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跟不上你的脚步

窗边少年，一个走读生，动不动迟到，上班调皮，成绩也是不上不下，还有一年的时间冲刺，他开始着急，一年的时间，成绩还能不能冲得上去？
  穷，则思变，他选择去做一个艺术特长生。每天下午的那节自习，他都要离开班级去学画画。没有人知道，每到那节自习课前的课间，林梓都会趴在窗边放空，内心总是淡淡忧伤，因为在那里她可以看到他走过的样子，林梓心中总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晚自习，语文课代表搬来一摞中学生杂志，这本杂志每个学期都会发一次，林梓随手搁置，她的学习压力很大，不想占用自习时间看这些东西。
  “林梓？！《一片树叶》这篇文章的作者是林梓！”班级里一个很开朗的女生招呼着林梓。全班投来各种不同的目光。林梓有点莫名其妙，“我？我没有发表过文章啊。”林梓边说边拿起刚发的那本杂志，翻开目录，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标题：《一片树叶》，作者：XX县二中高一三班学生  林梓，她通读了那篇熟悉的文章，是自己写的没错，怎么就发表了？她不明缘由。
  林梓的语文成绩并不好，像她这种不善言谈，表面清冷的女生，在高一那个文科尖子生众多的班级中，她未必会被语文老师注意，不过，她是个敏感的小女生，她有一颗细腻的内心。高一下学期的一次作文课上，她写下了这篇文章。她不喜欢秋天，她认为秋天落叶飘零，渐趋荒凉，她喜欢晚春初夏，可她却偏偏由秋天的一片落叶，展开了一段纯洁少男少女之间的励志故事。这篇文章竟然被那时并不关注她的语文老师拿去发表了，事先都没有知会她一声。彼时，高一的语文老师是只投递了她这一篇？还是投了几篇，而杂志最终选择了她的这一篇？林梓不停地脑补猜测，她在意自己是在怎样的范围内被认可的。总之，这本印着她的文章的杂志最终被分发到了她现在的同学们的手中。后来过了好久，同学在聊天戏谑时，还会偶尔用到她文章中的个别句子，虽然夹带调侃的、酸酸的味道。林梓表面云淡风轻，内心却十分惬意。
  一天，前排男同学要借林梓的位置和后排的男生看东西，林梓就坐在前排男同学位子上等，天也开始热了，林梓拿起这个同学的笔记本欲扇风，却不小心掉在了地上，捡起来的瞬间，无意中发现笔记本最后的空白页写着一行字，好像还提到了自己的名字，定睛一看，写着：“林梓，你知道谁说你长的好看吗？”林梓心里一慌，赶紧合上笔记本放回原来的位置，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和这个男生并不熟，但他和那个窗边少年很熟。
  林梓拿着高中的毕业照跟何森开玩笑说：“那时候，我和他们每个人都不怎么熟，怎么又好像有很多事，可是我又不知道，并且永远都不会知道了，人生真的好奇妙，最近有一句话被人说的很多：“放宽心，你没有那么多观众。”可事实是，在我们的生命中可能存在一些心存善意，欣赏着我们的观众，却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错过了，我们从未知晓，并且永远不会再知晓。”
  到高二下学期末，林梓的成绩没有什么变化。窗边少年不再学画画了，调皮的时间少了，认真听课的时间多了。一次物理老师讲的知识他没听清楚，直接打断：“什么？！”冷不丁的突然这么一声，吓同学们一跳，接着是一阵哄笑，老师也笑了。有些人，在生命的某些时刻，天生就是会被周围的人宠溺着的。他的成绩慢慢上来了，名次跟林梓挨着，不相上下，排在全班前10名，林梓怔怔地看着贴在黑板右侧的排名和成绩，回头的那一瞬间正好碰上他的眼睛，林梓那时候已经暗中跟他在名次上较劲了。
  高三上学期，他们搬去了新的教学楼，那个教室是六边形的，林梓调到了右侧第三排靠走廊窗户那一侧，窗边少年被调到了中间第三排，他和林梓之间只隔一个过道和一个人。
  林梓的新同桌是一个复读的男同学，叫李晓，跟林梓关系处的挺好，李晓是走读生，林梓是寄宿生，所以林梓会放暖水瓶在教室，李晓偶尔会帮林梓去水房打水，李晓水杯里的水喝完了，林梓也会主动把自己暖瓶里的水倒给李晓喝。有一次那窗边少年正好看到林梓给李晓倒水，就在那叽里呱啦乱叫：“好渴，要喝水。”后来也有好多次类似的情况，林梓每次都像没有听到一样，很冷漠，其实小林梓那样做很正常，因为他们并不熟，他们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可能也是故意对他冷漠，那是少女的心思，就，越是心里喜欢，越是表面冷漠，长大后的林梓也讲不清楚为什么，长大后的林梓看到帅哥仍然不敢直视，仍然表现的很冷漠。
  至于对何森，那是在网络上，林梓认为很安全，因为有一层保护膜，彼此一无所知，可以放心去更真实地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阅历丰富的林梓越来越意识到缘分这种东西异常奇妙，值得被好好珍惜，她和何森的遇见是很难得的缘分，恰好在林梓越来越自洽的时候。

  高三的下学期，窗边少年的成绩越来越稳定，逐渐地超过了林梓，每次都比林梓多10分左右，每天早上还会拿一份报纸读，每天都读，就读报纸这件事，林梓印象尤其深刻，小林梓那时候应该不知道什么是“潜力股”，但那时他就是林梓心里的潜力股。
  全班又重新调了位置，
  那个又白又胖，眼睛细细的男生跑来问窗边少年：“你位置变了吗？”
  窗边少年：“没变。”窗边少年说。
  又白又胖，眼睛细细的男生：“她也没变？”
  林梓没听到声音，因为他没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又白又胖，眼睛细细的男生：“你看你那贱样！”说完推了一下他的额头，走开了。
  窗边少年和林梓的位置都没变，但同桌都变了，林梓的同桌换成了一个又高又胖的胖女孩，名字叫李霞，是个体育生也是个复读生，比林梓年龄大，这女孩性格很爽朗，林梓跟她相处的很开心，有时候午睡，林梓就枕着她的胳膊睡，软软的很舒服，她跟林梓开玩笑，把林梓整个人压在下面，趴在林梓身上睡，林梓被压的咯咯咯地边笑边求饶，她笑着嫌弃林梓太瘦，枕着不舒服。
  体育生自习课经常不上，这样林梓和他之间就只隔一条过道了，林梓觉得自己全暴露了，没有安全感，每次都用左手撑着脸，小林梓心里暗想：还好不是在右边，否则字都没法写，题都没法做，烦死了。
  李霞在的时候，窗边少年就和李霞逗着玩，又说又笑，林梓做题的时候很专注，他们聊什么内容，她并不总能听到。有一次窗边少年和李霞不知为何，居然换了座位，他坐在林梓身边好一会，林梓自始至终用左手撑着脸。
  “怎么样？，我的座位舒服吗？”李霞问他。“有点冷啊～，我还是回去吧。”窗边少年回答道。
  林梓在这个位置过的挺开心的，但是高考越来越近了，林梓的成绩没有什么起色，甚至还有些不稳定，林梓心里着急，慢慢地心里滋生了恨，觉得是他影响了她，人总是要把责任推给别人，如果自己足够有定力，谁又能影响的了她呢？
  林梓跟何森回忆说，整个高中阶段，她唯一记得的，她和他的两次对话，一次是：他拿着别人的《同学录》递给林梓，让她写，另一次是帮同学收作业，冷冰冰的语言，冷冰冰的表情，他平时和其他同学欢快的很，跟林梓的两次对话却是那样的冷冰冰，不过说是对话，其实并不是对话，因为林梓并没有说话，只是做出了接或者递的动作，仅此而已。
  那张脸一直是模糊的，直到那次意外。他往外跑，林梓往教室里走，两个人差点撞个满怀，都是那样年轻、反应很灵敏的年纪，撞上之前两个人都站定了，那是他和她距离最近，唯一一次看清楚了彼此的脸，两张很平静、很冷漠的脸。
  高三下学期冲刺，老师每天晚上会在电视上放复习测试，研究高频错题，课间休息，会放唱歌的碟片，正直青春年少，懵懵懂懂，对爱情有着美好的憧憬，看到MV里男女主角的一个眼神，就能牵引出无限美好的遐想，每次一有暧昧的画面，男生就开始集体起哄，多么美好的青春，都是对未来充满无限期待的年纪。那时候的小林梓也很享受那种放松愉悦的感觉，有一首歌《月亮代表我的心》，老师怎么总放呢？林梓二十年之后回想起来都想笑，也不知道当时的老师们都咋想的，每次放这首歌，窗边少年都会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对着空气说：“听好了啊，他唱的都是我想说的。”
  越是临近高考，林梓越是焦虑，她申请搬到了教室的最后一排。已经不上课了，都是在自习，在那里，林梓的心能静下来，于是，她的世界也安静了下来，直到临近高考的前三天。打扫考场（林梓的班级也会是考场），走读生（包括窗边少年）都回了家，直到高考结束，林梓再也没有见过他。
  高考前的这三天，还留在学校的寄宿生开始联络感情，关系好的三五成群，约在学校的某个角落畅聊，林梓一个人，在夜幕降临的时候，走过这个学校的教学楼、食堂、操场。。。。。。这里都曾在小林梓的心里留下过美好。
  一位女同学邀林梓合影，身着枣红色格子七分裤，黑色T恤，粉色凉鞋，头发已长长，又束起了高高的马尾，林梓在这个学校里留下了自己的最后一张照片。
  回到寝室，跟林梓关系不好的一个女生刚刚和班级男生聊天回来，很不爽的跟同寝室其他女生说到：“你知道男生觉得咱们班女生谁最好看吗？我听到都要气炸了，居然是她！眼瞎了吗？！他们，真他妈不爽！”
  林梓嘴角弯出一抹冷笑，思忖：我本来也没想到，我们的关系会搞成这个样子，这个时候我有的，都是对这个学校的不舍，你还在纠结这些无聊的东西。林梓轻轻地摇了摇头。
  年少的人们，总是为爱痴狂。却又碍于心中的羞涩，宁愿默默地守候一份天荒地老，远远地看着她/他，一个人独自享受这份美好，结局就演绎成了，不是所有的纯情都来得及告白。
  “跟不上  你的脚步，干脆就说迷了路。。。。。。”《凹凸》这首歌，林梓在高二、高三的两年，在沉重的高考压力下，她听了无数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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