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快!快传太医!”长宁这才彻底慌了神。
珩哥哥不是前几日才陪那冲喜丫头回门的么,不是身子有所好转了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沐然提心在口探上颜景珩的脉搏,面上骤然一惊。
他的脉象竟如嘈嘈般的大雨,乱不可理。
不待多想,沐然抬手就往自己的发上摸去,现在的当务之急必须要先将他的心脉护住才行!
可她的手却被已经昏迷过去的颜景珩牢牢的拷在掌中握的极紧,根本动弹不得。
他眉头深锁嘴唇青紫面无血色,似在忍受着极大的痛楚。
长宁公主的叫喊声将原本就侯在门口的冷枫瞬间召唤进来,沐然双手被锁不能动弹,只得急切的转头唤道:“快去把诸葛先生请来!”
长宁惶恐不安的踱步上前,却看到了二人耳鬓厮磨相濡与沫的样子,两只秀拳紧紧攥着,恨不能将那丫头一脚踢开换上自己。
正当她要动手之际,一个头发花白且乱糟糟的老头被冷枫带了进来,“诸葛先生,快请!”
沐然此时也终于将手腕从颜景珩的大掌中挣脱出来,侧身给诸葛尘让出了位置,“侯爷脉象大乱,似有毒发的迹象。”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就连被嫉妒扭曲了面容的长宁公主都瞬间失了颜色,手足无措地指着诸葛尘的鼻子大喝,“你不是府上的大夫么,还不赶紧给珩哥哥诊治!”
沐然早已没了先前玩闹的心思,冷着脸挡在诸葛尘面前,声色俱厉,“公主殿下,夫君今日旧症突发无法继续招待您,还请您先行回宫。”
“你这是在赶本宫走?”
“是!”沐然答的斩钉截铁,那气势竟不输皇族,“冷枫,送客!”
撇开颜景珩与外公的关系不谈,一想到他可能就是六年前的那个人,沐然心中的那份坚定便更加牢固。
长宁怒极,端庄的五官霎时狰狞可怖,可看着已经浑身散发着煞冷之势的冷枫,她还是忍了下来。
这么些年,无论颜景珩是在大理寺还是督察院任职,每次在父皇的御书房门外拦到他都能嗅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她虽慕了颜景珩多年,却也惧了他多年。但无论多害怕,她也总是按捺不住那颗为他怦然而动的心。
眼下这场景,她是不能再任性放肆了。
冷枫跟随颜景珩多年,她相信如果她再继续下去,他定会如他主子当年那般将自己从这永安侯府扔出去。
“哼,本宫今日便不和你这个乡野丫头一般见识!”说罢便甩袖而去。
沐然立马转身询问,“怎么样?”
诸葛尘脸上是沐然自打入府以来从未见过的凝重,“脉象紊乱、气血逆流,毒发之兆!”
“如此一来,我们之前的解毒之法便是行不通了!”沐然眼神微闪不再有任何犹豫,摘下桃木簪取针,“诸葛先生,我先施针为他护住心脉。”
诸葛尘也不含糊,从怀里摸出一粒药塞进颜景珩的口中,“此乃我师门特质的解毒丹,虽对此毒无用却也能压制片刻,老夫这就去配药浴!”
直到次日晌午,堂屋的门终于被推开的时候,地上已经一片雪白。
忙活了一夜,竟不知天宫何时下起了雪,沐然看着零星飘落的片片雪花深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顿时清明了不少。
“你说天山墨梅真能解百毒么?”
“老夫只是听闻,却也从未见过,也许是江湖传言……”诸葛尘拖着一身的疲惫从沐然的身后走出,声音也比平日沙哑了不少。
沐然抿唇,不知是问他还是在问自己,“也许么?”
诸葛尘动了动唇,深深看了她一眼却什么也没说。
昨日那长宁公主回宫后不久,宫里便派了一位太医过来,据说是圣上听闻此事对此很是忧心。
可那太医却也只是把了个脉,道了声“在下医术浅薄”后,留下一堆用来吊命的药材便匆匆离去了。
冷月黑着脸后脚便将那些药丢出了门。
沐然询问之下才知道,方才奉命而来的太医竟是太子一党的人。
这下沐然更看不懂了,“侯爷当年不是因为救太子才会受伤的么?”
才会‘双腿残废,不良于行’么?
“救他?”冷月冷笑,“明明是他下套暗害主子,若非主子机警,恐怕当年就交代到那了!”
“那当年圣上亲封侯爷时为何说……”沐然一脸惊愕,嘴里的话都没囫囵的吐出来,转念间便想通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有哪个亲爹会把自己儿子杀人的事情放在案板上大肆公之于众?
冷枫没有阻止冷月,只是漠然的看着沐然的反应,主子也许是被救命恩人的套子锁着才信任她,他可得擦亮眼睛替主子看清楚。
推开烟雾缭绕的耳房,沐然将托盘里的药又往浴桶里加了几味,随后拎起水桶加了些热水。
透过沉沉的雾霭,朦胧间可以看到浴桶中男子的唇瓣已经恢复了血色,只是那脸色还是白的让人发慌。
连带着露出水面的脖颈都没有丝毫血色。
沐然将手伸入浴桶之中试了下水温,小声嘀咕着,“真是自作自受,真以为毒发只是躺着么……”
“难不成让你去天牢里住几天会更舒服?”谁知此时原本应该还在昏迷中的男子却忽然哑着声音开了口,一如既往的凉薄。
颜景珩将撑开双臂搭在浴桶的边缘上,稍稍用力坐正,原本隐匿在水线之下的胸膛便借着力道也冲了出来。
瓷白如玉却劲骨丰肌,谁能想到这位总是病殃殃的永安侯脱衣之后竟有如此健硕的身材。
“啊!”一声尖叫划破天际,沐然拿起刚放下的托盘一把扔向浴桶中的男人,“你……你臭不要脸!”
颜景珩稳稳的接住托盘轻轻的放在水面上,一双凤眼带着疲色给人一种慵懒的感觉,看着慌里慌张转过身耳尖红红的丫头,薄唇一勾,“你这是谋杀亲夫?”
沐然红着脸嗔怒,“你闭嘴!快坐回去,别浪费了药效!”
颜景珩一抬眉,没有做声。
直到沐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水声,以为他已经坐回了原先的位置,这才有些僵硬的转过身,刚想说话,却被一双大手扣住了双肩。
一股属于浴桶中的热浪扑面而来,沐然只觉得脑袋里有座火山骤然间蓬勃而出,烫的脸颊都快冒了烟。
如果说方才还隔着迷雾朦胧,那此时此刻可真是近在眼前,只要她再稍稍往前倾身一寸,鼻尖就能触碰到那片雪白的莹润。
沐然身处一片混沌之中,脑子晕晕乎乎的,身上却异常敏感,就算隔着身上厚实的冬衣也能感受到那双来自自己肩膀上的温度。
“我的腿……”男子沙哑的声音终于将沐然拉回了现实。
沐然这才发现颜景珩只是拖着身子在浴桶中转了个方向,此时只是借着她的肩撑着直起来的身子,眸中满是讶色。
沐然目光微顿,伸手扶着他的手肘让他再次坐回浴桶之中,面上虽然还泛着红晕,声色却很是清朗,“侯爷,我对这黄岐之术是不甚精通,之前给您把脉也确实没有看出您竟是内力如此深厚之人。”
“可您也不能让自己的内力逆行再次毒发啊!”
“你知不知道自己的中的是什么毒?”
“你知不知道凡是中了这七日寒冰散的皆会在第七日毒发成为一座名副其实的冰雕。”
“诸葛老头这些年是废了多少心思才给你压制住,让你行走自如,可你呢?你为何……”
“本侯的命是楚河给的,这条命得还!”沐然一声声的质问皆在颜景珩这句平静的话里戛然而止。
“呵。”沐然冷笑,“巧了,姑奶奶这条命也是用来还的!”
冷枫刚拎着桶热水过来,便看到自家小夫人一脸怒气的甩门而出。
脚下连忙运起轻功飞身进屋,便看到自家主子坐在浴桶之中怔怔发呆。
“主子,您醒了,夫人她……”
颜景珩垂首低笑,“小丫头脾气挺冲,与她舅舅当年不相上下。”
这样的主子让冷枫嘴角一抽,“可是,属下看夫人好像气得不轻……”
颜景珩坐直身子无奈的喟叹一声,“朝中之水太深,我已然是其中一尾红鲤,断不能让她也深陷其中。”
“可您的腿……”
“长宁那日身上带着陀兰香,倘若我不毒发如何让他们继续在这棋盘之上落子?”
冷枫大惊,猛地抬头,“主子,是公主?”
“一枚无脑的棋子而已。”颜景珩嗤笑一声,神色冰冷,“府外那些喽啰查清楚了么?”
冷枫抱拳,“主子恕罪,那些人轻功都甚好,咱们的人一靠近他们立马撤,滑的很。”
颜景珩剑眉一挑,“他们盯便盯罢,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冷枫领命退下,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主子,冷月说夫人好像和一位姓边的公子很是相熟……”
“姓边?”颜景珩神色骤然冰冷,这整个京城姓边的恐怕就朝中的那一位吧!
当朝右相——边疆。
这丫头居然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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