走。
身后的白毓紧随其后：“他们问我是做什么工作的。”
言子诺回头，轻嗤一声，“那你打算怎么说？”
“如实奉告。”
“跟着我监督我被车撞死？那你不仅会成为小区头条，你可能还要去趟派出所喝点茶了。”言子诺说。
白毓微微皱眉，他在思考为什么自己这样回答要去派出所喝茶。
言子诺回身看他：“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请你以后远离我的邻居们。”
白毓不得不跟着停下：“为什么。”
言子诺抿了抿唇：“你也可以不这样做。”她抬起下巴点了点左侧的桥下喘急的河流：“看到那条河了吗？”
白毓侧眼看了眼，点点头。
“我保证我一定会在六月二十三日之前跳下去，让你任务无法完成。”言子诺说。
话罢，她就看到了白毓大变的脸色，心中一喜。
言子诺进学校前白毓站在一颗柳树下，下午放学，白毓还站在那颗柳树下。
她走近才看到他肩膀上落着的一片皱巴巴的柳树叶，有些怀疑他该不会一整天都站在这里姿势都不带换的吧！
“怎么？”白毓见她站着不走问。
“没怎么。我有点好奇…”言子诺眯眯眼。
白毓莫名的心中一颤，几天相处下来他已经感觉到这少女最擅长的就是出其不意。
“你会饿吗？”这几日从没见过他吃东西。
好在这问题并不算太刁钻，白毓微微放下心。
“不会。你们的食物我们吃不到。”
“噢。”
言子诺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问题，起初白毓还会回答，后来他只觉得的这人似乎有蹬鼻子上脸的嫌疑，于是就不想回答。
言子诺听不到他的回答也不在意，自娱自乐。
“你会死吗？”
“应该不会吧，你本来就死了。”
“那你现在是算活人还是死人？”
“半死不活？”
“…”
白毓抬眼看到书店，松了口气：“你问题太多了。”
“噢。”言子诺看到了书店，也不再问了。
收银台里的瑛姐看见两人，眼睛一亮，等言子诺进来之后，视线又跟随男人落座窗边。
言子诺在系围裙感觉被人戳了戳，她一抬头，瑛姐冲她坏笑：“诺诺，你刚刚怎么跟帅哥一起来的啊？”说完指了指窗边。
言子诺“噢”了声，说到：“不是一起来的，我进巷子的时候碰到他了。”
瑛姐不太信，想从她的面部表情看出破绽。
言子诺冲她眨了眨眼，无比单纯的一双眼睛。
瑛姐便放弃。
两人一起收拾收银台上的书，电视上正播放着新闻。
瑛姐抬头看了眼，对言子诺说：“前些天的那个云山抛尸案人抓住了。”
言子诺停下手：“是吗！”
“嗯，我看见那人的照片了，那长相给我十个脑袋都猜不到是杀人犯。”
言子诺有些唏嘘，两人钻在收银台看起了杀人犯的照片，不能说特别帅，但很斯文的长相，也很年轻，换谁也不能将他与“杀人，分尸，抛尸”的字眼联想到一起。
瑛姐关上手机缩了缩脖子“知人知面不知心，我都不敢看帅哥了。”
“我也有点，这世界太可怕了。”言子诺说。
灵亡监内，子松看着眼前的少年将手里的牛皮信封递给他：“杀害你的凶手已经伏法，他会受到法律的制裁，从今往后你只需在灵亡监认真工作。”
少年打开信封，牛皮信封里只有一张白纸，那是下午司命监派监者送来的他的信息。
“苏生，十五岁，被人杀害。”
“我叫苏生。”苏生喃喃开口。
子松点了点头。
苏生看一会儿才将纸重新撞进牛皮信封中，看着子松：“我死的很惨对吗？下午和其他监者在人间办事的时候我看到电视里的新闻了。”
子松负责调查苏生的所有资料，他的死因她最了解，看着少年清澈的目光她“嗯”了一声，不忍说出他其实是被误杀的真相。
那人其实要杀的并不是苏生。
只不过凶手在起了杀心之后跟错了从另一个路口拐进巷子的苏生。
于是苏生被残忍杀害，甚至只剩一魂。只能就在灵亡监。
子松不打算告诉他，他不想让这个少年更加伤心，结成怨气。
这样年轻的魂魄很容易因为因怨生恨后误入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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