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寻人启事
虞间到家的时候,是10月3号的上午,阳光很好,漫到阳台的多肉上,微微映射着光。
她笑了笑,真好。
本以为会很无聊的她看到床就觉得亲切,直接给了一个飞扑。昨晚她好像睡得很好,又好像一眼都没有合。
虞间睡了整整一天,天擦黑才醒过来。她睡眼惺忪起床做了饭,食不知味地吃完,洗过碗又抵不住困意睡了。
这个国庆假期她疯了一般补课刷题,就为了到新的班级之后可以不掉队,虽然没有老师指引,但是这个假期她也提升了不少,可以明显感觉到做物理题的时候比之前得心应手一些。
林柯愈在十月六日的傍晚来了,怀里抱着只毛茸茸的小家伙。
自从他辍学以后,就自己找了个工作,打算自食其力,不再接受林家一点支持。前几天因为苏恔染的事情不得不回到林家暂避,林柯露几乎一天给自己一顿冷嘲热讽,甚至鼓动自己去林父那里刷存在感。就这几天的时间,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也听说,父亲把一小半的权力放给了陆逡,陆逡把买卖做的有声有色,甚至把产业链从煊与扩大到了敦洐那边。
林柯愈打心眼儿里佩服陆逡,林家这些年也是每况愈下,陆逡能做到这一步确实是有能力。他并不觉得私生子有什么讨人厌的,他只觉得过错在于造成这个状况的父亲。
陆逡只比自己大了六个月,说明是父亲和母亲结婚之后跟别人好上的。
天马行空思考了良久,他说:“姐,我从店里辞职了,准备去敦洐。”
虞间愣了一下,掩下眼里波动的情绪,淡淡问:“为什么是敦洐?太远了,我们在那边举目无亲。”
“染哥说,查到线索了,两个月前顾学姐跟随父亲乘坐火车去了敦洐,别的暂且查不到。”林柯愈表情有些恍惚,原来已经两个月了。
一成不变的生活里忽然又听到有关那人的字眼,就好像已经过了很多年后忽然吹来了当年期盼的风。
虞间眼睫颤了颤:“你去那边找她吗?”
“不全是。我一边打拼,一边找她。”林柯愈笑了一下,“我总不能一辈子困在煊与这个小地方。”
“阿愈,你还不到十七岁。”虞间皱皱眉,不赞成他一个人背井离乡去闯荡。
敦洐的世界,太大了。
“姐~别拿我当小孩子了,我有分寸的。”林柯愈不在意笑了笑,开玩笑般说,“遇到难处的话大不了我去找染哥帮忙嘛。”
虞间怔了怔,又道:“他……他答应帮你吗?”
林柯愈把金鱼放在沙发上,拇指蹭了蹭它的头顶:“染哥说,他无条件帮我。我的新工作也是染哥给我安排的。”
虞间点了点头,妥协:“好,那你要经常跟我通电话。”
“姐,谢谢你。”林柯愈有些疲惫的样子,眼底有些泛黑。
“谢我干什么?”虞间有些不太懂。
“染哥能卖我这么大面子,我知道是因为你。谢谢姐。”林柯愈很有自知之明,他哪里有那么大面子让苏恔染多看一眼。
他也是最近才知道苏恔染的身份。
“啊,”虞间含含糊糊应了一声,“他肯帮你,你也要记得人家的好。”
林柯愈终于笑了,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笑。
得知林柯愈是今晚深夜的飞机,虞间立刻从书桌前起来给他做饭送行,两个人坐在餐桌前,一切都很和谐。金鱼在沙发上自顾自地玩着流苏。
“你可以从转学的学籍查起,照你说的,她应该是转学到别的高中继续念高三了。缩小范围,应该好找。”虞间灵光一闪,她知道这女孩一直是林柯愈的心病。早一天找到,他就早一天恢复成以前的样子。
林柯愈有些落寞:“查了,她的学籍还留在二中,可是人去了敦洐,两个月前就去了。”
虞间:“借读?”
林柯愈垂着眼睛:“不是,染哥说,敦洐十几所高中里面,近两个月没有一个借读生。”
虞间沉默了,这代表,那个女孩没有继续读高中了。不是转学,是辍学。
“她本来应该好好在二中复读,然后考上想去的大学。都是我,非要去招惹她,害得她现在……”林柯愈声音愈加低落。
“不怪你,你没有错。”虞间安慰他,是有人太坏了。
“姐,要是找不到她,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是妈威逼利诱让她转学的。她来二中连第一次月考还没参加,就被迫离开了。”
虞间从没见过林柯愈哭,这是第一次,一米八的人哭得像个没有家的孩子。眼泪砸进他的碗里,林柯愈抬手遮住了眼睛,人抖得不像样子。
“阿愈,你别担心,没事的,一定没事的。”虞间心里也揪着疼,那女孩也是遭了无妄之灾,可能是觉得害怕所以躲去了敦洐,甚至连学都不敢继续上。
“姐,她根本不是转学,不是转学!是被妈恐吓走了,姐,那个女人怎么这么恶毒?!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林柯愈溃不成军,屈起臂弯埋首痛哭,嘴里发出沉闷嘶吼的声音。
虞间慌乱站起身来,不自主落下泪来,轻轻拍着他的背。
“阿愈……”
“我没事。”林柯愈抹了两把眼泪,强撑着精神对虞间笑,“我就算一点一点找,也要找到她。哪怕她由此讨厌我,恨我,也没关系。”
“会找到的。”虞间点点头,她坐回原位,擦了擦眼泪,心里忽然想到一个人。
沈透。
他肯定可以找到人的,沈家家大业大,遍布全国,总部在敦洐,找个人应该不在话下。
恰好之前沈透悄摸摸给了她一张名片。
虞间忽然站起来,小跑着进了卧室,她在前几天的衣服里翻出了那张名片,被上面的标语雷了一通,下一秒她笑起来,还好找到了。
可是,他会帮自己这个萍水相逢只见过一面的人吗?
不管怎样,试试就知道了。
林柯愈走了,又剩下了虞间一个人,不过这样的日子她早就习惯了,独来独往,也并不难熬。
跟以前孤军作战不同的是,金鱼被林柯愈留下陪她,虞间给它买了巨多猫粮和小零食,每天回家都要和它贴贴。
金鱼是那天晚上苏恔染托付给林柯愈的,林柯愈要出远门也没能带上它。
这天,虞间放学的时候,无意间看到校门口有人在张贴寻人启事,她本来看了一眼就要移开视线的,无奈寻人启事上的照片过于惹眼。
男人一头利落的短发,因为是黑白照片只能看出白衬衣的颜色,七分裤黑乎乎的。而那张脸,俊美地不像样子。
虞间不自主就靠近了去看这边的状况。
“呀,那不是苏恔染吗?”有女生路过,也被照片吸引了过来。
虞间身子一僵,这个名字已经从她的生命里剥离了,乍一听到还是很震撼。
“诶……确实有点像哦,除了发型和穿搭,其他的都好像。”有人应声。
“脸几乎一模一样!”
“怎么会这么像?难道说真是苏恔染不见了?”
“嗷!怪不得苏恔染最近都没有出现过,就因为他没来上个星期篮球赛我们还输给实验高中了!”
“别乱说别乱说呀你们,我是十九班的,班主任亲口认定,人苏恔染是回去继承遗产了,大家不是都知道,他是敦洐来的富二代嘛!”有个女生意正言辞反驳,她瞥了一眼贴好的寻人启事,看到地址后露出一抹不屑,“哪里像了,土老帽怎么能跟苏恔染比!”
话音刚落,不少围观的人开始附和。
“对啊,仔细看看,确实不像哦……”
“不像不像!”
“苏恔染就算破产了也不会穿这种衣服的!”
“而且你们没见这寻的人名字吗,叫小风,人苏恔染叫苏恔染!”
“妈呀我想苏恔染了,我要考敦洐大学,我要去找他呜呜呜……”
“你说的我也心动了,敦洐大学分儿高吗?”
“六百分左右那样。”
“算了,真这么高的话我还是勉为其难去找别的帅哥。”
虞间定睛一看,“姓名”右侧不甚明显的墨迹聚成两个字:“小风”。
最下面一行的地址是:“煊与市均左镇四组55号粮店”。
心中所想得到验证,她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这种情况。照理来讲,是她把苏消枫带走的,原来那家人要寻他,该是她来给个交代。可那家人的做派……
虞间目光追随着路边一直不厌其烦贴寻人启事的身影,怔了怔,是个女孩子,跟她们差不多大的那种。
难不成那家人里面有个女孩对苏消枫很好?兴许就是那家人的女儿,那个老板口中的“香儿”。
她是不是做错了,这女孩看起来挺在乎苏消枫的,不然也不会大街小巷贴寻人启事,甚至从镇上贴到了煊与市内。
可是苏消枫绝对是苏恔染失散多年的大哥,这一点毋庸置疑。可她还是觉得心里不太舒服,对苏消枫好的人,不该对他的离开了无所知。她可以告诉这个女孩子真相,不让她难过。
虞间鼓了鼓勇气,她最终决定上去探探口风。
一转眼的时间,那女孩已经贴到了街角,书包里背着一沓印刷好的寻人启事,一卷胶带卡在她手腕处,右手则拿着一把小剪刀,是粉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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