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毒蛇
“我……我今日身体有些不适，也不是很饿，就不吃饭了。劳烦这位大哥去告诉南朔一声。”卓风弦看着那些陌生的面孔，没由来有种不大对劲的感觉，为求稳妥，还是觉得饭这东西，少吃一顿也没什么要紧。
小秋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卓风弦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待在外面，干脆对小秋道：“小秋，我有些事要同你说，你进来一下。”
说着将人一把拉进房中，关上了房门。
“风弦哥哥真的不去吃吗？酒席都已经备好，不去岂不白白浪费？”小秋还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神情。
卓风弦不知道南朔派来的人被换掉意味着什么，他甚至不知道这段使劲南朔在皇城到底在做些什么，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这些人八成来者不善。
无论如何，还是等南朔回来再说。
他俯身在小秋耳边小声问道：“你知不知道南朔和冉瑛瑶现在在哪里？”
小秋茫然地摇摇头：“从早上起就出门了，到现在也没回来。怎么了吗？”
卓风弦怕小秋什么都不懂，平白被人暗害，思忖再三之后还是决定告诉他：“你可能不知道我和南朔的身份，但是我得告诉你，南朔是个很危险的人，他身边接触到的也都是很危险的人。你刚刚来叫我的时候，我看到外面守着的人全都被换成了生面孔。我怕……有人想要趁南朔不在暗害你我。”
小秋听完，秀气的眉微蹙了蹙，一副似懂非懂的神情，问卓风弦：“那我们怎么办？”
“南朔倒是留了些可以联系他的东西，但是现在我也不知道外面的那些都是谁的人。若是突然使用这些法器，怕会惊动……”
说到一半，卓风弦突然住了嘴。
之前不曾留心过，现下俯在小秋耳边说话，这才看清，小秋的后背上，有一只暗青色的毒蛇刺青。全貌看不清，却能看到蛇信从小秋的衣领处延伸出来，静静地蛰伏在白皙的脖颈间，像是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出其不意，给敌人致命一击。
卓风弦愣愣地将目光从小秋的脖颈移动到了他的脸上，恍然间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毒蛇刺青、泪痣、凤眼……这些，都是二师兄方钰的特征！
小秋依旧一副童真，狭长的凤眼微弯了弯：“风弦哥哥，你怎么不接着说了？”
卓风弦猛地瞪大了眼睛，惊恐地后退几步：“你是什么人！”
小秋挑了挑眉：“哥哥这是什么意思？我是小秋啊，哥哥连我都不认得了？”
“你还装！你……你和二师兄是什么关系！”
这么多相似的特征同时出现，卓风弦不信这是巧合。一旦心中有了猜想，卓风弦再看小秋，怎么看怎么觉得眉眼间全是二师兄的影子。二师兄本就是药修，以他的本事用些什么法子把自己变成小孩模样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想干什么？
见卓风弦已经认定自己的身份，方钰也不再继续装下去。他微微扬了扬脖颈，浑身上下便发出了骨骼扭动的噼啪爆响声，整个人都舒展开来，不多时身高便超过了卓风弦。他身上那件灰扑扑的小袄瞬间摇身一变，成了带着蟒纹的暗紫长袍。
不过瞬息的功夫，小秋便已经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身量颀长，容色绝艳的男人。
方钰勾唇一笑，眼尾小痣闪出阴狠的微光：“奇了，三师弟，你是怎么突然发现端倪的？”
卓风弦扭头看看门窗，知道自己恐怕没什么逃脱的可能，反而冷静许多，答道：“你后背上……有个毒蛇纹身。”
方钰微微一顿，伸手抚上自己的后颈：“可师弟是怎么知道我身上有纹身的？如果我没记错，我和师弟之间的关系似乎并没有好到可以让师弟看到我的后背的地步。莫非……师弟曾经偷偷看过我洗澡？”
卓风弦没管方钰的调笑。他眼下也再顾不得会不会被发现，悄然将手探入乾坤囊，拿出信号弹便冲到窗前想要放出，可方钰动作快他一步，一把扭住他的手腕，将人拽回了房中，直接夺走了他手中的信号弹和乾坤囊。
“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话该我问你吧？”方钰那双魅惑人心的眼睛看着卓风弦，如同盯住猎物的毒蛇：“身为玄月剑派弟子，整日和魔尊厮混在一起，看到我却如此如临大敌。师弟这是想做什么？”
说罢，他也不等卓风弦回答，笑道：“我知道师弟定然是被魔尊迷惑，这些日子才会和他如此亲近。你放心，等回了师门，我自会替师弟向师尊解释。不过眼下，宴席已经备好，师弟若是不去，可就浪费了师兄的一片苦心啊。”
卓风弦坚定：“我不去。”
即便南朔派来的人已经被换掉，这客栈也到底还是南朔的地盘。一旦离开这里，那南朔恐怕光是找他就要费一番功夫。
却见方钰闻言，面上露出很是受伤的神色：“师弟想好了？你这样，师兄真的很难过啊。既然如此，那师弟好好休息，师兄就不打扰了。”
说完，他便退出了房间，还非常贴心地帮卓风弦关上了门。
卓风弦：“？”
就……就这样？这么简单？
他有些不敢相信，正待细细思量，突然感到腹中有种奇怪的感觉涌起。卓风弦微微一怔，便觉那种诡异的感觉突然窜至全身，让他浑身猛地一软，径直跪倒在地。
异样的感觉越来越严重，有些地方蠢蠢欲动，渐渐化为疼痛与酥软交织的痛苦，让卓风弦浑身不住战栗起来。他颤抖着爬向圆桌，撑着桌子才勉强站起身来，却已经是冷汗涔涔，打湿了里衣，面上也爬上了不自然的红晕。
卓风弦咬牙忍下吼间溢出的呜咽，终于明白了方钰为什么会这么轻易放过他……方钰是个用毒用药的高手，这几日又贴身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想要在饭菜中动些手脚简直太容易了。
他想着方钰应当不会要了他的命，这要想必也只是让他难受片刻而已，便想咬牙强撑过去。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异样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卓风弦终于再也压抑不住吼间痛苦的低吟，跌跌撞撞扑到门边冲了出去。
他踉踉跄跄终于来到了方钰门前敲响房门：“师兄……二师兄，我错了！给我……给我解药！”
方钰却并不开门，房间里传来他慢条斯理的声音：“我刚刚被师弟拒绝，师弟是不是该给我些时间让我平复一下心绪？这么快就来找我，莫不是来看我笑话的？”
不知名的毒药在体内作祟，卓风弦一刻也忍不下去，道：“师兄我真的错了，我跟你出门……你……你把解药给我！”
房中传来一声轻笑：“这是哪里话？听起来这么勉强，倒像是我强迫你的，我可不做那强人所难的事情。”
说话间，有两个醉醺醺的男人上了楼，看样子应当是客栈的其他客人。
卓风弦见有生人靠近，心里头愈发着急，不住敲门：“师兄！师兄！有人来了！”
他现在这副模样，不需要参考原作也能知道这种时候遇到两个醉鬼会发生什么。
那两人一边玩笑一边勾肩搭背地走近，果然留意到了这边的卓风弦，互相使了个眼色，假装无心地朝卓风弦的方向靠来。
卓风弦努力压抑自己喉间那些控制不住地声音，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却还是感觉到那两个人正在有意靠近自己。
这处走廊狭窄，又恰好是拐角处，左右无人发觉，那两人便佯作停在这里闲谈，一左一右堵住了卓风弦的退路。卓风弦虽然怀疑这两人很可能是方钰特意安排在此处来逼迫他的，却也只能向方钰低头：“师兄，我错了！我……我跟你出去！”
听着卓风弦求饶，方钰这才满意地开了门。
两个醉鬼见着方钰，纷纷假装自己当真只是路过，在方钰的眼神下匆匆离开了回廊。
卓风弦在药物的作用下双腿发虚，扶着门框站立不稳，身上实在难受，什么都顾不得，只向方钰道：“你先把解药给我！”
方钰却是勾唇一笑：“师弟愿意主动随我离开我自然高兴。只不过我刚刚被师弟伤了心，难过之下忘记把解药放在哪里了，怕是要等一会儿才能想起来呢。要么师弟先随我上马车，我们路上慢慢想？”
“你……”卓风弦一气之下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没站稳，却被方钰见缝插针地上前一步将他揽入怀中，直接打横抱了起来。
卓风弦想要挣扎，可身上虚的厉害，只能老老实实躺在方钰怀中对他怒目而视。
这样的眼神配上卓风弦如今满面酡红的虚弱模样，竟当真勾得方钰又几分心痒，却还是恶人先告状道：“师弟怎么这般着急对我投怀送抱？你和魔尊走得这般近，现下又对我如此热情，你就不怕魔尊知道？”
卓风弦难受得厉害，不想和他争这个，只问道：“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解药！”
方钰依旧只是笑，眼底满是魅惑：“解药放在了哪里……我可得好好想一想呢。师弟，别着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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