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这爱给你你要不要8
顾景呈用剃须刀砸掉了墙角的摄像头，还嫌毁坏的不够彻底，他手握从没穿过的拖鞋又把它来回碾了好几下，直到碾碎成渣，才把残骸踹到墙角堆成小山。
报复成功的爽感占据了他的心头，叫他忍不住指着零件的碎片，假装那是神经病女人的残肢，叉腰笑道：“哈哈哈，你也有今天！活该！”
……
他的声音在空荡荡里屋子里回荡。
没有人回应。
他甚至听不见屋子里另一个人细碎的脚步声。
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那脚步声时而清越，清越的时候他将收获对方的问候、或者餐食、或者解闷的小玩意儿。那脚步声时而刺耳，刺耳的时候他将遭受对方的假笑、或者讥讽、或者威胁。每次房门的敲响，外面的她都不尽相同。
顾景呈有时觉得这道门像是绘本里哆啦○梦的任意门，打开的时候会变换景象，让人隐隐期待起下次开启的场景。
等等，什么狗p的“期待”？
他在心里反驳自己的说法，并对无人解释道：不过因为这道门是他唯一能够接触到外界事物的媒介，而她是他唯一能够接触到的外界事物，仅此而已。
他转向门口处堆积的箱子，认命地把它们拖进房间，然后拿起里面一个干面包，和着矿泉水，味同嚼蜡地结束了今日份的晚餐。
虽然他已经有点习惯干面包的滋味，但对比中午的酸辣粉丝汤，味道的落差实在叫人难以忽忽略。
晚上没有电视可以听，顾景呈吃完饭便早早地爬上了床。
今夜有些凉意，透过玻璃窗的月光流动着清冷的光泽，他躺在硬板床上，回想阮舒心前不久的架势，脑海里共有两种猜测。
第一种是她确实有其他的事，被幕后之人暂时调走。
第二种是她又在撒谎，她这次离开后不会再回来。
无论如何，他有极大概率在明日面对一个崭新的陌生监视者。
他才不相信幕后之人会把他独自一人丢在这里好几天。就不怕被他发现间隙溜走吗？
这样盘算着，他忽然觉得还是阮舒心继续待在这里监视他比较好。这并不是说他对她有什么依恋的情感。只是他已经熟悉了她的生活作息，换个人又要磨合半天。而且谁知道他们这种穷凶极恶之徒有没有折磨人的癖好，要是来个心理变态的，他寄人篱下的日子可不好过了。除此之外，新来的监视者的厨艺不一定能有她好。
如此一对比，力气大如牛的神经病好像也不是那么难接受了。最起码，她长得还算养眼。
说来奇怪，自从上次差点被喂○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发过病，即使是他抗议干面包运动时的扰民行径，也没让她进入那种玄妙的状态。
所以重点果然是捏爆包装袋时的爆破声？
他心下揣测。
不不不不不。
顾景呈懊恼地抓了把头发。
怎么还满脑子那个神经病女人的事情？这不显得我很惦记她吗？
我？顾家下任继承人，顾氏集团总裁的我？惦记一个神经病？
他再次通过抬高自己同时痛贬阮舒心的方法，获得了内心暂时的安逸。
第二天醒来时，他觉得自己喉咙有点疼涩，细细想了下，可能是昨日不盖被睡觉受了点凉。
卫生间的瓷砖冰冷，但适应赤脚踩上去后，倒也不像最初那么难受。顾景呈边洗漱边侧耳倾听门外的动静。阮舒心到来的第一天比现在的时刻要早，由此推测接替者没过多久也要到达了吧。
他囫囵吞枣地咽下最后一口面包，门外依旧没有动静。
是有事耽误了吗？他这样想着，拆开了阮舒心送给他的高乐套装，按照上面的说明书拼起来。在拼的时候，他耳边忽然响起阮舒心临走前的话：“小心别把零件吃进去了。”调笑的声音犹在耳畔，好像她从未离开。
他把盒子翻到标注“6+”的那面，发现也张贴着“防止误食”的警告，于是他讽刺道：“真是搞笑，谁会吃进去啊，又不是三岁小朋友。”
就这样拼了一天，接替者还没到，顾景呈放下手里搭建到一半的城堡，安慰自己说：可能是有事耽搁了，或者交接出现了问题。
于是他对玩忽职守的神经病女人又添上了几分怨念。
第三天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喉咙更加疼痛难耐，口里干涩，与此同时还伴有轻微的咳嗽。他这才重视起自己的身体，认为可能患上了热伤风。
不备有常见药物的囚笼里，他采取最原始的办法——多喝热水，来缓解感冒症状。可惜没有热水只有矿泉水，阮舒心才不会给他装配危险的电热水壶。
依旧无人前来接替监视大业。他孤身一人拼搭着城堡，今天的进度在原有基础上进展了四分之三。其实本来时间充裕，足够他搭完，但他特意放慢了速度。
顾景呈隐隐有种预感，那便是明天也不会有人来了。
果然如此，第四天，依旧是空荡荡的房间，寂静无声到连鸟声也极为稀疏。
他热伤风的症状更加严重了，就这样昏昏沉沉着脑袋，连说明书上标注的零件标号都看不太清晰，东拼一块西凑一块，转眼发现需要用到的零件已经被他提前用在错误的位置。他愣愣地看着古怪的城堡，忽然丧失了继续拼下去的兴趣。
这时候他才理解房间里没有挂钟的原因。
这样的生活根本没有时间存在的必要。
第五天……
他摸摸烫得惊人的脸颊，去卫生间拧了块冰毛巾。他把毛巾按在额头，坐到窗前。今日是个罕见的大晴天，他就在那儿看着万里无云的天空出神。
“云呢？”
他自言自语地问出无人解答的疑惑，彼时他的大脑已烧得不太清醒。
“云去哪里了？”
“云什么时候回来？”
“云……会回来吗？”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在说话，看上去比精神病更像精神病。
从窗户走回去时，顾景呈路过墙边耗尽三天心血的城堡。他没有犹豫，抬脚便踹飞了它。城堡飞得高高的落到地面，稀里哗啦地散成各种细碎零件，但他的心里没有获得哪怕一丝的快意。
他去卫生间把变得热乎的毛巾用冷水泡了泡，重新贴到额上。
顾景呈软弱乏力地倒在床上。
我的结局不会是因高烧不退而死吧？
他就这样嘲弄着自己，然后像一只在锅里渐渐蒸熟的大虾，慢慢陷入到半梦半醒的状态。
发烧对于顾景呈来说也算久远的回忆。大概是六岁之前，他那段时间经常发烧，而每一回都会有王妈陪在他的身边，只要他睁眼，就能看见王妈温柔的面孔，额间感受到她轻柔的力道。
可能生病会使人心灵脆弱，明明最开始梦到的是美好的记忆，可后来又出现了王妈仇视的眼神，他还看见了法庭上那个面如死灰、心如槁木的王妈，她头发零落地披在双肩，就像几天之内老了将近二十岁。
王妈，对不起……
他其实不太明白他在为什么而道歉，但总觉得这是自己应该做的。
“对……不……”
他无意识地张开嘴，痛苦地呢喃出声。
怎料在他出声的瞬间，有两根细柱状的东西顺着他启唇的缝隙伸进了他的嘴里。
他的舌头感受到橡胶的异味在口腔中游荡，甚至有什么圆形的物体被放入到他的喉咙口，想要强行让他吞下去。
他混乱的脑海中不切实际地闪现过某人提到的高乐小零件，于是他慌忙地用舌头顶推着那两根细柱状的物体，妄图把它们请出自己的领地。
却听得耳边一声熟悉的轻笑，随后他的舌头就被细柱上下夹住，强硬地扯出口腔暴露在空气里，紧接着又有一根细柱探入其中，把那圆形的物体推入他的口腔深处。他不自觉地喉咙紧缩，生理性干呕出声，期间分泌的津液顺着嘴角流到了他的下巴处。
他听见耳熟的声音沾染着他万分讨厌的那抹笑意：“呜哇，真脏。”
顾景呈这才猛然惊醒，瞪大了他的双眼，只见戴着橡胶手套的一只手正把手指深入他的嘴里，而手的主人竟然是
——多日未见的阮舒心！
阮舒心戏谑地注视着他的狼狈，直白的眼神看得他血液轰然逆流。
顾景呈一个弹跳坐直了身子，用尽全力地把她的手从嘴里拔出，牵动出一段消失在空中的银丝，本就遭热意熏染的脸色此刻因怒意和羞意涨得益发通红，他颤抖着嗓音厉声质问道：
“你在做什么！！！”
“我在喂你吃药啊。”阮舒心温和地像是在安抚一只炸毛的小猫，她端起杯子凑到顾景呈唇边，轻声诱哄道，“来，喝一口，把药吞了。”
顾景呈一扬手，径直打翻了阮舒心杯子里的水，水尽数溅落到他的衣服上，贴着他的身体染出大片深色痕迹，浅浅勾勒起蓄势待发的肌肉形状。
“谁知道你给我吃的什么药！我不吃！！！”这样叫唤着，他还伸手去抠喉咙口的药片。
阮舒心眼里闪过不耐，她一把掰过顾景呈的下颚，捏在他两侧脸颊的大拇指和食指发力，控制着他的嘴嘟起一个小口，然后直接把水灌了进去。
顾景呈来不及吞咽，被过量的水呛得喷了两口，混着唾液的水流沿下颔滑入他的锁骨，随后没入衣服内侧的私密之处。
他剧烈咳嗽着，拼命拉开和阮舒心的距离，脑袋在后仰的过程中不小心撞上后面的墙壁，发出清脆的响声。
阮舒心连忙用另一只没做防护的手抚住他的后脑勺，连带着将他的前半身从远处运过来。“没事儿吧？”说话期间，她微凉的手指不经意间摩挲过他发热的后脖。
温度好高，天道之子不会烧傻吧。这样想着，她又无意识地揉搓了几下。
嗯，和摸热水袋差不多。
顾景呈的脖颈后方一片冰凉，神经病女人细腻的肌肤春风抚水般划过他颈椎第七椎体的棘突，宛若上好的绸缎轻飘飘搭在他的肩膀，又从敏感的地方滑落，激起阵阵战栗。
“不要……”他情不自禁地嘤咛出声，企图推开眼前人的身体。
阮舒心指尖留恋了一番，直到肌肤表面冒出薄汗才缓缓移走。离开的时候还专门避开被水染湿的地方，把手放到他胸膛的衣服上来回抹了两把。
顾景呈快要气疯了，他怒目嗔视正撇着嘴，表情看起来有些嫌弃的阮舒心，骂人的话堵在他的喉咙口，蹦出嘴边变成了无意义的几串字符：“你︹／`﹏……”
阮舒心瞪大纯洁的双眼，眨巴两下，样子可爱，饱满如蜜桃的唇中吐露的语言却充满挑衅意味：“你可别折腾了，话也说不利索，还不赶紧躺下休息。”
说着，她把顾景呈压回了床褥，捡起被他抛弃良久的被子盖到他的身上。
“不要！！！脏死了！”顾景呈用脚踢起身上的被子，想要把它踹开。
阮舒心欺身而上，细长的手臂铁牢一般锁着他身子两侧的棉被，把他裹得像个动弹不得的蝉茧。
“放开我！”顾景呈整个人在被子里一拱一拱地扭动着挣扎。
“别吵了，病人要有身为病人的自知之明。”阮舒心的手臂死死夹紧他的躯体，俯下身子凑到顾景呈面前。
她鬓角的碎发挠得他有些发痒。
顾景呈和她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她说话的气息倾洒在自己脸颊，他的鼻腔嗅到了一缕来自她身上的独特清香。
顾景呈不自在地把视线从那双明亮的眼睛移走，落到她颈部那颗对他莫名有吸引力的小痣上。
有点像白纸上的一滴墨水。他怔怔地想着。
阮舒心看他面露呆滞，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手下触感光滑，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
哼哼，天道之子肯定又在耍什么坏心眼。
阮舒心惩罚性地揪了把他红如软玉的耳垂。
刚才她就有点手痒了，他的耳朵红得像苹果，让人禁不住想欺负一下。
修长的手指擦过他的耳廓，顾景呈整个人狠狠地一颤，只觉得心脏像在被细软的羽毛刮弄着，从脊髓里升起细细麻麻的痒意。
他宛若被调戏的良家妇女似的酸了眼眶，原本锐利的丹凤眼化作为一汪幽潭，氤氲缭绕，眼角倾斜出抹不掉的艳色。他的薄唇处点缀着晶莹的水泽，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冷峻的面孔此时看来竟有几分mi烂的韵味。
羞耻感俨然占据了他大脑的角角落落，以至于他放狠话还带上了几分委屈的鼻音：
“饶不了你……我绝对饶不了你……”
看来生病真的会击碎人坚硬的外壳，裸露出里面柔软的嫩肉。
阮舒心感受到手下躯体的颤抖，顿时玩心大盛，她的手像泥鳅般溜进被子里，隔着衣服拧了把他腰间紧致的肌肉。
哦哦，这里的触感和钢板类似。
她一本正经地想：原来人身体各处的软硬程度这么不同的吗？
顾景呈振动得更加剧烈，阮舒心觉得放任他这么高频率地抖下去，他的身子骨就会散架。
见天道之子那幅快要爆炸的可怜样，她极其少见地感受到几分真实的怜惜之情，便用撸猫的手法挼了把跟他为人一样扎手的黑发，又顺从内心的指示，托起他的脸亲了口他泛红的眼角，蜻蜓点水的动作仿佛在对待一只惹人怜爱的宠物。
他真可爱。她想。就像一朵在她手里绽放的芙蓉花，任她亵玩。
亲完后，她抬眼查看天道之子的反应，却发现他已是双目紧闭，面色安详。
阮舒心好奇地问系统：“统统，天道之子怎么了？”
系统沉默半晌才回答道：“如你所见，他被你气晕过去了。”
“唉，他也太娇弱了吧。”阮舒心拍拍拱起的被子，“你说他为什么突然发起烧来？”
“可能是因为他夜晚没盖被子，白天不穿拖鞋，脚底受凉了。”
阮舒心听完它的解释，惊讶道：“什么？他一直光着脚没穿我给他买的拖鞋？”
系统无语：……敢情你大半个月过去都没有发现？？？
阮舒心为疏忽大意浅浅责备了自己几句，她转念一想，作为辅助的系统平日里对天道之子的观察竟然比她还细致，便发出这样的感慨：
“统统，我发现，你比我更适合当治愈文女主诶。”
系统拉黑了宿主，并朝她丢来一只臭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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