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人鱼之海（3）
桑榆下了飞艇，跟着安雅来到了污染管理局。
污染管理局是基地负责处理有关污染事件的机构，是除贤者塔外最高的建筑之一，也是拥有基地异能者和机械使用者作为工作人员的机构之一。
安雅走到验证身份后走了进去，来到一扇机械门前，小声说：“我们污染管理局负责监测和清理基地边界的污染。这是我老大的办公室，今天放走污染物的事情要给老大汇报一下，不要紧张，我们老大人很好的。”
说完，面前的机械门从中间打开。
坐在办公桌前的人看了过来。
那是一个一半躯体已经被改造成了机械的男人，他的左眼被换成了机械眼，在这只机械眼下方，还安装了第二只机械眼；他的下半脸带着一个奇怪的黑色的面罩，左侧身后背着像是蜈蚣一样的大型外骨骼，向外延伸出的像蜘蛛腿一样的机械矛收拢在他身侧。
看到安雅，他左的义眼闪了闪，低闷的机械声从他戴的面具中传来：“回来了，污染清除了吗？”
安雅尴尬地笑笑说：“出了些意外。”
“那就是没有完成了，”他眨了一下仅剩的真眼，然后三只眼同时看向桑榆，闷闷地问：“这个小朋友是什么人？”
安雅一把搂过桑榆的肩，笑着说：“这是我捡来的新朋友！”
男人仅剩的真眼映出安雅的笑容，他向桑榆伸出手，说：“祸戟。”
桑榆握上祸戟的手——那是一种冰冷的机械感。
“久仰大名，我是桑榆。”
“我是只污染管理局的局长，”祸戟用三只眼看着桑榆说，“我现在已经无法再踏进机甲，‘泰坦’只是一个虚名。”
“老大您别这么说嘛！”安雅大声说，“在我心中你就是天下第一！”
祸戟的眼睛弯了弯，甚至连两只机械眼也闪了闪。
接着，安雅给祸戟汇报了今天所发生的的事情。
听完后，祸戟只是单纯的应了一声，然后就让两人离开了。
走出门，安雅就眨了一下眼，“是吧，我们老大很好的！”
桑榆看着安雅一脸崇拜，“对，他人很好。”
“是吧是吧！别看他这样，其实他超级温柔！”
“上次……”
等桑榆回到家时，已经快被安雅洗脑了，满脑子只有“我们老大超级好”之类的赞美。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桑榆返回过一次银海岸，但是走到附近就被污染管理局的人拦了下来，最后只能无功而返。
在此期间，桑榆路过羽翼区时，还碰到了海兴，他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见桑榆那时穿的衣服现在在他身上也变得空荡荡的。
又过了几天，基地下了一场大雨。
夜里，桑榆从浴室出来，就闻到很浓的鱼腥味和淡淡的血腥味。
她皱了皱眉，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地面上的黏液。
“叮！”
卧室的铃忽然响起，桑榆走到门口，打开门。
仿生人女仆鞠了一躬，“很抱歉打扰您，刚刚忽然有入侵者进入了桑家，请您多加注意安全，如果有任何异常情况请直接大呼，我们就会出现。”
“好，我知道了，”桑榆点点头，“还有什么事情吗？”
看着仿生人女仆离开后，桑榆关上了门。
闻着更浓的鱼腥味和血腥味，桑榆说：“……可以出来了。”
哗啦一声，从床下爬出来一只眼熟的海妖。
海妖拖着被削去一半的尾巴走过来，粉色的血也流了一地。
走到桑榆面前，他停下来，伸出手，指间的蹼破破烂烂，一枚戒指在它掌心，已经沾满了血，看不清原来的颜色：“……我、记得、戒指……”
断断续续的词从他嘴里蹦出，每次张嘴，都有粉色的血从贯通嘴角到鱼鳍的伤口流出。
每天给贤者的试验品喂食的桑榆很快明白的海妖的意思，“我记得你，你是拿走戒指的那只海妖。”
海妖摇了摇头：“我……人鱼。”
“什么？”
海妖一字一句地说：“我、是人、鱼。”
桑榆一阵头疼，看着海妖认真的样子，桑榆只好先认下：“对，你是人鱼。”
海妖这才满意地闭上嘴，倒在了地上。
看着眼前破破烂烂的海妖，桑榆无奈地叹气。
她召唤出船，把海妖拖了上去，摇摇晃晃地向贤者塔驶去。
——
结束一天研究的贤者换上舒服的长袍乘着电梯，来到贤者塔最顶层。
电梯门刚一开，他就看到了一条半死不活的鱼。
贤者脸上的笑容凝固，虽然他知道自己平时做事风格不靠谱，但是没必要送一条血淋淋的鱼来威胁他吧？
或许是他又得罪了谁？
贤者脑子里飞快闪过几个他最近得罪的人的名字。
桑榆看到贤者缓缓走进来，又缓缓退出去，甚至关上了门。
桑榆：？
“老师！”在贤者关门前，桑榆连忙叫住贤者。
贤者看着桑榆，指了指地上的海妖，一脸不解：“这是什么你给为师带的什么地方的特产吗？”
桑榆挠了挠头，说：“这是上次我在讯息中提到的海妖，看到它伤太重，我只好带过来了。”
“哦，”贤者恍然大悟，“你想让我治疗它是吧？”
说完，贤者手一挥，昏倒的海妖便悬浮在了空中。
桑榆跟着贤者来到了实验室——说是实验室，不过是他饲养违禁试验品的空间。
贤者把海妖咚的一声，扔到了一个洁白的台子上，他回头问桑榆：“你想让我用科学救它呢，还是用魔法救它呢？”
桑榆看着眼前笑吟吟的贤者，扶额：“都行，最好把鱼尾再补一下。”
“好说。”
贤者像是指挥乐队的指挥家，随意地动了动手指，不知道从何处飘来一缕有着奇异芬芳的绿色液体，覆盖在海妖的伤口处。
桑榆这才发现贤者穿的不是平时的服装，而是像巫师一样的长袍。
“您不赛博修仙，改赛博西幻了吗？”
贤者眯眼笑了笑，说：“这是净源贤者送我的衣服，今天刚找出来试试。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成为一个巫师也不错。毕竟已经赛博修仙几十年，该换一个人设了。”
桑榆：？
说话间，海妖尾巴上的伤口停止流血，新的骨肉慢慢生长，直至恢复成鱼尾。
看着完整的海妖，贤者满意地笑笑：“好了，真是完美的修复，过一会儿它就醒了。”
说着，海妖再次悬浮到了空中，贤者的手挥了挥，海妖就被扔进了一个大鱼缸里，甚至没有溅出一点水花。
看着自己空了许久的鱼缸终于有了鱼，贤者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桑榆说：“过段时间我去抓一只海妖放鱼缸里养着。话说回来，它不会淹死吧？”
“老师，有没有可能，只是说一种可能，海妖本来就是生活在水里的呢？”桑榆听到贤者的话，无奈地说。
“那可不一定，只有聪明的海妖才会被水淹死。”
下一秒，她就听到了扑腾水的声音。
桑榆和贤者同时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海妖在水中剧烈地挣扎，最后终于扒住鱼缸的边缘，将自己身体支了起来，大口呼吸着空气。
桑榆和贤者：？
所以你真的是聪明的海妖？
几分钟后，桑榆、贤者和海妖一同坐在实验室中间台子边。
海妖看着贤者和桑榆，说道：“谢谢、救我。”
等着这句话的贤者马上开口：“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我的鱼缸正好空着，不如……”来给我当景观鱼吧。
桑榆打断贤者的话：“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
海妖歪了歪头，先给贤者说：“我、抓鱼、你。”
接着又向桑榆说：“走。”
走？
桑榆脑子里出现海妖用鱼尾走路的画面。
看着桑榆一脸好奇，海妖站起身，尾巴从中间裂开，最后变成黑色的双腿。
桑榆点了点头，原来海妖的尾巴可以变成腿，长知识了。
贤者看着桑榆一脸“原来是这样”的表情，像告诉桑榆这不是每只海妖都能实现的，最后只是动了动嘴，没说什么。
海妖伸出手，手中是那枚戒指，它指指戒指，向桑榆说：“我、找他、不见，你、我去。”
桑榆明白了它的意思：我找不见他，你带我去找他。
“你要找海兴吗？”桑榆再次确认。
海妖点了点头：“味道、闻不到、找不见。”
我闻不到它的味道，找不见他。
海妖像是想起什么，又急忙补充说：“不伤害、他。”
桑榆想了想，说道：“我需要征求当事人的意见，只有他同意了我才会带你见他。”
海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看到桑榆和海妖说完了话，贤者才开口：“时候不早了，明天再说吧。”
他转头看向桑榆：“贤者塔有客房，反正明天还要过来，不如今晚留下来吧。”
想着明天还要见海妖，桑榆答应了贤者的建议，跟着仿生人走向了客房。
贤者看着海妖，装作抱歉地说：“没有其他的客房了，看来你只能睡在这个台子上了。”
“好。”海妖点了点头。
贤者站起身，拍了拍长袍上不存在的灰尘：“这里有试验品不喜欢晚上有光，我顺手关灯了。”
说完，贤者关上灯，回头看了一眼黑暗中的海妖，金色的眼睛似乎有流光闪过。
“晚安，海生阁下。”
“祝您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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