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这爱给你你要不要9
这是顾景呈被囚禁以来睡得最不踏实的夜晚,不仅受额间的热意蒸煮,还有光怪陆离的梦境侵扰。
在他的梦里,那个他化成灰也不会忘记的人异化成一只章鱼怪物,她濡湿的触手捞起他提到半空,时而把他团成团,时而把他摊成饼,各种摆弄他的全身,好像获得了新奇玩具的孩子。
他拼命抵抗着对方的玩弄,口中的话语从威胁的“饶不了你……你会付出代价……”,逐渐过渡成了“可恶的女人……呜……不要……”。
“不要……不要碰那里!”
顾景呈叫出了声,他吓得一个激灵,猛然睁开眼,阳光明媚,又是新的一天。
他努力适应着速度过快的心跳,待呼吸平复后,他发现自己的头脑已经恢复往日的清醒,高烧褪去,灵敏的五官又开始工作,他的耳朵捕捉到门外人的走动声,鼻腔闻到久违得令人想掉泪的饭香。
他的灵魂历经五天的与世隔绝,终于接触到了有烟火气息的人间。
感受到“活着”的一刹那,他的内心竟然不受控制地对明明是罪魁祸首的人升起一丝感激之情。
系统眼睁睁看着天道之子的治愈值实现了重大突破,从负值越过零点,几秒之内涨了近7个百分点,整个统陷入了极大的困惑。
系统:首先我不是人!其次我知道这不正常!
“宿主!!!”它惊叫着询问阮舒心,“这这这这咋回事儿?这也能涨治愈值?”
同样听见治愈值提示音的阮舒心觉得这个系统太大惊小怪,不像她这样沉稳,她慢条斯理地回答:“你有没有听说过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系统好奇问道:“那是什么?”
阮舒心手下动作如常,她把平底锅里的荷包蛋翻了个面,筷子压了压煎至金黄的那面,“滋滋”的煎蛋声中,她语气平淡地回答:“驯养人类的方法。”
系统:!!!
它赶忙升起宿主面板,凑近屏幕去看宿主的善良值,盯着那个齐齐整整的“100”检查了半天,只有数字的颜色比其他字符略浅一点的错觉,并没发现前面多出了个负号。
阮舒心看不见它的动作,她好像就这么随口一提似的,没有继续接话,端起锅将六分熟的嫩蛋滑到了铺好焦脆培根的土司上,又淋上浓稠的蛋黄酱。
顾景呈如果有能力从他的房间逃脱出来,他就有机会看到自己的三明治和阮舒心的三明治在厚度上的天壤之别。
阮舒心给天道之子送早餐的时候,他正蹲坐在墙角。那里放置着在他印象里已经粉身碎骨,如今却完好如初,甚至连他的错处都被纠正过来的城堡。
“我搭的好吗?”阮舒心兀然出声。
顾景呈的背影很明显地一颤,他没有说话,拿起城堡里的小人放在手里把玩着。他长期赤//裸的苍白色双脚终于套进了拖鞋,是今天早上摆在床底,外面裹着未开封塑料袋的旅店款。
阮舒心走近他,俯身把早饭盆放到他的身侧,起身时瞄到天道之子刻意用侧脸回避她,便坏心眼地对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
顾景呈赶忙捂紧双耳,恼羞成怒地怒视了她一眼,又眼不见心不烦地移开视线,一句话也没和她讲。
阮舒心讨了个没趣,她正准备走人,却听得后面的人问:“你什么时候搭好的?”自然是指城堡。
阮舒心:“你被我气晕过去后。”
顾景呈不禁想道:原来她昨晚一直守在我身边……
不不不不不她才没有这么好!
“不是气晕!”他为了隐藏陌生的情感,色厉内荏地狡辩道,“我是因为发烧才晕的!”他语速过急,竟然还有点破音。
“嗯嗯嗯。”在天道之子不惹她的时候,阮舒心普遍一幅很好说话的样子。
看见她小鸡啄米的点头,顾景呈就知道她肯定没信自己的辩解,他也没过度纠结这个问题,在阮舒心右脚迈出房门的时候,闷闷地问:
“为什么要亲我?”
阮舒心了然,看来他那个时候还醒着。
说到这个她可就不困了,阮舒心快步走回来,一屁股坐在天道之子手臂之外的地方,笑靥如花道:
“这是我对你爱的表现呀!”
顾景呈现在进化得能够波澜不惊地面对她的胡诌,期间还可以应上几声:“你爱我吗?”
阮舒心仍是那个含糊不清的回答:“差不多吧。”
“那你能不能放我走?”
“不能。”
顾景呈听见对方的否定也不意外,这样的对话隔三差五总会重复那么一次,而每一次阮舒心的回答都没有改变。
往日,对话到这里就结束了,今日,他说出了一句真心话:
“这根本不是爱。”
阮舒心歪头看他,反问道:“这怎么不是爱?”
“爱应该是很美好的感情,是发自内心地希望对方生活得好,宁愿自己难过,也要让她能够开心幸福,而你的行为从来不顾我的意愿,做出的一切都只是在伤害我。”顾景呈难得严肃地道。
阮舒心也正色回复他:“那是你认为的爱。爱也可以是掌控,是支配,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得到。没有人规定爱只能包含正面的倾向。”
她的话让顾景呈心惊胆战,后者发现她所做的所有事情都和她认为的“爱”保持一致,导致他都有点怀疑“爱他”不是她隐瞒真实目的的说辞。
他强迫自己忽略乱如麻的心脏,反驳说:“你说的不是爱,只是占有欲。”
阮舒心询问他:“不想他关注其他人,不想他对其他人笑,不想他离开自己的视线……你分得清爱和占有欲吗?”
明明她的话缺少主语,顾景呈却怀疑她在陈述她自己的心情。他一时紧张到舌头像打了结,话在嘴里捋了好几遍好说出口:
“你……我……反正你的思想肯定有问题!”
阮舒心见没有忽悠成功,心下惋惜,她拍拍裤子准备起身,顾景呈却又拦住了她。
“等等,我还有问题!”
阮舒心睨了他一眼:“什么事?”
顾景呈扭扭捏捏地问道:“你是不是因为我发烧了才赶回来的?”
他知道这个问题可能会显得他自我意识过剩,可他就是莫名有股冲动,想要看看她怎么回答。就当他是在再确认幕后之人的态度吧。
虽然他关于“幕后之人”的想法已经开始动摇。
“是的呢。”
顾景呈得到她肯定的答复,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觉得今天室内的光线看起来格外的好,没等他细品心中的想法,阮舒心补充道:“我见你脸色不好,就知道你出了问题。”
嗯,虽说是系统察觉的不对劲,但系统和宿主是一家的,它发现的也能当做她发现的,本质上没什么区别。这样想着,阮舒心自然地把系统的功劳安到自己头上。
系统:……
如果不是不能诞生实体,它真想亲身上阵替这个没心没肺的宿主完成任务。
“看见?你从哪里看见?”顾景呈下意识看向窗外,仍是那片建筑垃圾,从他被困起就是荒凉的景象,紧接着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属实愚蠢,他不早就料到了吗,自己正在被人全方位各角度的监视,怎么能够消灭了一个明处的监视器就觉得万无一失?
他唾弃了一番正在走下坡路的警觉性,开门见山地道:“还有几个监控器?”
阮舒心摆出手掌,张大五指,手心正对着他。
竟然有五个之多?顾景呈一惊。该死的,都藏在哪里了?
索性他的智商还没有下降到会认为他问阮舒心就会答的程度,这也是他没问这五天阮舒心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的原因,只是他心下把寻找监控器纳入到明后的日程当中。
他在这个房间生活了这么久都没发现,可见这些监控器安装位置之险要,布置的人心思之缜密。
他确实没必要问,毕竟他很快就知道阮舒心到底干了什么。
大概又过了几天,某天早上顾景呈半梦半醒时听见门外的人急匆匆地跑出去,房门关上的响声直接把他从睡梦中吵醒。
顾景呈其实有点起床气,更不用说睡得正香被人打断了,所以他准备在阮舒心回来的时候,狠狠地折腾她一番。
至于她今天回不回来,又多久回来,顾景呈其实隐约的不安,但二十七年时光养成的强大自控力让他能够用“想揍人”的怒火盖过那碎纸片大小的慌张,以达到自欺欺人的效果。
阮舒心很快回来了,仍是跑着来的,她夺门而入,手里持着个包装的花里胡哨的圆锥状物体。
顾景呈看着她一拉线绳,长条丝带和彩色碎纸“砰”地从礼花里喷射而出,淋了他满头。
他嫌弃地扯开头上的丝带,又洗头般把发丝上沾着的纸片抖落在地:“你是在干什么?”
“看不出来吗!这是在庆祝!”阮舒心笑得眼眯成了条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心情极好。
敌人高兴顾景呈就不高兴了,于是他故意做出嫌恶的表情,膈应她道:“多大点事儿这么开心,一点也不稳重。”
阮舒心立刻刷动着手机,点进正在播放的视频,把进度条拉到特定的时间点。
顾景程听见里面传来他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那是他父亲。
阮舒心鼓掌笑道:
“恭喜你!”
“你从此不再是顾家的继承人了!”
那一秒,顾景呈如坠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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