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机乍起
马车滚滚在皇都大街上行走,玉笙斜斜地靠坐在马车里,心里却想着夏侯君风那别有深意的话,他的话貌似有所暗示,难道他居然这么公然地想要行动?
“笙笙,你在想什么?”这边,曜曜也似有感觉,一直敏感地注意着周围的情况。今夜太过安静,安静得不像皇都,给人一种罩着朦胧面纱的不安。
“我……”可是事情来得太过飞快,玉笙才张嘴吐了一个字,外面的马车突然猛地一停,只听见外面的马长鸣嘶哑了一声,他们随即一阵震动。
“王爷王妃小心,有埋伏!”藏剑冷硬的声调传了进来,带着几分寒气,咻地一声,利剑出鞘,便听见刀戟互相带着杀意碰撞,如狂风骤雨落下的声响。
玉笙心头一凛,还真是这么快便忍不住要除掉他们了!玉笙看向曜曜,见他并没有惧意,反而脸色微沉,露出一种她并未见过的冷静,仿佛对这种事见怪不怪般。只是这种感觉不过蓦然出现在她的心上而已,迫切的形势让她来不及细想这么多。飞快地撩开车帘子,正看见周围四窜黑色贴身劲装的黑衣人,全部手握长剑,在月华折射下,透出森森白光,如深山中带着獠牙的饿狼。
而同样一身黑衣墨发的藏剑,身形矫健,快如闪电般挡在马车之前,奋力抵挡着黑衣人的攻势。玉笙定眼看了几秒,发现这帮黑衣人都是身手不凡的死士下手动作快很准,均是以见血封喉的凌厉出手。
环顾了一下周围,这样的情况,藏剑也未必能够支持的很久,毕竟以寡敌众,除非超级高手,不然根本无济于事。
“小姐,现在怎么办?”心潭抓住玉笙的手臂,看着这般的刀光剑影,哪里是她见过的呢?他们出门根本不是什么大摇大摆,带着长长一对人那样,现在光只有藏剑一个人,哪里敌得过这么多的黑衣人?
“笙笙,我们走!”越来越感觉到情况的不对劲,曜曜猛地起身,将玉笙护在身下,一起跳出了马车,两人双双抱着地滚出了好几仗。同时马车立刻被人一剑掀翻了车顶。速度之快,力度之大,让他们都骇然。看来今天,他不出手,一定是有个死伤,出手的话,必然让夏侯凛知道他一直以来的隐瞒,更加的猜疑不放过。所谓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候必然成为众人紧盯不放的对象。
这边想着,那边的黑衣人见到他们,杀气直指,冷剑扬起,朝着他们直砍。玉笙心里骇然,抓住曜曜的手,起身正欲逃跑,可意想之内的攻击却为到达。回头一看,五名身穿玄色衣裳的蒙面人突现,将他们周围的黑衣人全部砍杀,一刀致命。
“王爷,属下来迟,还望王爷恕罪!”五人似乎完全没有将杀手放在眼里,此等情况,还不忘先行行礼。玉笙诧异,抬头看向曜曜,见他似乎没什么出乎意料地表情,顿时心里的诧异更加的扩大。
“快带笙笙走!”曜曜向着暗卫命令着,然后走出来,既然这样,唯有分散开来,方可保全。“阿剑,快来!”
依旧是寻常的语气,让玉笙猛然清醒,她现在是在想什么!“你们将心潭带去澈王府,请他带来援兵!”
而人已经走到曜曜身旁,“你在干什么,又不会武功,要走一起走,别妨碍藏剑!”
黑夜的皇都大街,玉笙的声音尤为响亮清脆,周围的刀戟声音仿佛都被淹没了一般。
曜曜看着她,深沉的眼底闪过一丝夹带着痛苦和心疼之色,猛然瞳孔一缩,左臂环在她的腰际上,将她带在身后,右手猛地运气,抵御猛然突袭而来的杀手,但是在杀手毙命之时,左肩肩上同时也被剑刺中,鲜血直流。
“何人这么大胆,居然在京畿之地突袭当今曜王!”刚刚出现的钟离颂,同样来如闪电一般将袭击曜曜的杀手击杀。在看到曜曜受伤倒地的时候,立刻将他扶起,封住血脉,以免失血过多。
“曜曜!”玉笙双目欲裂,看着鲜血就快把上襟给浸湿,那张原本白皙的脸庞,现在变得如冷月一样苍白,心里顿时便得彷徨无助,一阵冷瑟从脚底蔓延开来,直至全身。她怎么会想到过他会受伤,她刚刚要是走了,就不会连累她也受伤了。藏剑护着他离开根本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她却自以为是的能保护他,偏偏最后还要连累他受伤。
滚烫苦涩的液体忽然溢满了眼眶,将干涩的眼睛浸满,然后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全部落下。
钟离颂突然出现,让黑衣杀手仿佛遭受了痛击一般,玄衣暗卫,还有钟离颂身边的侍卫,虽然不能将众多的黑衣杀手诛杀,但是却形成了势均力敌的情况,大家谁也不输给谁。
恶战在持续着,钟离颂连同四名玄衣暗卫将玉笙曜曜他们围着形成了一道精密的人墙,让黑衣人无法突袭。
“笙笙,曜曜……没事……”可是话未说完,一口浓稠暗红的鲜血从嘴里吐出,溅在了玉笙的衣襟上,如同一朵盛开的蔷薇花,血艳却刺红了她的眸子,直入她的心底。
“叫你别说话,你还说,你还说!”玉笙生气而又焦急地怒吼着曜曜,心里却想着为什么夏侯澈还没有来,不过就是隔了几条大街,怎么到现在还不来,明明只是片刻的时间,却彷如过了一个世纪。
曜曜被她焦虑的情绪逼得不敢再说话,刚刚本是说实话,小小的剑伤对他还不成问题。可是才发现,突然运用了内力,长久一直被他压制不能乱走的毒素全部逆流起来,直攻着心脉,才会一时控制不住,口吐鲜血。
看来又得长时间的卧病在床,现在只怕这样,会让笙笙更加的担心。
“我背王爷回府!”虽然知道最好不要乱动着身体,可是钟离颂看着,要是再晚下去恐怕会不堪设想。所以毅然地奔了过来,一把将曜曜背起,然后快步往着曜王府走。
这边,玄衣暗卫断后,钟离颂背着曜曜,而藏剑在前面,挡着前面的阻杀,几人勉强地能够杀出重围。
刚刚出了皇都大街,正好听到一阵急迫的马蹄声,抬头一看,正是夏侯澈带着侍卫朝着这边来了。
“小曜!”夏侯澈双眸赤红,长剑猛然拔出,飞身就直直地朝着死士攻击,所到之处,均是倒地。
“王爷,要留活口!”曜曜被人抬入马车之中,钟离颂趁机阻止,可是他才话音刚落,一群已经任务失败的杀手,集体倒下,口吐黑血。
“看到了吧,这些都是死士,看来那个人是要置小曜于死地!”说完,不理会钟离颂,骑上马去立刻赶往曜王府。
钟离颂站在原地,看着成片的尸体,剑眉微拧,心下隐隐地在较量着。
“快,叫太医,还有去凤家医馆请凤公子过来!”玉笙分别朝着春梅和藏剑喊着,整个原本隐没在黑夜的曜王府,突然变得异常的动乱。
见着一堆纱布全部浸了黑红色,玉笙在那里前后踱步着,太医不是已经说过,这伤没有伤及要害,为什么人这么虚弱?
“王妃,王爷这事旧病复发,一直按照凤某说的,毒液被压制下去,所以身体有所好转,可是刚刚被剑气所伤,现在流失大量鲜血,所以毒素迅速在移动着,伤势是小,旧病是大!”凤绝站在一边,刚刚他只是稍稍看了看情况,便已经猜到是什么回事。君曜一定是在刚刚打斗中不慎用了内力,中剑受伤,导致现在这般情况。
没想到李太妃才刚刚被送进太庙,事情立刻接踵而来,那些人还真见不得君曜过一天的清净日子。
“那现在有什么办法?”玉笙没想到事情变得这般的严重,古代没有的输血,也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难道看着曜曜没有因为剑伤出事,却反遭了旧病的毒害?
“只能见步行步……”现在君曜的伤势,断是不能再自己将离绝的毒压制下去,那么情况可是越渐不妙。离绝本就是霸道的毒药,现在无人抑制,更是变得肆无忌惮,会逐渐地运行全身。当初他也一早警告过君曜,切忌不能随便动武,偏偏……世事难料。
“王妃,王爷的伤势暂时控制住了,可是由于王爷本身体弱,这次受这样的伤,可也比寻常人严重的多,而且药物不便乱开,只能暂时开一些伤药,一切还得等王爷醒来再做定断!”太医朝着玉笙抱歉地抱拳,行了行礼,才缓缓离去。
听着太医的话,玉笙看向凤绝,得到的也是同样的回答,当下紧张更甚,从刚刚说完话,曜曜就一直昏迷,直到至今仍旧没有任何的反应,难道还真是是那个传言要应验了?
走到床边,看着躺着毫无生气的人,玉笙缓缓地将曜曜略带冰凉的手握在手里,却没有发现,自己的手心早已汗湿,即使真实地握着,也忍不住地颤抖。
心从来没有像这样一般恐慌,恐慌这个人再也不会起来,不会看到这张笑眯眯的倾城容颜。也发现,除了这个人,貌似没有人会这么的疼爱她。
“小姐……”心潭忍不住心酸地喊了出声,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话来安慰。刚刚凤绝的话她也听见了,王爷的情况,可以说是垂危,那些该杀千刀的人,居然连一个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不放过。
玉笙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他们在这里都太吵了。
退出房中,夏侯澈终是没有压抑得住地在疯狂地踱步,不时一拳打在树干上,摇落一地的落叶。
“你们怎么这么晚还要在外面停留!”问出话来,夏侯澈才意识到自己说的多么的废话。别人要刺杀,总会有法子,这根本无关是否晚上还是在不在外面的原因。可是心里却懊恼出现这样的事情,又是急又是恨的。
“是属下护主不力!”藏剑也自责地站在一处,满目都是后悔,恨不得自己来受几刀。主子这伤虽然不重,可是牵扯的病症实在太严重了。
“你当你是三头六臂!”见到藏剑手臂已经受了伤,还要一个人的在旁边自责,心潭也良心不安地说着。要这样说,她才是那个没用的人,打也打不得,跑也跑不快,还要让人家保护!
她要是有用点,也或者能帮得上什么忙。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而是查出谁是幕后主谋!”这时,刚刚一直没有跟来的钟离颂突然出现,看着这一群死气沉沉的人,中肯地说道。这件事既然被他见着了,就一定要查出那个杀人凶手。
只是,他的话却没有人回应。或者在这里的人,除了钟离颂,其余人都或多或少知道,这主谋是和谁有关。
“难道你们就只关心曜王是否安危,难道找到刺杀的主谋不重要?要是这次没事,难保还有下一次!”钟离颂看到他们表情诡异,心下一跳,暗暗地想到某些的蛛丝马迹。
萧飒的秋风吹过,在寂静的深夜,划得众人背脊一寒。
“没错!本王不能再容忍下去了,不管是谁,既然他们要这么明目张胆,本王也不能袖手旁观,一定要和他们对抗到底!”夏侯澈猛地一击石桌,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什么都拿到手了,还要咬住不放。
小曜这次被人在皇都公然地刺杀,足以证明了,是有心人故意为之。李太妃这事被人识穿之后,他们就真的下狠手,居然请来死士暗杀,还真是狠毒的可以。
“没错!王爷要是早有这般决绝的态度,何愁会有今日发生的事情?老夫这也是太过软弱,护主不力啊!”突然,一道略带老态,却依旧宏亮有力的声音,让众人一愣。
“爷爷!”众人循声看去,正看到明玉筝扶着老侯爷钟离良出现。只见钟离良虽然一头华丝,人却无比精神,他走到门前,双腿一屈,朝着门前跪下。
“先帝啊,老臣有负你当年临终的嘱咐,不但在王爷小时候没有好好照料,今日在皇都,老臣的管辖之下,也出了这等让王爷受伤并重的事情,老臣愧对您的嘱咐啊!”钟离良捂着心口,满声的哽咽,面容是沉痛而且愧疚,让人看着这位尽忠职守,曾为夏侯百姓出生入死的老侯爷,不由地露出敬佩和不忍。
“爷爷,这不关你的……”钟离颂眼看着不忍,上前正欲扶起钟离良,却被他冷喝一声。
“跪下!”威严宏亮,带着挥领三军的气势。钟离颂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爷爷如此严肃的命令自己,仿佛他不过就是他的下属,他们也没有任何的情分。
“这次若非你有点机警,及时发现事情,如果出了无法挽回的后果,我们钟离家就是万死也无法赎罪!”钟离良看着紧闭的门,长叹了一声,然后战战兢兢的起身,来到夏侯澈的跟前。“九王爷,我们都隐忍的太久了,这一回凶手是谁,老夫一定要求上书,求皇上彻查到底!”
钟离良和夏侯澈对视着,两人深沉的眼眸里,闪过的是同样的懊悔,是同样的坚决。
“定安侯爷说的对,如若再不有所反抗,受人欺打的只会是我们而已!”
夏侯澈点着头,两人仿佛目光定盟约,即使不能查出凶手,也要利用这件事,给某些人一个示警。
第二天清晨
皇都大街上,仿佛没有了昨夜那场厮杀,一切仿佛是过眼云烟,一吹就散。皇都的正大街上,依旧繁华热闹,两旁的商铺依旧热热闹闹的营业,两旁的小贩百姓互相吆喝着。
两辆华贵的马车奔过,依旧对他们没有丝毫的影响。
皇宫的金銮殿上,夏侯凛头戴纯金打造而成的金冕,面前是十二条翠玉金丝串成的帽帘,齐齐地遮挡住百官的视线,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旁边的太监总管手握着玉弹子,一扭一拐地走到侧前方,朝着底下的百官尖声喊着,声音绵长,直到宫门外也能有人听到。
底下百官,公卿之首的是历经两代的明一寒,还有就是少年权臣权昊觥。前面分别站着夏侯君烯和夏侯君风。几人互相别有深意地对视一眼,却分别缄默什么都没有说。
“既然众卿家无事,今日就暂且……”夏侯凛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见外面的太监忽然大喊。
“九王爷到,定安侯钟离良到!”太监的高声喊着,霎时间殿上的人纷纷转身朝着外面看去,正看到两道高昂的身影,正在大步地迈进来,给人一种正义凛然的感觉。
夏侯凛珠链子遮住的眼底闪过一丝别样的冷光,看着下面亦步亦进的两人,心下微微的诧异,随即又恢复了冷静。
而殿首的两位权相和两位王爷纷纷眼含幽光,互相交换心思,同样将目光落向了夏侯澈和钟离良的身上。
“老臣钟离良/臣弟夏侯澈参见皇上!”两人走在百官的中间,均是微微弯身,抱手想着夏侯凛行礼。
“两位爱卿免礼!今日不知道发生何事,让两位久不上朝爱卿双双来到金銮殿?”夏侯凛嘴角含上一抹笑容,语气相当和蔼地和着夏侯澈两人说话。
只是,夏侯凛的心里,却暗自有了较量。夏侯澈久不回京,而钟离良也已经退出朝堂许久,除非有国家大事,否则不会涉足朝纲。偏偏今日两人一同来到这里,难道已经私底下有所联结?
“昨日夜晚子时未到皇都正大街上,我们夏侯当朝尊贵的曜王,在那里被刺杀,所幸臣弟发现的及时,赶来营救,才得以获救,可是曜王却左肩中剑,现在旧病复发,性命危殆。而臣弟立刻着手调查,发现京畿安全的护卫,乃是钟离家所管,出了此等大事,臣弟要上来请求皇上治罪,彻查凶手,严惩管辖不善,以正夏侯纲纪,皇家威严!”
夏侯澈猛地跪下,句句在理,一方面在要治钟离家的管辖不周之罪,一方面要夏侯凛严查凶手。同时抬出了夏侯的纲纪威严,让人无法辩驳。
“岂有此理,居然有这等事情,九门提督如何护卫京都,天子脚下,皇都的治安何时变得如此松懈!”夏侯凛一听,猛地一拍龙椅柄上的龙头,满脸怒容,语气相当严厉。
九门提督一听,整个人一抖,略显肥胖的身体颤颤惊惊地走到钟离良和夏侯澈的后面,噗通地跪下,圆润肥腻的脸上满是冷汗,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老臣有罪!老臣教孙不善,让他自以为是,导致曜王性命危殆。老臣有负先帝的重托,现在特请皇上让老臣查清此事,然后老臣再来给先帝,给皇上,给曜王请罪!”说完,一直以老迈退隐的钟离良,语中凄切,句句感人,让在场的人听了,无不纷纷投去宽慰的目光。
原来是演上一出唱双簧!
夏侯凛眯着眸子,看着底下跪着的几人,握着龙头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只是这事,居然让钟离颂给破坏了!昨夜没有一个死士回来密报,就猜到事情并没有顺利完成。可是刚刚曜王病重,那么事情也并非不顺利。
不过,这一切还有待查证。
“此事虽然严重,但是这事也并非老侯爷你所能预料到的。不过此事朕一定会严查,定要查出凶手为止!”夏侯凛一笔带过,却并没有将事情交给钟离良来处理。
而今日钟离良和夏侯澈一同来到金銮殿,其中意义非常明了,他自然也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
“皇上这是在包庇钟离家吗?此事本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现在是让钟离良给个交代,京畿之地,保卫不严密,让堂堂王爷都遭到刺杀,那是不是有一天,可以直接进入养心殿,谋害我们一国之君!此事关乎国体,关乎皇上的安危,断不能轻易放过!”夏侯澈的心底一冷,唇边勾起一记讥诮。夏侯凛这显然是在欲盖弥彰,以为人人这么笨,随他说着去?今日无论如何,他就是闹也要闹得夏侯凛没有办法。
“九王叔,此处是金銮殿上,父皇平日纵容于你,可是此处乃君臣议政之地,君臣有别,你这样公然出言不逊,意欲何为?”夏侯君烯转身直言夏侯澈,一时间朝堂上变得一阵纷乱,如同风暴突来,即使平静的海面,也开始露出原来的波涛汹涌。
“既然是议政之地,何来这么个父,叔,烯王莫要混淆了才好!”夏侯澈不以为然地反驳,“而且本王是为着夏侯,为着京城着想,何来出言不逊,敢问一下众位百官,本王说了哪一句大逆不道的话?”
夏侯澈环视着众位低头怕是的官员,眼底即使桀骜不羁,见众人均是无话可说。最后目光落向夏侯君烯身上,透出一潭的寒霜。
“五皇兄只是做事较为认真,九王叔豪爽不羁,又何须和他较真?”一派懒洋洋作风的夏侯君风,依旧慢条斯理出言,表面是和事,实际居心,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九王爷说的有道理,皇都乃夏侯国都,却依然有人敢公然行刺,臣以为一定是别国探子,想要试探我们夏侯的底细,皇上决不能手软!”兵部尚书同走在夏侯澈他们的后面,“不过老侯爷正直严明,虽然孙子犯错,却丝毫不包庇,让他彻查,也可以让皇上放心,我们也能够早日安心!”
“这个,众卿家认为怎么样呢?”夏侯凛的脸色一僵,却隐忍着没有发作,看向夏侯澈他们,被遮挡住的脸,闪过寒光。
“臣等也认同兵部尚书的话!”未料,百官们众口一词,居然都是支持着兵部尚书的。
而最后兵部尚书一话,说的不硬不软,硬生生的让夏侯凛下不了台,只能让事情交由钟离良处理。
夏侯澈和钟离良对视一眼,眼里皆是宛然,没想到这最后还是兵部尚书让夏侯凛没了法子。
出了金銮殿,钟离良和夏侯澈互相对视一眼,然后相互朝着别的方向离去。
“看来九王叔隐隐有争逐朝堂之意,如果他和钟离良联手的话,五皇兄你说会怎么样呢?”夏侯君风特意走到夏侯君烯的旁边,看着两人的身影,桃花色的唇瓣向上扬着,勾出一抹魅惑的笑容。从刚刚的情况看来,夏侯澈和钟离良显然是在唱着双簧,目的就是逼着要钟离良来彻查此事。
可是这件事即使查,也不过就是没有结果。
“他们如何,好像不干本王的事情,七皇弟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夏侯君烯不以为然地斜睨他一眼,冷冷地丢下一句话,大步离去。
夏侯君风眼底骤然被寒霜覆盖,夏侯君烯你要装,本王就看你装的了多久。少了钟离颂这么一个臂膀,你心里所想,怕是要付诸流水。
此刻,一直在京畿处关着的钟离颂,其实一直在暗中检查着杀手的尸体。仵作已经全部验尸完成,而最后的结论全部都几乎是一剑致命,有少部分是吞毒自尽。然而一个问题就是,其中一具尸体是内力震碎了五脏六腑,本应该死了,却要在背后加上一剑。
钟离颂看着这个尸体,那一剑,显然是他的剑法。而他也认出这个杀手就是当时要袭击王妃,却被曜王所挡,然后被他所杀的那个。可是问题是,当时杀他的是他,那么这个杀手何来的被内力震碎五脏六腑?
那么,是明玉笙身怀绝顶武功?那么绝对不可能。光是不说她那时候的方向不对,哪有人有武功,却还要逃命?最后差点被人杀了?而且断定明玉笙没有武功,还能追溯到当初在宫里她被夏侯君烯欺负的时候,是没有任何的反击能力。那么就剩下一个人,便是最接近杀手的曜王。如果是不想显露武艺,被刺伤,同时击毙杀手,这么说来,反倒是说得通。
可是却说明了一件事,曜王并非傻子,也并非病弱。相反心机深沉,同时武功高强。
想想藏剑那样的武林高手,功夫别说在他之上,就是在江湖或者大内侍卫中,也是拔尖的。而他却一直以侍卫的身份跟在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身边,现在想来,也同样蹊跷。而且那几名玄衣暗卫功夫也不弱,同样是经过专门训练的。也是出自曜王身边,那么这中间,一定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如果说曜王不傻,当初为什么要装傻?而且他的身体分明很好,却卧病十多年?蛛丝马迹串联在一起,不由地让钟离颂想到不该想的方面去。如若是这样,就变得合情合理。
“颂儿,可有查到什么蛛丝马迹了吗?”这时,还在发愣的钟离颂,在听到钟离良的声音时,猛地一震,随即回过神来。
“爷爷,九王爷!”钟离颂行礼,然后看向一具具的尸体,掀开了其中一具,入目之处,看到杀手腰间,有一个断月形的刺青,而且他们每一个杀手,都是同样,一个血红的断月形。“仵作的验尸结果是,杀手有部分被击杀,有部分在王爷出现的时候,自知失败,吞毒自尽。”
“断月楼!”夏侯澈和钟离良同时惊呼,在看到血红的断月形,更是了然。
他们的下手,是抱着必胜的心态啊!
“断月楼?”钟离颂却目露不解,难道这又是什么神秘组织?
“断月楼在五十年前就已经出现,并且以十分高昂的酬金帮人杀人,如果不成,会一直下去,直到完成任务。”夏侯澈走到尸体跟前,转着走了一圈,又继续说道。“他们一直十分神秘,我们只知道断月楼分为五个层次,蓝月,绿月,黑月,白月,红月。而这五个层次是依次递增,逐渐加强。出动到了红月,说明他们是绝对的决心,要置小曜于死地!”
夏侯澈目光阴鸷地盯着血红的断月标志,没想到还和江湖上这些神秘的组织有关系,他们可真是什么人都有所勾结啊。
“最关键的还是,当年先帝遇刺的地方,那帮士兵里面,也混着断月楼的人,同样是终极死士。”钟离良语出惊人,让夏侯澈和钟离颂都纷纷地投来惊异的目光。
“那么可想而知,这次的刺杀背后的主谋,也同样是当年那一个!”钟离良精朔的眸子里,掠过了然,还有一抹沉思在里面。
钟离颂更为诧异,没想到这里面还夹带着这么多的潜藏的阴谋。他想了想,却没有将他所发现的说出来。
“既然是这么神秘的组织,我们更加没可能找到他们的幕后黑手,这样的话,又如何找出主谋?”钟离颂皱着剑眉,对这个断月楼颇为的好奇。杀手全部死了,他们没可能找到他们的联系方式,或者怎么引蛇出洞。
这就等于线是断了。
夏侯澈和钟离良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只是闪过了冷沉了一下,却什么都没说。
“此事慢慢查证,既然有了线,就顺藤摸瓜下去,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钟离良摸摸自己胡子,略带深意地说着。“颂儿,此事你就慢慢处理,也算是让你学习学习。”
说完钟离良朝着夏侯澈作了一个请的姿势,两人纷纷走出京畿处,踏上京畿处的城楼上。
“王爷可知,京畿处是何时建立?”站在京畿处的城台上,能够眺望整个皇都,直到城门百里外。
彷如天下就在脚下,任君俯视,指点江山。
夏侯澈一愣,双眸看着远处,似在回忆。然后目光落在钟离良那张精瘦却睿智的脸上,眼神变得祥和。
“当然知道,想当年京畿处落成之时,本王才五岁,那时候便是皇兄带着本王登上这城楼,极目远眺。然而没有想到本王再次登上这京畿处时,已经物是人非!”夏侯澈颇为忧思地想着,京畿处是皇都禁军管辖地,同时还是钟离家直属管辖,为的就是能够更好地护卫皇宫安全,保京畿平安。
他只记得当初一再有人反对,明为这样会造成京城兵力集中,如果有人谋反,会导致被逼宫。然而却没有想到,京畿处没有逼宫,却反而有人入主中宫。
“先帝深谋远虑,知道兵权分散虽然避免了有人手握重兵,犯上作乱,但是也有缺陷,便是皇都的守卫会不甚安全,容易让人有机可趁,这一次便是这个原因!”钟离良无奈地说着,长风索索,将他的衣袍吹起一片,顿生一种无奈之感。
“可惜皇兄终究被人所害,还要被凶手同样的再次行凶!”夏侯澈一把打在城楼的围栏上,英气的眸子里闪过愤怒和不甘。一次又一次让他们得逞,让人愤恨又无奈。
“王爷不觉得,形势其实已经不同了吗?对方急了,那就证明我们其实是还有让他们惧怕的地方!”钟离良目光平静,有别于夏侯澈的急躁,显得更为的老谋深算。
他们惧怕的地方?夏侯澈半明白半不明白,他们有什么地方是他们所要害怕担心的地方?小曜的病康复?然后和他们争夺帝位?还是其他?
“其实,夏侯每一位正常登基的皇帝,都会有收到一块碧石,那是夏侯主子的象征。然而夏侯凛身上的碧石乃是假的,只消本候找到碧石,便可证明当初他伪造圣旨碧石,一连串的阴谋也就迎面而解!”不理会夏侯澈那震惊的神情,钟离良目光精锐地望着前方,显得无比的清明。
另一边,曜王府中此刻是一片的阴霾。先是李太妃被送走,然后是曜王被刺杀,可谓是坏事一件件接踵而来。
一天一夜了,曜曜一直昏迷,没有转醒的迹象,这已经是距离之前种种情况,最为时间长的一次。所以连带藏剑,也开始焦虑起来。
玉笙瞪着床上睡着的人,心里又是痛又是恨,要不是她连累了他,怎么至于这样的情况?这个傻子,要是这样的伤,她也就躺躺,他怎么就这么笨,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呢?
这一回,她是彻底欠他的了,曾几何时,她是想过这一年能够快点过去。可是现在她一想到这个,心里只有恐惧。什么时候,这个看着傻不拉几的人影响了她这么深,害她想放放不下。
“小姐,你已经守了这么久,不如先去休息一下,好歹也吃点东西!”心潭看着也万分的心疼,这么个下去,神仙也顶不住啊。“而且王爷最见不得你受苦,你这个样子等下他醒来看到了,我们可是要遭殃的!”
那边的藏剑听了,也僵硬地走过来,“王妃,这里藏剑看着也一样可以,等下王爷醒了,藏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听见心潭的话,藏剑也想到主子的喜恶,最喜欢的就是看到王妃,最不高兴的就是王妃因为他而受累。
“我就要在这等着,我还没有骂他,他还敢发脾气!”知道他们的意思,但是既然这样的话,曜曜更想的是睁开眼睛能够见到她,那么她怎么能让他失望呢。
只是,现在静下心来,看着曜曜,玉笙却发现,他并非看着那样一无所知。相反,藏剑,玄衣暗卫,这些都并非像是一个傻子能够准备的。由此说来,曜曜背后的谜团越来越大,连她也开始好奇,他究竟有什么隐瞒着她。
而且她忽然想到,曜曜救她的时候,感觉好像在哪里感受过,仿佛和一个人很熟悉,但他却怎么也想不起,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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