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冷枫觉得冷月近日很是繁忙,总是一大早就往外跑。
起初以为是去给夫人办什么事,可昨日夫人自打进了诸葛先生的药房就没出来过,而今日冷月却依旧这个时辰出门。
终是忍不住叫住了她,“冷月,你这是又要去哪?”
冷月提剑的手一紧,身形顿在原地却没转身,“我……我去去就回。”
这答了和没答有甚区别?
“进来。”冷枫还未张口,屋内的颜景珩却忽然响起,隔着窗泰然唤道。
冷月只好进了屋,单膝跪地恭敬的行礼道了声,“主子。”
颜景珩坐在书案后摆弄着一些字画没有做声。
主子没吭气,冷月跪在地上自是也不敢起身,直到颜景珩寒声再起,“还不说?”
冷月终是认命的将那日在城西巷子里馄饨摊上的事情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
颜景珩手上的动作不知何时停下,清冷而又魅惑的眼尾一挑,“哦?这么说本侯的侯夫人在嫁过来之前早有佳人在畔?”
冷月心中忐忑,连忙抱拳行礼,“主子,属下这几日已将济世堂的张大夫、城东的王铁匠,香缘阁的赵掌柜,还有漫水居的钱老板都查了一遍,他们与夫人皆为熟识,但并非男女之情。”
冷月每说出一个名字颜景珩的脸色便暗下几分,指节在桌案上有节奏的敲击着,冷笑道:“没想到本侯的夫人交友如此宽泛。”
冷枫也在一旁暗自点头,先不说他家小夫人认识的人多,可这各行各业都有熟识的人着实不易,而且他家小夫人还不是做生意的。
更别说其中竟然还有香缘阁和漫水居了,那更是京城中豪门贵族一掷千金的地儿,没想到小夫人也认得……
“那中秋与她一同上街的那个男子呢?”颜景珩继续问道。
冷月将头埋的更低,“主子恕罪,属下还未查到。”
颜景珩指尖一顿,素来凉薄的面上晦暗不明。
紧闭了两天一夜的东厢房终于开了门,沐然兴奋的跑出来大喊道:“冷月,快帮我打盆水,咱们赶紧洗漱一下出门!”
冷月依旧跪着不敢动,不动声色的抬抬眼皮,看看自家主子的动静。
“去吧!”
主子一放话,冷月终于松了口气,起身弓身行礼后这才退下。
等院子里终于恢复了宁静,颜景珩开了口,“先生昨日便没有来给我诊脉,推我过去。”
冷枫暗自咂舌,也不知道之前差点把诸葛先生赶出府的人是谁!
诸葛老头的药房一打开,各种草药混杂在一起的味道扑面而来,颜景珩面不改色的停在门口,环视一圈。
除了乱还是乱,比之猪圈差不了多少。
俊逸的剑眉微微隆起,真不知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如何在这里待了那么久。
冷枫很有颜色的走进屋,很客气的将正埋在书堆里打鼾的诸葛老头拍醒。
诸葛尘睡眼惺忪,站起身毫不在意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了个哈欠之后才看向门口的来人。
颜景珩一贯清冷的脸上已经显出了不耐,“那丫头就在这同你待了两天?”
诸葛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揉了揉眼睛定了定神再看去,一脸惊诧,“臭小子?”
“那丫头这两日都同你说了些什么?”
诸葛尘搔了搔头,忽的眼睛一亮,蹲身在书堆里一顿翻找,半晌过后一本泛黄的手札终于被他翻了出来。
是那丫头那日拿过来的那本。
诸葛尘如同献宝似的跑过来,“臭小子,你这小媳妇娶的可真不错,竟能想到用金针辅以苗疆的药浴,在配合老夫的养血补气之法来给你疗毒!”
颜景珩黝黑的瞳仁一颤,“只有这些?”
显然诸葛尘的脑子里除了草药还是草药,捧着手里的手札爱不释手,感叹道:“不愧是老楚的孙女……”
倘若沐然在这,定会听出他那话里话外与楚河极为熟稔的调调。
然而此时的她刚领着冷月进了济世堂的门,就被一个抱着药包的女子撞了个满怀。
沐然还未开口,女子便赶忙连声道歉,慌里慌张的将掉在地上的药包捡起来往怀里一揣低着头就冲了出去。
“夫人,可还好?”冷月关心道。
“我怎么瞧着她有些眼熟?”
没等沐然多想,济世堂的掌柜便出来了,“哟,然姐儿来了,前几日听老李说你嫁人了,可是当真?”
沐然嘴角一抽微微颔首,她就知道老李那张大嘴巴守不住门,可还不等她说话,那掌柜的继续道了句,“我说昨日边公子怎会来买补气血的药……”
冷月耳朵一动,边公子?
掌柜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顿时让沐然恨不得钻进地缝里,“你们这些大男人怎么一个个也如长舌妇一般,这么爱嚼舌根子!”
掌柜只以为是女子脸皮薄害了羞,呵呵笑了两声也就不再继续打趣,“可是又有啥稀罕药草了?”
“我今日可不是来卖药的。”沐然说着便带着冷月往后院走去,顺带问了句,“方才出去的那个姑娘是哪家的?”
“回春巷的小桃啊,现在在沐家伺候。”
沐家,可是他病了?
在济世堂忙活了一上午,将近午时,沐然婉拒了张大夫的邀请,兀自带着冷月拎着大包小包的药回了永安侯府。
当走到自己小院的时候,却被站在门口两侧身穿银铠的侍卫给拦住了。
这银铠沐然认识,大师父曾让她看过图纸,是大内禁军的。
沐然不想惹事,敛衽一礼道:“妾身乃是侯府夫人,还请两位大人让行。”
谁知两位禁军侍卫架在门口的长剑纹丝不动,也不回话,如同石像一般。
沐然忍气,准备从两把相交的长剑下钻过,毕竟忙活了一上午才处理好的药,有一部分是有时效的!
可刚躬身上前一步,两位禁军侍卫便长剑一抽,剑尖直指沐然,如虹般的剑势直刺而来。
冷月面色一冷,奈何两手皆被药包所累,只得飞身而起连脚踹向剑身,这才让剑势偏斜。
“放肆!”冷月大喝,“尔等居然敢伤永安侯夫人!”
禁军这才没有丝毫感情波动的开了口,“长宁公主在此,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屋内正与长宁公主周旋的冷枫猛地听到院外冷月的大喝声,面色顿时一冷,就听见自家主子说道,“夫人回来了,还不快去接。”
冷枫连忙应声开门而出。
没了冷枫这面墙,长宁公主终是迈着小碎步走到了颜景珩的跟前,故作娇软的唤了声,“珩哥哥……”
颜景珩眉头蹙的都可以夹死一只苍蝇,手里握着的书卷被攥的变了形,“可是公主让禁军将臣的内人拦在门外的?”
长宁甜甜一笑,执起桌边的茶壶斟满茶盏,“珩哥哥,我知道父皇为你赐的这桩婚事是委屈了你,待我今日回宫便去向父皇禀明,让他收回成命。”
“不劳公主费心,此桩婚事臣甚是满意,待臣病气稍去便携妻入宫以谢君恩。”
颜景珩冷冰冰的语气让长宁端着茶盏的手一颤,连茶带盏掉到了颜景珩的衣袍之上。
长宁慌里慌张地从怀里摸出块帕子伸手就要往他衣袍上擦,“珩哥哥,长宁不是故意的……”
好似对方才的话语全然没有听见。
正在此时,一个清亮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颜景珩,有人拦着门不让我回家!”
小丫头气恼的指控让颜景珩眉峰瞬间舒展嘴角微扬,抬手将正往自己身上蹭的长宁公主推开。
只是他还没开口就被推到一旁的长宁站起来抢了先,声音里的骄横溢于言表,“放肆,我珩哥哥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
沐然抬了抬眉,她知道面前这梳妆打扮极为精致的女子便是那禁军口中的长宁公主。
可她偏要装傻充愣。
颜景珩就看到小丫头故作疑惑的看着长宁,“你是谁啊?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你一个外人插什么嘴?”
“你!”长宁公主气急,却仍旧努力维护着自己高贵的皇家身份,顿了顿故作镇定的继续说道:“珩哥哥乃父皇亲封的永安侯,且还是我朝督察院左督御史,是你这等乡野丫头能直呼其名的么?”
“如此不知礼数,根本配不上珩哥哥!”
好冠冕堂皇的理由!贬低沐然的同时顺便强调了自己的身份。
“公主您倒是配得上,那您为何不来给侯爷冲喜呢?”
小丫头问的一派天真,颜景珩从容镇静的翻了一页书,眉眼间却染上了一抹欢愉。
长宁公主自知理亏,但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被一个乡野丫头如此□□的揭穿,是她绝对不允许的。
“放肆,本宫乃当朝公主,你一个……”
长宁狠着脸色正准备处置这臭丫头,却听见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怪异的响动,紧接着便是瓷器噼里啪啦摔在地上的声音。
长宁眼看着面前的沐然在刹那间脸色大变的冲向了她的身后,口中惊喊着:“侯爷!”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待她转头,就看到方才还一脸风轻云淡的颜景珩霎时间面色惨白的可怕,嘴角挂着一抹殷红,月白的衣衫上大片的血渍分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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