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偶遇故人
第二日，萧绾绾才起来梳妆，便听得门外小林子在汇报：“娘娘，刚刚皇后娘娘宫里的如意姑娘过来，请您去凤鸾宫一趟。”
萧绾绾心中冷哼一声，怎地这么迫不及待？清荷在一旁应着：“知道了。”
冰清手巧，萧绾绾便让她给自己梳了简单的堕马髻，随意用了珠花，又着了一身素装，打扮的自是简单婉约。
兰若轩里凤鸾宫有一段距离，萧绾绾带着清荷不急不缓的走着。清荷只觉得奇怪，明明才进的宫，小姐怎么如此熟门熟路？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两人便来到了凤鸾宫中。
不愧是一国之母的居所，权不是用富丽堂皇几个字能形容得了的。清荷张大了嘴，着实被这奢华的宫殿吓了一跳。
“臣妾叶氏轻裳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萧绾绾温顺的朝殿中的女子行了礼。
“妹妹快起来罢，且不是什么正式场合，哪里用得着行如此大礼。”皇后穆水瑶忙不迭的起身去扶。
“娘娘客气。这是臣妾第一次拜见，自然是要按照规矩来的。”萧绾绾微笑道。
穆水瑶听后便也不再阻拦，只吩咐了身边的无双去沏茶，又叫如意领着清荷去准备点心。这样一来，殿中便只剩下这二人。
“娘娘遣了左右，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萧绾绾依旧微笑。穆水瑶向来不是拐弯抹角的人，几年下来，倒也开始这样委婉谨慎。
“叶良娣果真是好胆色。”穆水瑶勾起嘴角笑着说。“本宫只想知晓，当日你怎识得高堂之上不是帝王。”
萧绾绾笑了笑，道：“娘娘原是惦记这个事情。原也简单，轻裳远居苏杭，只在皇上南下之时有幸见过一面。天子容颜自然是与众不同，那日座上之人虽与天子有几分相似，但终抵不上那帝王气度。轻裳便猜想，许是楚南王吧。”
“确实是聪慧的女子。”穆水瑶不急不缓道：“那应当知晓，当日的赐封，权不是楚南王能决定的。”
“臣妾多谢娘娘的提携。”萧绾绾明了，原来皇后是想在自己面前表功。
“罢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穆水瑶懒懒道。
此时，无双几人都返了回来，穆水瑶便不再提起此事。两人只是吃着点心寒暄了几句。
正当萧绾绾准备辞去之时，门外响起了小太监的唱词：“柳贵人到！”
萧绾绾想着，便是那个嚣张的柳絮儿了，自己不见更好，便不改初衷，向皇后行了礼，施施然退下。
和清荷走到门口，正碰上盛装艳抹的柳絮儿。
柳絮儿本是比叶轻裳低上一级，此刻见了她，却只是嗤了一声，并不行礼，大摇大摆的进了凤鸾宫。
萧绾绾也不在意，只在心中冷笑一声，领着清荷朝自己的兰若轩走去。
“皇后这一出，便是告诉自己，如今的名分是她的“举手之劳”，自己的升降由她掌握。更深的意思却是想拉拢自己，让自己成为她的一派。”
“如此看来，宫中必然还有与之抗衡的势力，皇后才回迫不及待想自己表明心意。后宫还是那样不平静啊！”萧绾绾暗自思忖。
“柳絮儿也应该被皇后所用，不然不会这样盛气凌人。”萧绾绾心想。“这样的形势，看来我只能开始行动了。”
小允子正在承乾宫收拾书案，却听得外面小太监通报有人找。便麻利的收拾完余下的物件，急忙走了出去。
出了大门却未瞧见熟悉的面孔，只有一个小宫女愣愣的等着，见了他急忙自报家门：“奴婢是兰若轩叶良娣跟前的玉洁，娘娘吩咐，劳烦小允子公公过去一趟。”
“玉洁？叶良娣么？”小允子一思考，立马想起了这位让自己心生疑虑的主子。好在当下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小允子便点点头，和玉洁去了兰若轩。
“奴才小允子见过娘娘。”小允子叩拜。
萧绾绾遣了旁人，只与他二人留在偌大的正厅里。
“起来吧。倒也不用这样拘礼。”萧绾绾盈盈道，毕竟是当初自个儿宫里的人，瞧着也是怀念。
“是。”小允子起身抬头，看着厅中的叶良娣，素衣淡雅，笑意盈盈。
“本宫想和公公打听几个人。”萧绾绾喝了口茶，缓缓道。
“娘娘请讲。”
“当日凤寰宫中的琳琅现在何处？”
“这……”小允子一阵心慌。自从萧皇贵妃殁后，皇帝震怒，宫中便无人再敢提及凤寰宫，甚至是与凤寰宫有关的人和事。
瞧着小允子一脸忌讳，萧绾绾又笑道：“本宫几年前在江南见过圣上与皇贵妃娘娘，当时娘娘身边的琳琅姑娘还救过我一命，现在不过是问问恩人下落，公公倒不必顾及什么。”
小允子听后，又思索了半晌，这才垂头答话：“琳琅姑娘现今住在浣莲堂，是……是赐封的美人。”
“琳琅怎么……”萧绾绾心中一惊。但毕竟是历经风雨，此刻便也没什么表露，只道：“原来是当了主子，如此甚好！“又道：“劳烦公公走了一趟，本宫吩咐冰清准备了些点心，公公只当赏个脸，带回去吧。”
小允子诚惶诚恐的谢了恩，拿了“点心”，慌忙而去。
匆匆一别，果真是物是人非啊！
“娘娘，刚才崔嫔身边的雪儿前来，说是崔嫔娘娘请您过去一趟。”玉洁向萧绾绾报告。
“来了几日，倒也是该拜访主位娘娘了。”萧绾绾叹了口气，又吩咐清荷：“去箱子里捡一匹蚕丝、一根珠簪装好，我们去拜访崔嫔娘娘”
“是。”玉洁回答。
同住兰若轩，萧绾绾的居所离正殿也不是太远，不过一会儿，两人便到了。
崔嫔崔流碧，家境一般，父亲只是偏远地区的八品小官，因此为人也是十分低调谨慎。萧绾绾是皇贵妃的时候，协助皇后治理后宫时见过她两面，倒有些印象。
此刻在正殿跟前，只见殿中朴素大方，不见丝毫奢华之气。除了显示这是主人的喜好之外，也说明着这个主人并不受宠。
萧绾绾迈进大厅，瞧见崔流碧正襟危坐，便行了礼：“臣妾叶氏轻裳见过崔嫔娘娘，娘娘万福。”
崔嫔走下座来急忙扶住萧绾绾，道：“妹妹不必多礼，快请坐吧。”
萧绾绾上座，见桌上早已备好了点心茶水，便知此人倒是真心。
“妹妹千万别生气，莫不是姐姐身边的嬷嬷催促，姐姐也不会遣人催你过来。”崔嫔不好意思地说道。
“姐姐哪里话，轻裳居住兰若轩，本就该早些来拜访主位，是轻裳疏忽。嬷嬷这是按宫规办事，轻裳哪敢埋怨。”一宫之类主位为大，偏殿的嫔妃是需要隔三日请一次安的。
“妹妹本是这届秀女中的佼佼者，入住我这兰若轩，也只是暂时的，就不必讲那些规矩了。”崔嫔真挚道。
萧绾绾心中觉得温暖，看来崔嫔这些年依旧是这样的淡泊性子，也难怪还是在嫔位上停滞不前。若他日有机会，这人一定是要提拔的。
两人客套了一番，又说东说西扯了好一会子才散去。
回到自己的寝宫时已是下午了，萧绾绾想了想，便带上了冰清，朝浣莲堂走去。
浣莲堂处在皇城一隅，离承乾宫偏远，一般都是些不得宠的低等宫人居住的。
萧绾绾踏进堂中，也未见有人通报，便自顾自朝里面走去。出了大厅，拐入走廊，远远地却瞧见一人蹲在地上，像是在侍弄花草。
萧绾绾遣了冰清前去询问，那人起身回头，却正是四年不曾相见的琳琅！
琳琅并不认识此刻面前的宫人，只知道是从五品的良娣，便草草行了礼，准备离开。
萧绾绾及时唤住了她，又将她连扯带拉的逼进内室。叫了冰清守在门外。
“良娣娘娘，我与你素不相识，今日前来，这番拉扯，是有何意？”琳琅冷冷道，几年不见，倒没了做宫女时温婉的性子，想来也是被环境逼迫的啊！
“琳琅！是我！”萧绾绾想到这里不禁心酸。
方琳琅只是疑惑的瞧着萧绾绾，满脸质疑：“我可不认识娘娘。”
萧绾绾一急，只好将衣衫打开，露出胸口处的梅花印记。这是她与生俱来的胎记，除了皇帝，琳琅是唯一知晓的人。不想灵魂附在叶轻裳身上后，这块印记也随之而来。这倒成了她证明身份的铁证。
“你……不可能的！主子已经没了！”琳琅欣喜片刻后又断然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萧绾绾无奈，只好扯着琳琅来到书案便，用左手拿起笔，写下：“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笔法遒劲中透着婉约，正是她独创的“左手萧体”！
“你……真的是……主子？”琳琅激动地热泪盈眶，上前猛地抱住了萧绾绾。
萧绾绾此刻也觉得欣喜，泪水也不觉地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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