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长河两端(二合一)
“有人吗?”密涅瓦在王座上换了个姿势,将腿搭在了一边的扶手上晃了晃,似乎是横着将宽大的王座当成了沙发。
她依旧把玩着自己的双手,身边有一只渡鸦围绕着她上下飞舞,而密涅瓦头也不抬,只是时不时拖长声音说一句:“有——人——吗——”
她歪过头,假装听了听声音。然后密涅瓦遗憾地说:“看来没人了……那我自己参观啦?”
她收回腿站了起来,迈过东倒西歪地躺了一地的仙宫守卫,慢悠悠地往金宫后侧走去。金宫是一片宫殿群的统称,密涅瓦方才所在的是神王处理九界事务的日轮殿堂。
而现在,她随便选了个方向,向海岸线附近的高山峭壁走去。
那只渡鸦依旧围绕在她身边,而密涅瓦对它视而不见。路过的一些成群结队的仙女对她投来好奇的眼神,密涅瓦随手拦下其中几个,微笑着问道:“那是海雾之宫吗?”
“是的,女士。那是仙后的宫殿。”仙女好奇地说,“您是仙后的客人吗?需要我引您过去吗?”
“噢,不用了。我是奥丁的客人……”密涅瓦笑眯眯地说,指了指盘旋的渡鸦。
那只渡鸦突然发出一声厉叫,朝她俯冲下来,被密涅瓦像抓鸡仔般一把抓在手中。
她将那只肚子胖鼓鼓的渡鸦举到面前,睁大眼睛看着叫个不停的渡鸦,柔声说:“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她扭曲了我的话语!”奥丁须发皆张地怒吼道,然后露出了一丝颓然的神态。
他转过身看向索尔:“你看见她对仙宫守卫做的事了,索尔。我要你立马前往中庭,对中庭人发出警告……把我的长枪拿来。”
“父亲,我现在就上去,和她讲讲道理。”索尔挠了挠头发说,“密涅瓦挺好说话的……”
“那些仙宫守卫都倒在地上了!”奥丁怒吼道,“而且她现在还要去找你母亲!”
“他们只是在昏睡而已。洛基也不是没做过这种恶作剧,父亲。”索尔说,“我觉得这中间一定有点误会……”
“索尔!你刚学会说话时我就教导过你,除非你拥有战胜的力量,否则不要向敌人显示出宽容。”奥丁严厉地说,“在猛兽面前低头会显得你软弱可欺!”
索尔更大声地说:“如果你要去战斗,那我更应该去战斗!为了阿斯加德的荣耀!”
“……”奥丁从未像现在这样一般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倔得像头驴,他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咆哮了起来,“照我说的做!!!”
“好吧,父亲。”索尔老大不情愿地说,“但是你看见了,仙宫守卫基本上都在睡觉,彩虹桥没法启动了。”
奥丁愤愤地瞪着他,用长枪对着索尔一指。
一阵强烈的光芒涌动,雷神在空中像颗陨石般砸进了纽约,伴随着一栋建筑倒塌了半边的巨响。
“奥丁之须啊,这下感觉有点像旧日重现了……”索尔在废墟里咕哝一声,缓了缓神,揉着屁股站了起来。
他看见一位穿着西装拄着手杖的盲人抿着嘴唇站在他面前,似乎不太理解现状。
索尔尴尬地低下头,刚刚硌着了他的神臀的是一块黑底镶着金边的牌匾,上面用烫金的文字写着:尼尔森-默多克律师事务所。
………
“洛基?”密涅瓦笑眯眯地说,“你是从哪儿来的?”
“嘿,爱德华兹。”洛基睁大双眼,用一种虚情假意的热情语气说,“你想去哪儿?要我带你转转吗?”
“顺着这条路往前走怎么样?”密涅瓦说。
“我妈妈这个点儿去看书了,我觉得我们还是换个方向吧。”洛基笑着说,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
“真奇怪,连续去了两个传说中的奥丁居所都没见到他的人。”密涅瓦遗憾地说,“上次我和海拉聊了聊天,她对她的父亲可是想念已久了……”
被她抓在手中的渡鸦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
“奥丁有三个寝宫,你还有一个没去。”洛基殷勤备至地说,“我现在就带你过去吧——就是英灵殿。”
密涅瓦愉快地点了点头,洛基暗自松了口气,和她一起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不着痕迹地问道:“我听说至尊法师……嗯……出了远门。地球现在由谁守护?”
“你们前天不是见了一面吗?”密涅瓦把玩着渡鸦说,“我以为他已经告诉你了……是的,史蒂芬要去迎接一场伟大的冒险。”
洛基差点冒出冷汗——他可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
听这语气至尊法师恐怕凶多吉少,他只希望诸神黄昏的末日预言不是应验在一个发怒的宇宙实体身上……
“不过也是,史蒂芬这一缺席,地球的防御体系可就出现一个漏洞了。”密涅瓦有些遗憾地说,然后微笑起来,“但没关系……毕竟,阿斯加德会为守护地球出一份力的,是吗?”
洛基的直觉告诉他这时候最好不要接茬。
他转移了话题,向密涅瓦介绍起瓦尔哈拉:“拉格希尔树林的中央就是英灵殿,它一共有五百四十扇门,每个门可供八百位战士进出。符文之力确保未经准许的人永远进入不了这座殿堂,里面的英灵也不会外出……”
他的话语尴尬地停止了,因为密涅瓦已经走到了英灵殿外面,很感兴趣地伸手从墙壁里拆下来一柄矛,又从屋顶上卸下来一块金盾。
她研究了一会儿,就对组成英灵殿的武器失去了兴趣。
密涅瓦随手把矛和盾塞给洛基,把那只半死不活的渡鸦往他肩上一放,后退一步,欣赏着他脸上的表情说:“你这样看着也挺像神王那么回事的,就差一只眼睛了。你觉得呢,洛基?”
“我觉得我现在就挺好的。”洛基干巴巴地说。那只渡鸦抬起头,啄了一下他的脸。
“嗯,嗯……”密涅瓦双手交叠,望着英灵殿说,“奥丁?在吗?你是打算现在就出来呢,还是等我走了再去告状?”
“我正在这里。”奥丁说。
洛基回过头,他的父亲正顶盔掼甲,一只独眼中射出凌厉的光芒,死死盯着密涅瓦。一群女武神骑着天马上,跟随在他身边,严阵以待。
“嗨,奥丁,好久不见。”密涅瓦笑眯眯地说,“我听说你到处跟人造谣说我在篡夺死神的权柄。”
奥丁正要驳斥,密涅瓦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也不能说有问题吧,毕竟我听说你同样有死亡的权柄……你执掌着战争、权力、魔法、智慧、死亡,英灵殿是你的领域,我没说错吧?”
“你想干什么?”奥丁盯着她,“阿斯加德不会允许……”
“所以我决定真的来篡夺个大的!”密涅瓦欢快地说,“这下你可以放心地和别人说啦!”
轰隆!
在洛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英灵殿爆炸了。
那些组成墙壁的金色长矛和组成屋顶的金盾顿时像弹片一样以惊人的速度飞上天空,然后以令人胆战心惊的动静四处溅射。
英灵殿中仿佛拥有实体的灵魂在符文被破坏的瞬间就回归了灵魂的虚体本质,像一道旋转的狂风一般冲出殿外。
女武神组成的作战阵列顿时变成了一团散沙,她们惊险地驾驭天马,躲过那些到处乱飞的长矛和比美国队长扔的速度还快的圆盾。
奥丁挥开一柄差点把他的另一只眼睛也带走的长矛,然后肝胆俱裂地看着密涅瓦在英灵组成的旋风之中缓缓上升,张开双臂。
在模糊的灵魂飓风之中,她露出一个有些邪气的微笑。
“收集这些战死的灵魂真是费心了,奥丁。现在,他们是我的啦!”密涅瓦愉快地说,“地球不能没人保护,是不是?”
“瓦尔基里!”奥丁吼道,“冲锋!”
半晌毫无动静,只有英灵殿里被折叠的空间不断倾颓坍塌的声音。
奥丁回过头,发现他带来的女武神竟然也在他毫无所觉的时候神秘消失,只有几匹无主的天马迷茫地在空中拍着翅膀。
洛基不着痕迹地往一棵拉格希尔树后面藏了藏。
密涅瓦重新落地,看起来整个人似乎都在散发出皎洁的柔光。她望着最后几个向她冲来的英灵,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
“你是多么慷慨啊,九界之主。”她情真意切地说,“我会让女武神和英灵们在我那儿愉快地做客的。上次史蒂芬就是在这片拉格希尔树林里去我的维度里参观的,我想有更多客人也不错……”
奥丁的头发都竖了起来,看起来快要晕倒了。
密涅瓦的眼神在他和洛基之间移动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说:“要不我们省点事吧,奥丁……直接把永恒之火给我怎么样?”
洛基发现,自己那曾经威震宇宙的神王父亲像在刹那间衰老了几千岁。
那个征战九界的铁血君主从他身上消失不见,满头白发的疲惫老人缓缓开口说道:“你能向我许诺不用它复活苏尔特尔吗?”
“我尽量。”密涅瓦柔声说,“我向你许诺,尽量不产生这个念头。”
这压根算不上许诺的许诺还是令九界之主妥协了。片刻后,永恒之火照亮了密涅瓦的面颊,让她的眼睛里仿佛也燃烧起了蔓延诸界的火焰。
——————
在落入时间长河的瞬间,史蒂芬的时间感消失了。时间不再是线性的,而是成了一个平面;斯特兰奇感觉到自己正被拉长又按扁,时间在河流之中既不流动,也不停止。
阿戈摩托之眼的光芒保护着他,但奇异博士还是几乎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斯特兰奇是被一声惨叫惊醒的。
他猛地睁开眼睛,看见了血色的天空。
那惨叫声还在继续,史蒂芬从地上漂浮而起,看见一个小个子男人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右手打滚,用一种混合着怨毒和恐惧的眼神盯着他,然后突兀地消失在了阴影中。
周围的小巷里传来了一些窃窃私语,用一种史蒂芬听不懂的语言。
他感觉到四面八方都传来满是恶意的目光,斯特兰奇不动声色地给自己加上一个巧言术,微微皱起了眉。
他发现自己能沟通的魔法力量变得非常稀少,维山帝似乎在无穷远处,而那些总是慷慨回应的魔神有一大半都悄无声息。
地狱的力量前所未有地丰沛,但史蒂芬绝不会使用地狱魔法;魔力在他身周涌动,他却不知如何抓住它们。
但最后,他还是听懂了那些低声说出的话语:“一个法师……从哪里来的?”
“看那穿着,说不定是从浮空城上下来的法师老爷……”
“呸,还以为是头肥羊,结果是惹不起的家伙……”
“斯通的话还不如食尸鬼的粪便有价值!他居然想去偷一个法师身上的法器……”
“不是说他是突然出现昏迷在这里的吗?说不定是个亵渎者。把他交给教会怎么样?说不定能换一大笔金子……”
“你这脑子里装满哥布林口水的蠢货!血角巷里有谁不是亵渎者?你要是把猎犬引到这里,我保证你活不到伊索星升起的时候……”
史蒂芬深吸了一口气,不再让自己身处无数视线中央。他无声地拐入无人的巷角,让斗篷变成了灰色的兜帽,遮掩他原本的装扮。
他已经从只言片语之中推测出了他的现状:他被时间长河卷到了一个未知的时间点,而这里绝非地球所在的维度。
他试图启动阿戈摩托之眼,却有些绝望地发现它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作用。
这个精美的法器在时间长河的冲刷下光亮如新,但其中时间的力量却被消耗殆尽,这意味着除非他找到修复法器的方法,否则史蒂芬将永远迷失在这段时间之中,无法返回对他而言是“现实”的时间点,更无法凭借此时的稀薄魔力回到地球。
斯特兰奇认为自己首先应该想办法打听消息。
他在如同迷宫般复杂的小巷中穿行,期间教训了三个试图袭击落单者的混蛋,收下了其中一个奉上的少量钱财,最后找到了一家只有半截门露在地面上的酒馆。
他有些费劲地挤了进去,惊讶地发现昏暗的光线中,一个矮人酒保正站在酒桶上擦着杯子。三三两两披着兜帽长袍遮掩真容的客人正各自坐在桌前饮酒,偶尔发出几声大笑。
“要点什么?”酒保看也没看他一眼,兀自用一块破抹布擦着杯子说。
“上杯招牌吧。”史蒂芬含糊地说,“最近形势怎么样?”
“一品脱蜂蜜酒,5个金币。”酒保瓮声瓮气地说,砰地一下把蜂蜜酒砸在了吧台上,“自己找地方坐!少问蠢问题,我卖酒,不卖乐子。想找情报贩子到别处找去。”
“福贾尔,你的脾气越来越臭了!”角落里有人大声说。几个人哄笑起来。
“想喝狗头人的尿吗?继续说。”矮人酒保一甩抹布骂道。
斯特兰奇在他们的骂战升级之前端着酒坐到了角落里。
他耐心地在那儿坐了三个多小时,听着那些酒客们的聊天。除掉了内容中百分之八十的脏话和俚语,史蒂芬也获得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这个世界共有五个国家,但却存在着数量庞大的神灵信仰——毕竟斯特兰奇光从骂人的花样中就听到了大大小小二十几个□□字,更不必提实际上存在的神明数量了。
这让他对自己身处何处有了一种猜想,但这仍然需要验证……
忽然,就像有人按下了无形的静音键那样,酒馆突然寂静了下来。
死寂像会传染一般从门口扩散到酒馆最深处,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门口。
史蒂芬向那里看去,只见一个同样身披兜帽长袍的人影正站在那里。
他并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和其他酒客有什么不同,但当史蒂芬将目光移到那人身上时,他理解了他们噤若寒蝉的原因:一种恐惧突然出现在他心中。
那是所有生物在面临死亡时发自内心的原始恐惧,这种恐惧慑住了斯特兰奇的心智,他几乎无法呼吸。阿戈摩托之眼突然放出光芒,白魔法的护盾保护着奇异博士的心智,让他不被恐惧所迷。
他让自己在阴影中藏得更深,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那个人。
“我们这里不欢迎你。”矮人酒保死死盯着门口说,“在我叫人来之前,滚出去。”
那人扬起手,一个闪着光的东西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落进酒保手里。酒保低下头看了它一眼,谨慎地将它塞进吧台下面,然后眯起眼睛说:“你有什么事?”
“你这里混进了裁判所的败类,福贾尔。”那个兜帽下的身影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缥缈轻忽,“还是从□□来的,估计正想办法把血角巷这些人一网打尽呢。”
酒馆内顿时一阵哗然,十几个人都站了起来,大声喝骂着“是谁?!”“滚出来!”
那身影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酒馆里的喧哗开始向混乱进化。
怒吼声、谩骂声、喧哗声中,一个高个子男人突然指向了斯特兰奇:“他!一定是他!我刚刚看见他的胸口有什么发光了!”
史蒂芬暗骂一声,握紧了杯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有人问:“那是哪来的生面孔?”
站在门口的人影终于动了,但并非向他走来,而是从斗篷下方抬起了一只手。
那只手在空中狠狠一握,方才指向斯特兰奇的高个子男人突然捂着心脏惨叫起来,就像心脏被人抓紧了似的。
他跌倒在地,兜帽脱落,露出了满头银灰的头发,还有他额头上一轮日冕般醒目的印痕。
“是你!”有人厌恶地说,“这人在这里坐了大半个晚上!”
“你们……这些……泥潭里的杂种!”那个暴露的裁判所猎人捂着心脏的位置断断续续地怒吼,“幻日的光辉终将……对亵渎者进行审判!”
“还真是信幻日的那群蠢狗啊。”不知道哪个角落里有人说,“要审判我们也轮不到你的主子来吧?寒渊城是归死冥灯管的!”
酒客们顿时再次哄笑了起来,有人啐了在地上惨叫的裁判所猎人一口。
那个依旧伸着手的人影直到这时才轻飘飘地将五指完全合拢,斯特兰奇看见倒在地上的那人再次惨叫一声,喉间发出了毫无意义的“嗬嗬”声,然后没了动静。
他放在桌面上的手紧了紧。
“嘿,兄弟,你是反抗军的成员吗?”方才角落里的人说,“我听说你们快把寒渊城打下来了?加油啊!”
“尸体我来处理。”那人影没答话,转向了一言不发袖手旁观的酒保,平静地说,“打扰你做生意了。”
“至少你比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有礼貌了一些。”矮人酒保干巴巴地回答。
“等会……我刚刚也看见那个人胸口有什么东西在发光了。”一个人突然小声说,“他也在这里坐了大半夜。那不会也是个猎犬吧?”
“我只是来这里喝一杯。”斯特兰奇对再次转到他身上的目光感到一阵紧张,他压低声音,语气镇静地说,“所谓发光的是我的护身符而已。”
“护身符?”一个人嗤之以鼻,“护身符可不会发光,除非是教会的圣器——”
那个疑似“反抗军成员”的兜帽人影竖起一只手,压下了争论。
史蒂芬的目光突然凝固在了半空中:在酒馆昏暗的光线下,那只手被短暂照亮了一瞬间,在史蒂芬的视网膜上留下了清晰的影像。
那只手苍白、秀美,其中小指和无名指上描绘着鲜红的环。
他还没有余暇思考,那个人已经走到了他的桌前,冷淡地倾身说道:“抱歉。”
一只手稍微把斯特兰奇用魔浮斗篷变成的兜帽掀起了一些,而他也看见了另一幅兜帽下的人脸。
“密涅瓦?”他望着那张脸,不可置信地喃喃说道。
“你在说什么?”那个白发的、双眸色彩浅淡的、有着一张轮廓柔和稚嫩的少女脸庞的人漠然地看着他,语气冷淡。
她停顿了一会儿,对着史蒂芬皱起眉头,然后面无表情地说:“不想死就跟我走。”
他顺从地站起来,跟着她从后门离开,走进夜色之中。
横躺在地上的那个幻日信徒的尸体自己爬了起来,穿戴好兜帽,像个僵硬的活人般远远跟在他们身后。
三轮月亮悬挂在天上,将这陌生的世界涂抹上苍白的柔光。
比史蒂芬矮了大半头的少女步履轻捷,几乎如猫般安静无声。她此时的声音真切了许多,能听出其中不连贯的吐字和吞音,就像一个正在学说话的稚童:“你不能待在这座城市里,因为……”
“你是谁?”史蒂芬轻声说。
正在说话的白发少女顿住了,她不知为何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一板一眼地回答:“我没有名字。”
“……那别人怎么称呼你?”斯特兰奇皱起眉说。
“随便他们怎么称呼。”她冷漠地说,“我不在乎。”
史蒂芬觉得似乎有一团潮湿的棉花塞在他的喉咙里,他放轻了呼吸,低声说:“我能叫你密涅瓦吗?”
“我不在乎。”她重复了一遍,然后继续说起刚才的话,“你不能待在这座城市里,因为你身上的魔法波动太明显了……你是刚觉醒的术士吗?我带你到别的地方去。”
“密涅瓦。”史蒂芬轻声问道,“这里是艾尔科瑞吗?”
她再次皱起眉,困惑地望着他。接着,密涅瓦脸上最后一点温度也缓缓消失,她冷若冰霜地回答:“那当然……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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