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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Chapter21


晚饭后,孟家琪带着孟芸来陶笛家。一进院子,小女孩就直奔小笛阿姨的秋千椅。就陶笛置办这新鲜玩具,平常村里的小孩子都喜欢来光顾。

        易建强坐在院子里喝水乘凉,也顺便帮孟家琪照看着孩子。期间,他问孟芸:“今天在幼儿园学什么了?”

        “学唱歌了。”

        “这么厉害呀,那学了什么歌,唱来听听。”

        孟芸说来就来:“跟着我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

        小女孩稚嫩明快的歌声,飘飘扬扬地萦绕在易书晨耳畔。

        他那时正在楼下书桌旁开着电脑处理公事。虽说是休假,但也不可能完全撒手不管。该回的邮件还得回,该批的文件也得批,手机里数不清的工作群,一天下来各种信息漫天飞,也不能当做看不见。

        当下的职场人,从先进的通讯技术中确实获得了极大的便利,但与此同时也被绑架其中。

        一天二十四小时,永远没有下班的时候。

        他停下手里的活,抬头望去,还有些好奇那两人到底能聊些什么。他随即哼笑了声,是在嘲笑自己何时变得这么没品,竟对人家姑娘们的闺中密语产生兴趣。

        实在不应该。他摇了摇头,继续埋头看文件。

        楼上,在陶笛的房间里,孟家琪盘腿坐在床上,正组织语言,欲要倾诉她最近几日来的烦恼和忧愁。

        她先简单地说:“前夫联系我了,说想复婚。”

        陶笛本来一副悠闲懒散的坐姿,瘫在家琪对面的椅子上,可一听“复婚”二字,她身上不禁一抖,下意识地直起了腰。

        陶笛不清楚他们的前尘纠葛,也不好擅自发言,于是先问家琪:“那你怎么想?”

        孟家琪态度明确:“绝对不可能再和那个人渣过在一起。”她之前没有说太多,这才慢慢讲了结婚之后那一年的遭遇。

        陶笛听得全身血液沸腾。原来家琪曾生活在那样的水深火热中,还遭遇过家暴。

        可见结婚真像是赌博,风险大大的有。

        孟家琪悔不当初:“真是瞎了眼,还上赶子要跟那种混蛋结婚生孩子。”

        陶笛倒吸一口凉气,她当初追方以恒时可不就是使尽了“上赶子”的招式。幸好,方以恒还算厚道,没和她结婚。不然他若是来个婚内出轨,她一定会杀了他,自己再自杀。那简直就是悲剧中的悲剧了。

        想起往事,陶笛不免感伤道:“谁都有看走眼的时候,还好你明智,没有一条道走到黑。”

        孟家琪摇头叹气:“可还是把自己一生都搭进去了,还有我闺女。”

        陶笛宽慰她:“你才二十五六,怎么就一生了,未来长着呢。”

        孟家琪往床上倒下去,双手交叉盖在脸上。

        陶笛不好再多劝。她一个看起来无忧忧虑的单身女青年,确实没办法切身体会到孟家琪这些拖家带口的烦恼与顾虑。只能是安静陪着她,让她自己慢慢消化。

        屋里一声接一声的叹息,裹杂着窗外孟芸和易建强一阵阵的说笑声。

        孟家琪沉默了一会,猛然坐起身来,颇有感慨地说:“可能我就是从小太缺爱了,遇到一个看似对自己好的就一头栽进去不管不顾。从我爷爷奶奶到我爸妈,他们哪怕拿出对孟家庆十分之一的好用在我身上,我也不至于眼窝子浅,也不会……”

        她满脸是泪,抽泣着说不下去了。

        陶笛默默将纸巾递过去。

        孟家琪擤了擤鼻子,缓和情绪后继续倒苦水:“你知道的,我比孟家庆也就大一岁半,可从小他们就给我灌输‘你是姐姐,要让着弟弟’这种论调。无论吃穿用还是上学,从来都是我靠边站。孟家庆学习还不如我,他们照样花钱供他上,到我这就是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用还是要嫁个好人家。

        可等我要嫁人了,他们又不管什么好人坏人,只关心彩礼能给多少。这么多年,我给家里买多少东西,还时不时给他们钱。可孟家庆呢,伸手要钱就不说了,还到处惹事。”

        孟家琪越说越气,左手掌抵在胸口,快要喘不过气来。她右手无力地摆了两下:“不能说,一说就停不下来。”

        陶笛也渐感呼吸沉重。

        她不忍心再看着孟家琪,便抬头盯着天花板。

        记忆中,童年时期的小伙伴们,一个个都是没心没肺,只顾吃喝玩乐。可她怎么会知道,身边每天玩在一起的小女朋友竟会遭到家里那么多不公平的待遇。

        孟家琪抹着眼泪说:“所以我很羡慕你。”

        这话陶笛已经听她说过多次。但这次,她没有想不通,更没有反过来说些客套话。因为比起家琪,她确实得到了很多很多的爱。

        楼下孟芸在喊“妈妈”。

        “嗳,”孟家琪轻咳了两声,答应道,“你再玩会,我等会下去。”

        “好。”

        又听着孟芸可爱清脆的音调喊了声:“伯伯。”

        陶笛听闻,噗嗤一笑。

        孟家琪奇怪:“伯伯是谁?”

        这时易书晨的声音又传上来:“叫叔叔。别听那个坏阿姨乱教你。”

        孟家琪眼里还闪着泪:“你就是那个坏阿姨吧?”

        陶笛点点头,趁机安慰她:“别哭了,有问题我们一起商量解决嘛。”

        “哭也没用,”孟家琪又叹声气,“我只求老天保佑,他只是一时兴起。”

        “你就坚决告诉他,不同意,让他不要再骚扰你。”

        孟家琪摇摇头:“你是不知道。”她没有说下去,像是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陶笛也没再追问。她想起下午去美发店里那会连个客人都没有,就转而问道:“你们那店里生意怎么样?”

        “还凑合吧。镇上统共就两家店,还是有些生意的。”

        “你最近录视频了吗?”

        孟家琪这才露出一丝笑意:“你别说,咱们上传的就那几个做菜的视频,还真有人看,还有人发评论呢。”

        “挺好,”陶笛说,“不过你不要太在意,放平心态,有时间就弄一下。”她对流量密码这一类的东西无甚研究,暂且还是一种“无心插柳柳成荫”的随性派想法,所以偶尔也会提醒家琪一两句。

        “我知道。”孟家琪瞥了眼书桌上的那一摞书,“你可真行,我一看书就头疼。”

        “其实我也头疼,”陶笛耷拉下肩膀,指指窗外,“幸好还有个人监督我。”

        “这次看着他好像瘦了。”

        陶笛慢慢嗯了声,说:“本来也不胖。”

        孟家琪取笑她:“那你多给人家做点好吃的,补一补。”

        “没空。”她嘴上说得冷淡无情,心里却在计算他还有几天能正常进食。

        后来又说起孟江,这段时间他也没怎么回村里。说着说着,陶笛忽然打起了主意:“你和孟江,为什么不试试呢?”

        “什么?”孟家琪呆住了。

        陶笛点头:“是啊,老同学知根知底的。而且你两一见面就吵来吵去,还挺像欢喜冤家那么一回事。”

        孟家琪大笑:“别开玩笑了。”

        “你看不上他?”

        孟家琪被陶笛盯得心虚,眼神躲到一边,叹声气,说:“还记得上次跟你说的,你姑婆给我介绍的那一个吗?”

        陶笛记得,但之后没再听她提起过,估计是不了了之了。

        孟家琪说:“离异的就得配离异的,不能乱了套。”

        “这谁说的歪理,而且我觉得孟江不是那样的人。”陶笛说得很坚定。

        孟家琪摇摇头。她心里早疲了,也像是看破了人心,不再抱有任何不该有的幻想。

        两人说完话下楼那会,易书晨又坐回了电脑跟前。陶笛送走孟家琪,回来路过时跟他说了句“早点睡”就径自上楼去了。

        她刚坐在桌子前,听到楼梯咚咚地响。

        接着是敲门声,问她能不能进来。

        她回:“进来吧。”

        易书晨推开门,陶笛抬着头问:“什么事?”

        “没事。”

        陶笛遂又低头,翻开习题集:“那你别打扰我学习。”

        易书晨没理会,在她身后坐下。

        “聊一聊?”

        陶笛没回头,直接问:“聊什么?”

        “有关阴魂不散的前任。”

        陶笛抬手蹭了蹭鼻子。原来他听到了。可是这个话题,她与他之间又有什么可聊的。有人能诚实面对自己的内心吗?

        易书晨见她不出声,就拉着椅子的扶手一转。

        “干吗?”陶笛惊慌失措地问,人已经与他面对面。

        “他又联系你了?”易书晨问。

        “谁?”

        “别装傻。”

        陶笛乖乖说:“没有。”

        “那你还为他困扰?”

        陶笛顿一下,说,没有。

        “确定?”

        她反问:“那你呢?”

        易书晨笑了下:“我本来也没有。”

        “呵呵。”陶笛以此来反驳他的不坦诚。

        他啧了声,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

        下一秒,两个人都像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略有亲昵的动作怔住了,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们从未如此过。

        还是陶笛先从愣怔中清醒过来,她故作轻松镇定地说:“如果你的前女友,安然?是叫这个名字吧?”

        “杨安然。”

        “知道了。我问你啊,”她不由自主随着椅子左右晃起来,声音也搞怪俏皮,“如果她想跟你重修旧好,你会同意吗?”

        “没有那种如果。”

        “可惜没如果。”陶笛临时拐个弯,“你听过这歌吗?”

        “听过啊,”易书晨歪头看她,“你放了一下午。”

        陶笛心里有点堵,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问:“那如果,就是有那种如果呢?”

        易书晨被她问得没了办法,双手握在椅子的扶手上,将她固定住。他看着她的眼睛,斩截地说道:“不会。”

        “她不会找你,还是你不会同意?”

        “都不会。”

        陶笛哼:“自说自话。”

        易书晨反问:“那你呢?”

        陶笛很爽落:“好马不吃回头草。”

        易书晨笑:“巧了,我也这么想。”

        陶笛不信,引导似的接着说下去:“可她长得很漂亮温柔啊,我要是个男的,我会……”

        易书晨截断她的话:“幸好你不是男的。”

        “我是女的也不影响我喜欢美女。”

        “是吗?”

        陶笛又一阵头皮麻,低下了头。

        “陶笛。”

        她抬眸:“干什么?”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你觉得呢?”

        陶笛像是被他这个严肃认真的表情震慑到了,她乖顺地点了下头。本来嘛,合格的前任就该像死了一样。

        易书晨该问的该说的都已经问完说完。想起她的朋友,顺嘴问了句:“是不是你的闺蜜遇到了麻烦?”

        陶笛皱起眉:“你别打听。”

        “行,我不打听,但有些事真不值得你去发散思维胡思乱想。”

        陶笛正要说“关你何事”,又硬生生吞回去。只口是心非地说:“我没有。”

        “学习吧。”他站起身来,将椅子给她转回去,临出门时又回头嘱咐她一句:“也别太晚了,早点睡。”

        陶笛一个人怔怔坐了好久,手上无意识地在草稿纸上乱写。等反应过来已经是满目的杨安然,还有,易书晨。

        她写“杨”这个字,向来习惯左边一个木,右边一个易。这么看起来,连名字都很般配呢。她一边唏嘘着造化弄人,一边又将纸张揉成团扔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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