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酒吧里
亦纯收回神思，在一个名叫z的酒吧门口停下。
走廊已经堵着很多年轻人了，一些坐在长椅上，一些在荡秋千，一些趴在栏杆上，眼神时不时飘过来。
亦纯掀开帘子走了进去，灯光霎时暧昧了起来，橙红色调叫人如坠幻梦，吧台放的电音炸裂耳膜，酒桌与酒桌之间挨得异常紧密，人与人之间也是，交流需要耳语，眼神总是含着露水或刀剑。
亦纯扫视一眼，并没有发现任何触动自己的人物，她站到吧台，等着暖暖来接她。
有些孩子拿着打量的眼光来看她，她也尽力不过多对视，还以封闭的姿态。
“这里！”暖暖的大嗓门很快传了过来，发现所有人大胆地看了过来，赶紧拉了亦纯往座位上跑。
看见她还是那么大大咧咧快快乐乐的样子，亦纯笑起来，回扣住她的手，任由她带着自己小跑到酒吧中心的位置上。
两个人一坐下就哈哈笑了起来，杨暖暖抱着亦纯激动道：“太久没见了。”
“不是也就两三个月吗，笨蛋。”
“还不久吗？哼！”
“好啦好啦！”
两人又抱在一起腻歪了一会儿，只有在如此亲近的人身边，亦纯才会被带动得稍微有点人味。
亲昵完，亦纯回头看桌上的其他人，发现许多熟悉的面孔。
“小画家来了。”
率先和她打招呼的是坐在左一穿白衬衫的男人，高中时期文化第一名的班长贺临仙，中间的是钟雅，曾经有一段时间被她误认为是威胁者的班花。美人永远是美人，容貌又被岁月打磨得艳丽了几分。
“好久不见。”
右一的是当年大家的妇女之友王愉，打扮得跟个花花公子似的，没有一点正经样。
“乖乖你简直一点没变，来跟哥坐在一起。”
亦纯和暖暖纷同时做了个拒绝的手势。
“no！”
几人哈哈大笑起来，暖暖组织大家倒满了酒，招呼邻桌的几个同学和亦纯打过照面之后，一起碰了碰杯，便和亦纯两人开始耳语。
“你看，时间过得多快，大家都二十五六岁了，结婚的结婚，生子的生子，今天能来的，大多都是寡王哈哈哈！”
亦纯顶了顶她的肩膀，说：“我先呱一声。”
两人再次笑作一团，又喝了许多酒，中途玩了几把游戏，王愉手气不佳连喝数杯，提出一定要换位置。
亦纯被调去了钟雅的身边。
趁其他几人玩得正入迷的时候，钟雅忽然问：“这些年，怎么没有回来过？”
亦纯摇头客气地笑笑，“之前工作忙，没有机会回来。”
钟雅点点头，又道：“过些日子，我也要结婚了，希望你有时间过来哈。”
亦纯哑然。
她有段时间也曾经迷信地认为，她一定会嫁给晓风，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像是被植入了某种咒语。
钟雅似乎是看出她在想什么了，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亦纯真诚道：“祝贺你啊。”
他会在哪里呢？最后会把谁娶回家？那些人会比她更爱他吗？爱到不知所措，臆症发作，爱到愿意奉上整个生命去让他践踏。
酒过三巡，众人吆喝着还要去蹦迪，亦纯想要推脱独自待着，但拗不过盛情邀请，浑浑噩噩地跟着进了南城近年来最火的迪厅。
熟悉的环境里，众人都在享受着微醺时的一刻放纵，她坐在卡座上心不在焉。
舞池中竟然隐隐出现了晓风的身影，她知道自己不堪的酒量在作祟了。
可是太像了，那时的晓风就是那样恣意洒脱的样子，留着很扎眼的脏辫，眼神轻蔑谁也不在意。
很快那人也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四目相对。
是她画过的人，她看清了。
亦纯更加的心惊肉跳，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没有戴眼镜，整个人和晓风高度的重合，几乎让她产生他是19岁的他穿越过来的错觉。
那些女孩子们簇拥着他，他来者不拒，麻木地被迫地享受着众星捧月的感觉。
亦纯摇摇晃晃起身冲向迪厅的厕所，杨暖暖一转身就没看到她了，拉住旁边的钟雅问：“她怎么突然一下这么丧？”
钟雅对上杨暖暖惊诧的目光，有些愧疚道：“可能是想起晓风了吧……”
杨暖暖扶额叹息，这下是糟了。
亦纯在厕所的洗手池边差点吐出来，刚刚不知道是王愉那个家伙还是谁，敬了她一杯巨难喝的伏特加，烧得她喉咙像是吞了火一般，脸也快熟透了，眼睛开始看不清东西，迷迷糊糊地，她跟着一个人走进了厕所。
“我靠，干嘛啊？怎么有女生！”
“谁的婆娘，自己拉出去！”
亦纯努力地想要看清眼前的情况，只知道很多高瘦的人影背对着自己站着，像是一场奇异的默片，她的听觉也出现了问题，又往前踉跄了两步。
一只手突然牵住了她，她抬头，看到一个戴白帽子的黄色脏辫站在自己面前，挡住了所有视线。
亦纯依稀看出他在笑，听觉也争气地暂时恢复了一瞬，佐证了她的判断。
“笨蛋，这是男厕所。”
亦纯任由他牵着自己走了出去，望着他的背影实在无法清醒。
曾几何时，和晓风经历过的同样的场景，那样锈迹斑斑的画面铺展开来，亦纯觉得更虚浮了。
那人把她带到休息区的沙发上坐好，拉着她的手依然没有松开。亦纯双眼朦胧地看着那张惊艳四座的脸，一些压抑在骨髓里的思念喷薄而出，也许是对晓风，也许就是对他本身，她变得大胆变得赤成变得充满□□。
赵影撇撇嘴，歪着头端详她道：“你到底透过我在看着谁。”
亦纯还是那副眷恋到疯魔的眼神，赵影抬起空出来的那只手，摩挲起她的脸来。
她分明是在勾引，是在索吻。
他们的呼吸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最终，他只是用鼻尖碰了碰她的，温柔也缠绵。
亦纯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双手不由自主地环抱住他的脖子，贪恋地呼吸着荷尔蒙的清香，她想，他真是一个好闻的人。
“乖乖，你喝醉了。”他蹭了蹭她的脸，低声在她耳边说。
亦纯猛地摇头，感觉脑子里一阵叮叮当当地晃荡。
他又笑起来，嘴角咧开的弧度都那么好看，亦纯看着他的唇又陷入了对美的疯狂膜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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