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无心抑或有意，都已泛起涟漪

高二的下学期，林梓和左边同桌邬丽一起挪到了左侧第二排，这一排一共三个人，林梓坐在中间。郭红和窗边少年还在原来的位置，他们属中间一排，一排仍是四个人。高二下学期的课业负担和升学压力日益加重，有些人在这学期开始觉醒，而有些人却开始掉队。
  还在睡梦中的林梓被黑暗中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下铺的邬丽开始起床穿衣服了，她天生跛脚，人又好强担心掉队，所以行动总会比别人早上一步。睡眼惺忪的林梓轻轻问了一声，“几点了？”
  那个没有手机的年代，14个女生里只有几个戴着手表，林梓没有，邬丽有，  “5:00”邬丽小声回答。时间尚早，这是冬日晨起前的小确幸，林梓重新猫回暖暖的被窝里，她可以再小憩上10分钟，20分钟的洗漱时间足够赶上5:30的早操了。
  5:10，不到二十平的小房间里，14个女生大半都开始起床收拾了，只是还没有开灯，仍旧漆黑一片，有人打开了自己的小手电筒照明。林梓穿上衣服，收拾好床铺，叠好被子，5:15，灯被打开了，对面的盥洗室也开始嘈杂起来，林梓推了推旁边仍在蒙头大睡的同学，谁早起，谁就推一把旁边这个，已然成了她们上个学期养成的习惯。“我今天值日。”说完翻了一下身子，仍旧蒙头睡着，这是寄宿生唯一可以逃过早操安心睡个懒觉的理由，只要不迟了6:00的早自习。5:30一到，班主任就开启了捉迷藏的游戏，早操时间去宿舍抓偷懒的，6:00准时守在教室门口抓迟到的。林梓从来不误早操，她也只是乖乖地跟着跑步，心里又好似在期待着什么。
  5:30要准时在教学楼下集合上早操，那时，过完春节刚开学，同学们还在适应着新的节奏，5:30这个时间天还是黑的，每天的这个时间，楼道里都是最拥挤的。林梓靠着扶手正下楼梯，突然被上一台阶的同学使劲撞了过来，林梓一个趔趄，差点从楼梯上栽下去，幸亏她反应快，瞬间抓住了扶手，被吓的心脏砰砰砰。。。。快速跳着，林梓稍作镇定后，面带愠怒猛一回头，与那个窗边少年四目相对，只见他双手举过胸前来回摆动，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故意的。”他旁边的那些男生一阵哄笑，他是被那些男生给推的，林梓蹙眉稍稍舒展，往旁边扫了一眼便回过头去，没说话，继续下楼。
  林梓当时并没有多想，只是以为恰巧遇上他们的恶作剧罢了，可是后来又发生的一些事，林梓到后来的很多年之后也不知是为什么，这个谜至今没有解开，那些年，是不是只是自己在一厢情愿的暗恋？
  林梓暗恋窗边少年这事，谁都不知道，小林梓自己甚至也不确定。或许，那更多是来自于青春期少女对异性的好奇，她隐藏的很好，没有人能看得出来，彼时，林梓甚至都没有跟那窗边少年说过一句话，那些男同学为什么要把他往自己这边推着起哄？曾经懵懂的高中时代，关于他和她，在那些同学当中是不是流传着另外一个故事？
  很多年之后，在有机会求证的时候，感情里稀里糊涂的林梓，也没有再提及那些过往。但深度回忆确实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它可以把人再重新带回到那个时空，以不同的心态和认知，用第三方的视角，重新审视着当年发生的一切。林梓是这么告诉何森的：她像是回到过去的时空去重新认识自己，亦是在用这种方式进行自我疗愈，然后重塑一个更好的自己。
  林梓高二下学期的这个座位，窗边少年用林梓初见他时他的那个姿势恰好是能看到林梓的，偶然有那么一次，林梓正认真听着课呢，无意间余光就扫到窗边少年用右手撑着下巴，头往林梓这个方向扭着。当时，小林梓好像是被吓到了，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赶紧用右手执起了脑门，余光都不想看到他。后来，他经常有这个动作，林梓当时是有些心慌的，甚至有些害怕，虽然林梓性格里有些不羁，但无论是作为临近高考的学生，还是被寄养在亲戚家的孩子，都不允许她释放自己的个性，更何况是早恋呢？
  林梓跟何森回忆说：  “其实，那个时候，已经开始影响我的学习了。”一个自习课上，林梓正在钻研数学题，后面一个又白又胖眼睛细细的男生冲着窗边少年调侃：“还看呢？你怎么不过来看？你直接搬过来吧！”这些话林梓都听着，但林梓没有任何的外在表现或者眼神变化，她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忙着自己的事情，那个时候的林梓对感情真的隐藏的很深，可是天知道，她内心根本就静不下来，会有突然发烫又突然冷炙、会心慌也会有点小窃喜，说不清楚的一种感觉。后来林梓和何森有一次突然有了这种感觉，她脱口而出：“你说出的话和声音会让我悸动。”原来，十七八岁的小林梓被搅扰的会时有心悸。有些东西憋在心里，表面上风平浪静，内心却早已暗流涌动，直接影响的，就是她的学习成绩。

  高二下学期末，林梓主动申请调换了位置，调换到了她刚搬来这个班级时，窗边少年坐的那个窗边，靠那侧都换成了独桌，每排都是一个人，清净，不受打扰。林梓跟何森回忆到这里时说：“现在想想，我那时已经很‘独’了。喜欢一个人呆着，沉浸式做自己的事情，屏蔽掉外界的一切声音，不受打扰，这种感觉，我很享受。”
  林梓的成绩开始回升，高二下学期的期中考试，林梓的数学成绩拔尖，被班主任当成典范在班级里点评。有一道数学题全班那么多人，只有林梓利用正确的解题思路，做出了那道题，数学老师把林梓叫起来讲解题步骤，她三句并作两句，简明扼要、干净利索地点明了解题的关键，几个同学恍然大悟，不自觉的”哦～“了一声，虽然突破口显而易见，但多数同学因受定式思维的干扰，把问题复杂化了。
  林梓面容依旧清冷，但是心里特爽。她不喜欢别人说她努力，但却喜欢别人说她聪明，数学这种东西，作为一个女生的她那么擅长，就是让她显得又冷又飒。
  平排中间右侧位置传来一个声音：“女生数学学那么好干嘛呢？”，那是窗边少年的声音，林梓申请调换位置不久，他的位置就调到了那里。虽然平排距离变远了，但林梓的独坐稍稍靠前  ，他的位置稍一左前方转头，就讲林梓的整个轮廓尽收眼底。那又怎样，只要她看不到他，随便怎么调皮，都影响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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