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世子大人
要问临城哪家茶馆最出名，那便是非临城的“临江仙”莫属！
靠江而建，楼高六层，一楼大堂，不设雅间，二楼虽有布局却无屏风格局，聚的是一些江湖人士和贩夫走卒，也是小道消息的来源最广和散播最快之地。三楼清幽，是一般比较有钱的人才能上的，最合适那些小姐公子吟诗吃酒的地方。听说五层以上甚是精美奢华，不过楼月雨没机会见识。
临江仙虽面江而建，背后却依山傍水别具另外一番景色，前面是六层高的大楼后面侧是江南园林的布局。临江仙地处临城最繁华集市中间，光一层底下就筑了四丈高的地基，远远望去，巍然耸立。
“既然到了临城，为何不到府上，我家那老爷子可是想你想得紧。”
四楼一处雅间里，坐着两个俊朗不相上下的男子，都是星眉剑目。唯一的区别是，白衣男子随和中带着淡然，淡然中又有些许冷酷！而坐在白衣男子对面的黑衣男子则是一身彻头彻尾的肃然之气质，冷酷中见七分威严三分血腥！
“只怕想我的是楼家大小姐吧？”轩辕澈淡然道，微微一笑，原本紧绷的脸顿时缓和不少。
被人点破，楼梓義却也同样淡然一笑。“还记得当年我们一起在山上‘静修’的日子，月娇没少缠着你，到现在，如是！”
楼梓義心里打什么算盘轩辕澈岂会猜不到？他会欢迎他住进楼府大宅那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随意挑了挑眉，他故意道：“我记得楼家还有一个嫡出的小小姐，那时最懦弱，总是受不了本世子的一个眼神。”轩辕澈轻笑道。他对楼家美艳的大小姐记忆虽然深刻，浮现在脑海的还是楼家那个懦弱的小小姐多一点。
“不知道世子大人来临江是为何事？”楼梓義绕开话题轻问道。
“自然是来看你。你我同年，而你才学易不输于我，五年前一同下山，我回京请命愿长期驻守边境而你却一直留在临江做楼大公子。”
“世子知道，梓義对入朝为官并无太大兴趣！”
“临江虽是楼家的根本，而经过百年发展，其重心只怕早在京城。右相是你们的叔叔，贵妃是你的姨娘，楼家如今可谓是轩辕朝的第一经商世家。”
“楼家还有二弟，梓義向往的是闲云野鹤的山水生活。”
轩辕澈抿唇一笑，举起茶杯，没错，他虽然在边疆杀敌五年，手染血腥无数，在大漠中举杯山河，与战士豪气干饮，可是与楼梓義在一起的时候，还是保留过去同窗时的习惯。
而两人回眸相交里，彼此都在揣测，谁知道还能少风平浪静多久呢？
“小姐……”春兰不安的紧跟在主子身后。
“叫公子。”
“公子，我们已经出来一个时辰了，再不回去，再不回去的话，嬷嬷会着急的！”其实她想说，若被公子发现她们偷溜出来已久的话，小姐定顶多被公子念叨两句而已，她春兰却必定被嬷嬷训三天的！只不过那些事都是背着小姐的时候才作罢了！
“我的好小兰，今天是赶集的日子，能让你家公子任性一回不？你还嫌那个四方天井呆不够啊？”
春兰幽幽的叹气，总不能告诉小姐，她的眼皮总是跳个不停，心口绷得紧紧地，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春兰你看那里，今天不知道‘牡丹阁’派出哪位仙子上高台。”
每月但逢初一或十五，临江的第一阁牡丹阁总会在阁旁门口的高台上派出一位才艺了得的美女临台抚琴，一来吸引过往的贾商公子看到美艳娇娘继而留恋往返于牡丹阁挥金撒银，二来那些苦读功名的秀才现在暂无功名也无钱财，也会在台下驻足观望，也许幻想哪天考取功名衣锦还乡时也可进入神仙阁？可谓是一举两得！
楼月雨迅速的跑入人群里挑了个算好的位置，一双水眸剪剪的望着台上的美人，活像个纯情的小坏蛋！
“公子，公子。”哎呀！要死了，若是让楼家店铺的掌柜伙计路过看到的话，回去不得挨老爷的板子。挨板子倒无所谓，可是想到大公子那冷冷的眼神……即使不说话，也能将人的心射冷透！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楼月月仿佛是沉在自己的世界里，或者身穿男装的他已成翩翩公子，毫不吝啬的赞美台上的佳人。
一旁的春兰却是一脸恶寒！
牡丹阁斜对面便是临江仙！
而临江仙奢华精美的四楼上正坐着楼大公子，于是乎，正在远眺街景的楼大公子十分巧合的看到人群中那一抹娇小的人影儿。星目微凌，无奈且无语的捂着额头！那丫头！
“小，公子，我们走了，春兰……怕”犹感芒刺在背的春兰不安的扯着自家小姐的袖子，瑟瑟发抖如秋风扫落叶！天哪，自己感觉总是很准的，冬天要来了！
“好吧，本公子也不真的想虐待你了，走吧！逛了一天总要吃饭不是，咱们去……临江仙！”
临江仙？好也！
可是，等等，等等……楼大小姐是幸福的，跟别的世家小姐比，不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必学绣花，不用禁足，其实轩辕国的民风有点接近北方，不似古老的中原那么保守，听说轩辕皇朝的祖先有一半是北方游牧民族的血统！不过不关她的事，小姐的信仰是：此生如烟花，何不在灿烂那刹好好的活过呢？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相继走入临江仙。别看楼月雨穿着不怎么奢华，对吃一直秉持着极为讲究且奇怪的习惯。
“这位公子，请问要点些什么样式的茶点？”
“我们到那边靠窗的位子吧。小二，一壶普洱，一碟绿豆糕，还有一个八宝鸭，还有……”
“公子，吃完那些我们回去后，都吃不用吃嬷嬷煮的饭菜了。”
楼月雨狠狠地闭了一下眼，再睁开：“吃饭的时候，不要扫你公子爷的兴趣。”
账房一个月给的月钱不会太多，可是也不少，想想楼月娇一个月光胭脂水粉都去了上百两，她这个再不受宠的嫡出大小姐又能差到哪里？
正想着，突然眼前一个人影翩至，便在二人微微“目瞪口呆”中坐了下来！
“这位公子，这里，我们……”春兰想说她们先坐到这桌子的。不过仔细打量那个不请自来的公子后，她乖乖的噤声了。
此人天庭饱满，眼眉富贵秀气，锦袍加身，即使看起来有那么些落魄，天生贵族的气质不必刻意张扬却能让人不敢直视！
只见那个人脸不红，气不喘的拱手作揖：“在下复姓东方名皎皎，初到宝地不小心丢了银子，这位公子可否日行一善，在下已有三天未曾进食了。”
听到明朗吐字清晰的官腔说完那些话时，春兰的肩膀几乎是合拢的缩起来。眼前的男，人！男人！眼前的那个叫东方皎皎的人，身材高挑，面若桃李，牟含桃花，朱唇微红，怎么都不像饿了三天的人儿！
不过，楼月雨了然一笑，大方回礼：“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东方兄台，请！”
还不亦乐乎，小姐几时那么……说没钱，谁信啊？看我家小姐倒像饿了三日营养不良的，小姐……小姐？！
想到这里春兰差点跳起来，一个是小姐，一个是不认识的公子啊，没有家长引荐，没有尊师在场，公子啊，您不要剥了春兰的皮呐！
在轩辕国繁华的大城市，不光有钱人家的男子可以读书，女人亦然可以，而且还有诗社，每隔十天，所有的才子佳人都可在诗社聚会斗诗比才艺。
但也不是所有的有钱有势的人都可参加，比如什么“镜堂书社”是以哪家比较有威望的公子为首，“竹香墨苑”又是哪个世家公子小姐的什么什么的。在楼月然的眼里，就是培养媳妇或者给未来当家人选亲的地方。跟中原比，确实有一好，起码不是盲婚！
“难得我和兄台初见就那么投缘，不知道兄台贵姓，他日一定登门拜谢！”东方皎皎抿了口茶以致喉咙不在干涩方才开口说话。
登门拜谢？不把她老子气死都不错了！楼月雨幻想着自己老子吹胡子瞪眼的样子，呵呵！收回自己的小小游神，端庄，端庄！
“那个，咳，日行一善，应该的应该的，不知道东方兄台哪里人士，怎会……”她假装没看见春兰挤眉弄眼的样子。
不管那个东方皎皎接近她是怀着何种目，但单单看他一身气质不凡她猜此人定大有来头。虽然在临城楼家大小姐几乎是无人知之，可是身为楼家的人就不能不为楼家做些“贡献”，比如现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在下京城来的，家中二老建在，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
两个人相见恨晚般聊的起劲来，而同是四楼另一处幽阁内，楼梓義却皱起眉头，京城里复姓东方的人家没有几户，有的，是叫的上名号。比如刚卸任的前宰相东方无镜，商王东方颜。眼前的那个会是哪个家族的人？接近小雨又有什么目的？
难道是她？
“梓義，刚才楼下的那个小公子便是月雨吧？“此时轩辕澈看着楼梓義若有所思的问。
刚才楼梓義眉眼间一晃而过的愠怒与溺宠他看的极清楚。再说这些年来他人虽然没来过临城，可是——幽暗的眸子忽然蕴含笑意，那丫头！
没想到几年不见，那个小丫头还是弱不禁风的样子。小时候总是怯懦的跟在梓義后面，可是再看眼前的女子，哪还有当年怯弱的样子？
“澈，有些事，急不得。”楼梓義拧眉道，却没有表现出内心的矛盾！
这么多年都等得过来，难道现在就等不得么？
“下个月，小雨也该及笄了不是么？”轩辕澈答非所问的试探道。
“你想怎么样？”其实他们都知道所谓的“及笄”是怎么一回事！
“你该猜到我来临城的目的，或者说，京城里那个人的目的？”
“我以为，你来是看月娇的？”明知道不是，楼梓義还是这样说了。
“儿女情长这四个字不适合用在本世子身上！”不过那要看对象是谁了。
如果说楼梓義是淡然中还能看到一丝温暖，那也是对着亲近的人的时候。可是轩辕澈不一样，他自十几岁后便生长在一个远离温情的牢笼里，除了厮杀，就是权力，除非你能把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否则下场和所有弱者是一个样的。
除非是王者，否则不会有人记得你的存在过！
等了盼了这般多年，现在的自己足够强大了，这次，他不会再让任何人把小雨带走了！即使最亲近的人也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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