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入宫闱

　　一月时间像是白驹过隙。储秀宫的给位小主们在教引嬷嬷的管教下，宫规礼仪倒也是学的有模有样。

　　萧绾绾虽在宫中呆了两年，却是才入宫便登上了妃位，此番训练下来，才知低等宫人有如此多的规矩，不由觉得有些吃力。好在大伙儿都是初来乍到，自己的表现也不算太差，甚至还被金嬷嬷点着名表扬了几回。当然，这也不排除那些个贡献出去的银子的功劳。

　　“各位小主，明日便是面见圣上和皇后的日子，也是小主们受封赏的好机会。今日小主们务必好生歇息，明日早起梳妆，千万别冒犯了圣颜。”金嬷嬷将秀女们聚集起来，吩咐道。

　　“是。”整齐地回答让金嬷嬷满意的点头。

　　“絮儿，明日我们可要仔细些打扮。”金嬷嬷才让大家散了，一个容貌平常的秀女便凑到了柳絮儿跟前兴奋道。初来时她和柳絮儿同屋，自然亲密些。

　　柳絮儿只是懒懒地抬了眼，没好气地说着：“就你这模样，还想打扮成天仙不成？”

　　那声音虽然不大，却清脆异常，秀女们还来不及散去，都实实在在地将这番话听在了耳里。原本有些窸窣的储秀宫顿时安静下来。

　　问话的秀女见此情景，不由得心生委屈，不一会儿就涨红了脸，眼眶里也充满了泪水。其它秀女瞧着，却没有人吱声，只当是不知道此事，唯有林落音迎了上去，拿出手绢为她拭泪。

　　柳絮儿只是冷冷地瞧了两人一眼，轻哼一声，转身回了单独的寝房。留下其他人面面相觑。

　　萧绾绾心中感叹，这个女子容貌虽佳，却是狂妄娇气。以后虽能挣得一席之地，也是不长久的。皇帝性子柔和，断不会接受这等骄纵的女子。再看看林落音，萧绾绾却是顿生好感，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亲近。

　　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一对璧人正襟危坐。这是皇帝寝宫承乾宫的偏殿，虽抵不上正殿的奢华，却也让人望尘莫及。

　　五十名秀女分作十列，整齐地站在大殿中央。所有人都谨遵金嬷嬷的教诲，将头低垂，偶尔有个别好奇地悄悄抬头，也被殿上之人的威严所压迫，不得不再次垂首。

　　萧绾绾站在第五列，是不前不后的位置。此刻她的心中有些翻腾。那个四年未曾谋面的男子，是否已经脱去了稚气，有了帝王的威严？他是否依旧憔悴不堪，还是已经春风满面。思忖间，竟也不敢抬头凝视。

　　“你们将头抬起来。”威严的女声响起，众人缓缓抬头，看见殿上至尊无上的女子。她身着明黄与正红交错的宫装，高高的发髻，头顶着百鸟朝凤金簪，脖子上戴着圆润的玉珠项链。这便是母仪天下的风范。

　　身旁的男子却不像她那般盛装。只是着了明黄的长衫，金带束发，腰间佩着美玉。萧绾绾仔细盯着男子，忽的却发现了天大的秘密！

　　他不是皇帝！容貌虽有五分相似，但却是缺少了帝王的气息。萧绾绾心中一惊，立即想到了他的真实身份——楚南王元逸！

　　皇帝挑选秀女本是极其庄重的事情，怎会让他与穆皇后坐镇？难道是皇帝……萧绾绾不敢多想。

　　“苏州柳氏觐见！”太监一声叫唤，柳絮儿立马上前请安。

　　皇帝，不，应当是楚南王仔细地打量了一遍，便开了口：“面若桃花，温婉流畅。赐封为正六品贵人。”

　　“谢皇上隆恩！”柳絮儿欣喜地退了出去。

　　萧绾绾看着楚南王赐封之际，穆皇后并为多言，心中觉得不解。但随即又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这下好了，可不用再顶着叶轻柔的名字过日子了。

　　前面的秀女很快过去了，除了赐封了一个常在、两个才人，其余的人都被打发做了宫女。

　　“杭州叶氏觐见！”好容易轮到了自己，萧绾绾不急不缓的上前行礼：“杭州叶氏轻裳拜见帝后。”

　　“叶轻裳？”穆皇后有些迟疑，名册上明明是写着“叶轻柔”三个大字。

　　楚南王也有些诧异，瞅了瞅穆皇后便将目光投向了殿下。只见这个女子身材娇小，面容清新，一双眼睛更是流光四溢。有些似曾相识。

　　“这可与名单不符。你究竟是何人？”楚南王发话，语气加重了几分。

　　“民女自是杭州知府叶皓的二女儿叶轻裳。”萧绾绾不卑不亢的回答。

　　“冒充他人入选，你该当何罪！”穆皇后忽的厉声斥责。

　　“殿上帝后况且能李代桃僵，民女何罪之有？”萧绾绾眨着眼睛，豪不惧怕。

　　楚南王与穆皇后一听，不禁面面相觑。这女子是如何瞧出端倪的？

　　“好一个李代桃僵。”楚南王不禁大笑：“叶氏轻裳，品行醇正，赐封从五品良娣。”

　　“谢帝后隆恩！”萧绾绾适时谢恩。

　　缓缓地走出大殿，萧绾绾终于松了口气。可想到皇帝并没出现，心中又不得不悬了起来。

　　半个时辰过后，被册封的小主们齐聚一堂，萧绾绾才知李氏姐妹都赐封了从六品美人，为了区分二人，还赐了字“雁”和“言”，倒是比一般美人位份高了些许。林落音也赐封了正七品常在，其余还有几个低等的采女、更衣。都不足以关心了。

　　柳絮儿虽然被赐封了贵人，但瞧见叶轻裳比自己等级要高，便打心眼里不乐意，这会儿都冲着自己的贴身侍女发起了脾气。

　　闹了好一阵子后，太监们终于将受封的小主领到了居住的宫殿。萧绾绾带着清荷，踏进了崔嫔崔流碧为主位的兰若轩。柳絮儿入了主位，居住悠兰堂。雁美人和言美人分居浣莲堂和听雪堂。林落音则入住忘月居。

　　“小姐，这下我们可扬眉吐气了。”清荷边收拾着物件，边兴高采烈地说着。

　　“你这小丫头。”萧绾绾不由得好笑：“宫里位份高的娘娘比比皆是，才封了个良娣你就这般高兴。”

　　清荷嘟着嘴，不满道：“可小姐是这届秀女中位份最高的呢！我看那柳絮儿都气歪了嘴了！”

　　萧绾绾掩面一笑：“瞧瞧你这贫嘴。在这宫里说话可就谨慎些，人家现在可是柳贵人了，要是落人口实，我也不能保你周全。”

　　“清荷知道了。”清荷正儿八经的点点头，换来萧绾绾又一阵嗤笑。

　　“良娣娘娘，奴才小允子，特带来几位奴婢共娘娘挑选。”屋外传来尖细的声音。清荷听见立马上前去开了门。

　　按照宫规制度，五品宫人能使唤两名宫女两名太监。

　　萧绾绾一抬头，却瞧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小允子公公，当下在何处当差？”萧绾绾不动声色的询问。不错，这小允子，竟是当日凤寰宫里的小太监。

　　“回娘娘话，奴才现今跟着内务大总管王福海公公办事。”小允子低头回答。

　　内务大总管，自然就是皇帝身边的管事太监，想来这个人是要不了了。萧绾绾叹了口气。只扫了一眼下面的奴才，随意挑选了四个。

　　“不管你们之前在哪里做事，服侍哪些主子，在我这兰若轩里便要按本宫的规矩办事。”萧绾绾沉声道。这是每个奴才服侍新主子时必会听到的一番教诲。

　　“是。”四人整齐地回答。

　　“今后你们便叫冰清、玉洁、小英子、小林子罢！”萧绾绾还是觉得这些个人名比较熟悉。

　　听闻坐上新晋娘娘的取名，小允子不由得一惊，瞧瞧抬起头，却并不是记忆中熟悉的面孔。

　　“是。”四人异口同声道。

　　“清荷，将这些物件给大伙儿分了吧，也好让大家在本宫这儿安心做事。也给小允子公公一份。”萧绾绾微笑道。

　　清荷听闻，便将锦盒中的物件统统分了，几人瞧着都是眉开眼笑，想来跟着这个主子是极好的！

　　小允子也慌忙谢了恩，拿了赏赐满心疑惑的走了。

　　竟然，还能见到故人。萧绾绾心中沉沉的，也不知琳琅如今是何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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