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鱼之海（4）
桑榆看着空空如也的收件箱，熄灭了光屏。
她呼出一口气，这是她第十二次打开收件箱。
桑榆回头，在海妖期望的目光中摇了摇头：“海兴还是没有回消息。”
海妖“唔”了一声，双手环着尾巴缩在沙发的角落，看来看可怜弱小又无助。
看着缩成一团的海妖，桑榆心中不忍，对海妖说：“万一是他没看见呢？这样吧，我给海兴打个电话。”
“您好——”
桑榆掐断自助留言的电子音，向海妖摇了摇头。
海妖垂下眼睑，沉默了一会儿，抬头说：“去、他家。”
桑榆本想拒绝，想起最后见到海兴时海兴苍白的脸，答应了海妖。
发了一条消息给贤者后，桑榆顺走了信号屏蔽器，和海妖走到贤者塔最顶层，乘船离去。
给海妖披上斗篷，确定不会露出非人的特征后，桑榆走线船，带着海妖来到海兴家。
走到院子前，海妖张开嘴，急躁地从嗓子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在按了两三遍门铃后，海妖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焦灼，推开院子的门径直走了进去。
打扰了，桑榆心中默想，跟在海妖身后走了进去。
海妖走到门前，局促地敲了敲门，等待了一会儿，没有到屋内传来脚步声后，它伸出锋利的爪子，轻松地卸了门口的锁。
它一把推开门，冰冷的蛇瞳看着空无一人的房子。
“他、走了。”
桑榆再次在心中默默的说了句“打扰了”，走进门。
她环视一周，看着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屋子和空荡荡的桌子，指了指原本放海藻的地方说：“这里原本有一盆海藻。”
海妖向着桑榆手指的地方走了过去，嗅了嗅空气中残余的味道，像是刻于灵魂中，它脱口而出说：“海生、花。”
说完后，它疑惑地摸了摸头，似乎不明白它为什么知道这是海生花一样。
“——据说，这是一种可以隐藏灵魂的植物。”
听到少年的声音，桑榆回头，看到水手大步走了进来。
水手向桑榆笑了笑，解释说：“传说，海妖之间通过观察灵魂来分辨彼此，海生花是唯一可以遮盖灵魂的道具。”
海兴为什么会养一盆海生花呢？
海妖像是巡逻一样，在屋内走了一圈，没有闻到出自己以外第三人的味道。
它犹豫一下，走到桑榆面前：“交易、宝藏。”
水手再次解释：“在海妖之海的海底，埋藏着海妖的宝藏，由海妖的王——塞壬守护。”
桑榆看着水手，似乎在问它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关于海妖的事情。
水手眨了一下左眼，愉悦地说：“我可是水手啊！”
桑榆回头看着海妖，尝试理解它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们做个交易，我带你找到海兴，你给我海妖的宝藏？”
海妖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等着桑榆做出决定。
听到“宝藏”二字，桑榆忽然从心底升起一种不知名的渴望。
或许我其实是一只海盗船？
无法按捺这种渴望，桑榆答应了海妖的条件。
水手毫不意外，对二人说：“先去银海岸看看吧，万一有什么发现呢？”
和水手想到一起的桑榆赞同道：“事不宜迟，现在就走吧。”
木船升空后，桑榆想到了什么，停住船：“前段时间污染局封锁了银海岸，不知道现在解封没有，我问一下安雅。”
不过一会儿，安雅回复：
【银海岸目前还没有解封，不过只封了陆路和空路（虽然有空中检测器，但是管得很松，里面没人，只要别被看到就行）。你想进去的话可以租一条船从海上过去。（ps：不要说这是我告诉你的v）】
桑榆道谢后，打开了光屏，光屏上显示着银海岸周边的地图。
她在地图上画出了一条路，对海妖和水手说：“陆地和空中的线路被封锁，我们但时候从这里出发，从海面过去。”
接着，她看了看切出天气预报，看了看晚上的气候。
“今晚正好下雨，我们晚点出发。”
银海岸是基地最东边的陆地，所临是东海，而基地东边的边界深入东海。
夜晚，天穹降下小雨，雨水落下，激起涟漪，向外扩撒。因为时令为“秋”的原因，海面上很快浮起一层雾。
一艘木船泛在海面上，隐藏于薄雾中。海面格外平静，海潮之下似乎有什么涌动。
桑榆站在甲板上看着海面，思考海妖与海兴的事情。
在海妖断断续续的描述中，桑榆大致拼凑出了海妖身上发生的事情：离群的失忆海妖在醒来后开始逃亡，直到来到了银海岸捡到了熟悉的戒指。
真是小说主角的配置呢，桑榆默默吐槽。
除此之外，让桑榆在意的是，海妖一口咬定自己是人鱼而不是海妖。
木船停靠在岸边，海妖率先走了下来。
“这里、熟悉。”海妖边走边说。
它走过一片礁石群，停了下来——那是一个被礁石挡住的岩洞，不仔细看根本找不到。
水手拍了拍腰间的弯刀，回头对桑榆说：“我先进去吧！”
说完，没等桑榆同意，便拿走了桑榆背包侧边挂着的提灯，弯腰走了进去。
穿过一段不长的隧道后，面前的是一口不大的洞穴。
确认洞穴里没有危险后，水手将弯刀收进刀鞘，同时桑榆拿出背包里的照明器，打开放在洞穴中间。
幽暗的洞穴瞬时被照亮。
洞穴里堆着零零碎碎的东西，堆成三座小山。
桑榆走上前，看到碎掉的晶石、被划破的防护服、生锈的子弹……
水手随意地看了一眼，似是开玩笑地说：“像是怪物的宝库呢。”
桑榆点头，随手拿起脚边的狙击枪。
这是一把过时的狙击枪，枪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划痕，扳机也被磨得十分光滑。
桑榆转过身，将狙击枪递给水手说：“这种型号的狙击枪因为太难保养最终被淘汰。这把枪虽然看着旧，但是性能依然完好。”
她顿了顿，接着说：“如果这把枪一直放在这个岩洞里，不进行保养，不到两天就会失去原有的性能。”
“这么说，有人在两天内来过这里。”水手接话，只是将狙击枪翻着看了看，然后对海妖说：“看来我们来迟了。”
海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就看着地上的东西。
“熟悉，”海妖忽然说。
它转过头，指着地上一件破旧的斗篷说道：“这是、我们、第一笔、赏金。”
桑榆听到海妖的话走了过来，捡起海妖指着的斗篷抖了抖，看着斗篷上奇异的花纹说：“不像是长行流行的款式。”
她看着海妖问道：“你想起什么了吗？”
海妖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很、清楚。”
水手环着胳膊走过来，摸了摸耳边的小辫子，对似乎想起什么的海妖说：“反正也不知道海兴去了哪里，不如你就在这多看看，万一就找回记忆了呢。你说是吧，船长？”
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桑榆赞同道：“现在也只能这样了，等你再想起什么再说。”
海妖吐了吐蛇信子：“好。”
石洞里堆积的物品非常多，三人只好分开寻找能唤起海妖记忆的东西。
桑榆来到她正前方的“小山”前，相比其他两人负责的地方，这里的东西明显更多，武器之类的物品也更多。
几把陈旧甚至已经报废的狙击枪和机械匕首成对地放在一起，除此之外，战斗服也是每两件款式相似的放在了一起。
经过大致比对后，桑榆发现衣服总是一件大一件小一点。
所以这里其实收集了不止一个人的东西？
桑榆接着寻找线索。
在打开几个盒子后，找到了一个奖杯，上面刻着“致格里夫尼亚黄金冒险者：海生、海兴”。
——格里夫尼亚是现存的五个人类基地之一。
海兴原本是来自于其他基地？海生又是谁？
桑榆将奖杯放回盒子，继续打开下一个盒子。
这个盒子内部的空间被隔板隔开，里面放着不同色的石头，有的看起来像是地上随便捡到的，有的则晶莹剔透。
桑榆拿起左上角的一颗石头，看到被石头压住的盒子内部刻着一串数字1890305，她将手中的石头放回去，拿起下一颗。
不出意外，在第二颗石头下也发现了一串七位的数字。
桑榆如法炮制，拿起了其他晶石。
最后的是一颗石头，下面铺着一层沙子，桑榆拿起来了看放了回去。
每一颗石头下都有一串数字，从第一颗到最后一颗，数字渐渐变大，最后一个数字是3040728。
这会不会是日期？
桑榆留下这个想法，继续打开下一个盒子。
余下盒子和装着石头的盒子基本相似，都被分成了好几个格子，装着不同的东西，在下年还有一串数字。
这些盒子有的装着子弹、有的装着货币、有的装着布料。
桑榆拿起最后一个盒子。
相比其他的盒子，这个盒子很轻。
桑榆打开最后的盒子，盒子里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笑得很开心的少年，穿着不属于长行的制服。
照片背后是一行桑榆看不懂的文字。
桑榆用光脑翻译了一下：
——【海生和海兴，格里夫尼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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