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司寝女官
江煜心中嗤笑。
他的三弟,宁愿将就要了那选错的人,却也不愿看看他精心为他准备的人。
这五年来,任凭他百般示好,拉拢,江澄瑾都不为所动。
既然他不要新人,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慕昭在暗处将一切收之眼底,手指微微动了动。
这五年,江澄瑾摸清了别宫派来的眼线,却一直没有动手清理,只暗暗提高警惕,并培养了忠于自己的侍人。
眼线留着还可以警惕,要是清出去,不仅打草惊蛇,还损失了优先权。
毕竟新进来的人,也需要再试探。
考核结束,三个皇子自然而然的走到一起。
“三弟啊…你就是太闷了,平时可以多和我们玩一玩。”
江澄瑾通通应下:“好。”
江煜看着他这副样子,叹了口气,一贯阳光的脸上也出现几分无可奈何:“你啊你,真的是被江泠那丫头带坏了。”
江泠以前确实是娇纵,但自从五年前被皇后好好管教一番,又挑选了魏姝云作为伴读后,就沉寂下来了。
明明就不是个安分的料,偏偏日日都要装作文静淑雅,比小时候少了不知道多少趣味。
江澄瑾笑了:“这与皇妹有何关系?”
在不远处的树上的慕昭却突然有些难过。
她对江泠确有愧疚之心,当年利用她带阿瑾离开冷宫,后来答应做她伴读却是没有做到。
江泠不喜欢那些装模作样的贵女,可是却让魏姝云伴读五年,甚至还因为皇后对她下手而愧疚。
想到这里,慕昭都觉得自己不去看看江泠都不算个人。
全宫唯一的公主,皇帝唯一的女儿,理应活得自由自在,或许…她该帮她一次。
慕昭转头给初五初六吩咐了两声,随即离开。
魏姝云刚走,江泠立马瘫了下来,趴在桌子上。
她叹了口气,对旁边的锦衣说:“快给我上一份糖蒸酥酪,真是饿死我了。”
江泠早上起的晚,结果魏姝云一大早就来了,她只能匆忙穿衣洗漱,根本来不及用早膳。
若是让魏姝云知道她起得这么晚,定是又要挨一顿说教。
皇后对她虽好,却是更喜欢魏姝云,希望她做自己的儿媳妇。
再加上魏姝云很会说话,皇后什么都听她的信她的。
凡事江泠若要说上两句,便是愚顽不知教化。
锦衣为难道:“魏姑娘说过,公主…”
“她说过又怎样,谁是你的主子?你没看到魏姝云那副弱柳扶风,仿佛一吹就倒下的羸弱模样吗?”
“可是…皇后娘娘吩咐过,让您凡事…凡事多跟魏姑娘学着点。”
“公主还是正常用午膳吧。”
江泠本来就只想吃甜品,眼下正在气头上,索性破罐破摔:“随你随你,反正我不吃。”
“我要是饿死了,就算你头上。”
锦衣皱着眉,沉吟片刻,小声道:“那奴婢偷偷给公主准备一小碗,可以吗?”
达到了目的,江泠高兴地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待锦衣离开,江泠坐起来,迅速的把对面魏姝云坐过的垫子丢到一个箱子中,关起来。
魏姝云大早上过来,就和她讲了一堆废话。
江泠其实知道她的目的,无非是在父皇母后前刷刷脸,好巩固一下她温文尔雅的形象。
她就是瞧不惯魏姝云清高的样子。
把香炉绕书案旁转了一圈,将魏姝云身上的清香冲散,又拿鸡毛掸子用力地掸了掸周围。
江泠做完这一切,又坐回去,撑着下巴忍不住想,要是阿昭还在就好了…
肚子“咕咕”叫了两声,她摸摸,好饿啊。
“公主。”
突然有人唤她。
江泠回头,却无人。
她皱着眉头,心下疑惑,又把头转了回来,眼睛突然被人蒙住。
“公主,猜猜我是谁?”
这声音有些耳熟,却又有点陌生。
江泠猜不出来,失了耐心,一把将慕昭的手抓下来,转身——
那张熟悉,却又有了一些变化的脸映入眼帘。
“破阿昭,我就知道你还在。”
江泠红了眼,伸手握成拳头,使劲锤了慕昭两下。
慕昭受了她两拳,还带安抚意味的摸摸江泠的头:“五年过去,公主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
江泠躲开,不让她摸。
她扬着下巴,语气娇纵:“你一声不吭的就走了,也不给我留个信,不给你摸。”
都听人说江泠变了很多,慕昭却觉得她还是那个有朝气有活力,惹人疼爱的小公主。
还好,她没有毁了江泠。
慕昭双手背在身后,身子微微前倾,凑近江泠:“我的错,我的错…阿昭知错,那…公主想要怎么惩罚我呢?”
江泠傲娇的别过脸,避开凑过来的慕昭:“谁…谁要惩罚你?”
“你既如此不在意我,便走吧,我可不想再见到你。”
“我身边多的是讨好我的人,不缺你一个。不在意我的人,没有留在我身边的必要。”
看来小公主是真的有点生气了,也是真的难哄。
慕昭变出一只步摇,步摇是金的材质,雕刻成精致的莲花,中间的花蕊是一颗红宝石,底下细长的流苏叮当作响。
江泠听到声音,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顿时就喜欢上了,差点就松了口。
“公主宫里什么珍奇玩意没有,一只步摇而已,我才不稀罕。”
她昧着良心说。
要知道她的首饰都是帝京知名首饰铺子定制的,做工精良自不必说,但若要论特色和新奇,其实是比不上这只的。
慕昭注意到江泠偷瞄的样子,不吊着她了,一把将步摇塞到她手里。
江泠赌气,想还给她,却被慕昭紧紧握住双手。
慕昭眼神诚恳,语言真挚:“我知道公主不稀罕一只步摇,但这也花了我不少心思,公主就当可怜可怜我,收下吧。”
江泠勉勉强强的收下,脸上却早已红晕遍布:“那我就收下。”
她对上慕昭满是笑意的眼神,又瞬间炸毛:“我我我…我可不是原谅你了,我只是看你态度实在诚恳,勉为其难给你一个机会。”
“你想让我原谅你,还早着呢!”
“至少也要给我当牛做马一个月,还要帮我应付魏姝云…”
江泠就差掰着手指头数条件,对着慕昭,她几乎是把所有自己苦恼的事都说了一遍…
慕昭一一应下,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听到脚步声,于是又连忙隐藏了起来。
江泠正疑惑,就听到慕昭小小的声音。
“公主,此次我是偷偷回来的,请莫要向别人透露我的行踪。”
话音刚落,锦衣端着一小碗糖蒸酥酪进来,道:“此物冰凉,公主莫要贪嘴。”
江泠伸长脖子往盘子上望了一眼,难以置信:“就这么点,你喂猫呢!”
“公主~”
“魏姑娘说过,莫要贪图口腹之欲,多读书才是正道。”
“魏姑娘魏姑娘,天天都是魏姑娘,你干脆去当她的侍女算了!”
江泠生气的一拂衣袖:“我是公主,难道还要被她踩在脚底下吗?”
锦衣端着盘子,立马惶恐的跪下:“公主,魏姑娘和奴婢都是盼着您好的。”
“盼着我好,就是要我用她的方式去生活吗?凭什么女子只能有这一种活法?”
江泠走下台阶,步步逼近:“勤读诗书,嫁个好夫婿,日后相夫教子?”
“你也觉得女子就该这样吗?”
“魏姝云想当皇子妃,所以成日端着。”
“她对我好,不过是为了讨母后欢心…”
慕昭切切实实的感受到江泠对魏姝云的不喜,但她此刻才明白,江泠不喜的不是魏姝云,而是这种模板似的活法。
没想到江泠虽身处深宫,周围皆是知书达礼的妃嫔环绕,却仍有此番志向。
慕昭在屏风后,颇有些失神。
若是当初那位公主也能像她这般,那该多好…
云儿站在宫殿门口等江澄瑾回来,远远见着他的身影,她便回到宫中拿起一件披风。
江澄瑾左脚跨进门,云儿便低着头过来想给他系上披风,他瞬间后退一步。
云儿因为他的拒绝有些不知所措:“三殿下,深秋天寒,还是披上一件披风以防着凉吧。”
她想着江澄瑾不让自己近身,便将披风递出,可惜她的手在空中都快僵了,江澄瑾也没有接过去。
他皱着眉:“文书呢?”
文书正是江澄瑾的贴身侍女。
“回殿下,文书昨日受了风寒,今早在床上起不来了…故让我今日代她。”
江澄瑾厉声道:“那她没有告诉你,不要自作主张吗?”
“我不需要,你忙自己的去吧。”
他和云儿拉开距离,毫不犹豫的从她身边走过。
云儿拿着披风,指尖摩挲着精致的刺绣,神色却有些难过,更多的是不甘。
她做了五年殿下的掌事宫女,殿下竟从未正眼看过她。
云儿觉得自己分明不比阿昭差,为何殿下眼里永远只有阿昭?
云儿回到自己的住处,突然看到枕头底下露出来的一封信。
她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随后谨慎的将信打开。
看到信中的内容,她缓缓笑出声,随后动作熟练地将信烧了,不留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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