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偶遇
怎么回事?她眉毛拧起来,准备将那针□□。那老板一般按住,“这可不行啊姑娘,针不能□□,不然算输了。”
她又穿了好几次,看着是有针眼,但不知为何总是穿不进去。周围的人心思复杂,姑娘们一方面希望她能成功挫挫老板锐气。一方面看她过于嚣张又不希望她成功。小伙们一边希望这位美人能够成功展颜一笑,一方面看着她身边的男子又希望她不要成功,均目光不错的盯着。
裴霁见她皱眉,俯身看了一眼,瞧出门道。他伏在沈容身后握住她手指,“我来帮你。”
沈容不喜与人太过接近,下意识就要避开,突然手腕一震,竟是裴霁注入一股内力,然后最后一根银针就穿过去了。
“别人帮的不算……”老板正想反驳,看见裴霁射来的目光不免心虚,支支吾吾一下又说不出话来,“这……这……”
他这最后一根针的针眼是假的,别人既能穿过去,显然不是寻常人,一口气立刻老老实实咽回肚子里,自认倒霉。
沈容明白过来正欲发火,裴霁站起身在她肩头按了按。沈容会意,拔出那根线又重新穿了过去,“这是可以了吧!”
老板心都在滴血,这还没开始几轮呢,吸引人的香饽饽就被弄走了,但也只能含泪接受,他娶了一块帕子递给沈容,“姑娘在这上面绣两针,我这就取发冠给您。”
“为什么还要绣两针,这我可不会。”沈容不愿意,她向来都是拿刀拿剑的,哪儿用过针,今天还是头一回呢!
“这乞巧穿针必须得绣上东西才算圆满的,你这穿针功夫这么熟练,随便绣两针不就得了。”老板转身去取发冠,还以为她故作矫情,说话也没什么好气。
天地良心,沈容她真不会。
她转头看了看裴霁,对方也无可奈何,这种事情他也不会啊!
闭着眼睛,就在那块布上胡乱扎了一通,手指头戳了不知道多少下,眼看着一团不可名状的东西逐渐显现,她丢给老板,“可以了吧!”
“这……这是什么?”老板眼珠子快要掉下来,周围刚刚还羡慕得不行的姑娘们都在掩嘴窃笑,小伙儿们都在扼腕叹息,纷纷对裴霁投去怜惜的目光。
老板取来发冠一看满脸心疼,这块丝帕可是上好的锦缎所制,怎么就这样糟蹋了。沈容伸手去接那个发冠,那老板依依不舍,被沈容硬拽了过去,险些摔在地上。
“这丝帕你得一并拿走啊……”老板扬着帕子呼唤她,但沈容理都没理,搂着盒子跑了。
两人一路闲逛,沈容兴致勃勃,路上看见喷火的她挤进去看,看见卖艺的她挤进去看,看见耍猴的她挤进去看,任是人流如墙,她也能挤出一处缝隙钻进去。
待几条街道几乎来来回回转了个遍,沈容这才觉得疲惫,听裴霁的话找个酒楼歇息吃饭。
“沈焕!”沈容突然抬头叫了一声。
果然,酒楼二楼临近大堂的位置,一大一小两人对坐。小孩吃的风卷残云,大人端坐犹如玉像,可不就是沈焕。
酒楼灯火通明,印着沈容带着薄汗的面容,笑意盈盈的双眼在灯光之下亮的灼人,沈焕只看了一眼便移到裴霁脸上。
裴霁似乎一直带着笑意,两人互相打了招呼,两人上楼入座,店家添了碗筷。
那个小孩三下两下将嘴里一块香烹狍脊咽下肚里,老老实实地看着他们。
“这是我徒弟小虎,”沈焕主动介绍了一下,“小虎,这是沈姑娘和武林盟的裴令使裴大侠。”
那个叫小虎的孩子大约十一二岁,生的虎头虎脑,十分机灵,听到裴霁的身份,眼睛一亮显然十分崇拜。
沈容摸摸他的脑袋,“小朋友好精神,姐姐瞧你很是眼熟呢?”
那小孩愣愣看了她一会儿,突然指着她愤怒的叫道:“是你!师傅,就是她,就是她弄断你的弯刀的!”
沈容愣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大概已经有几个月了,一日她路过一个乡镇。有乡民在田里插秧,田埂上几个孩子在那里玩耍,原本都是非常寻常的事情。
其中一个小男孩拿着一把弯刀在其他孩子面前显摆,说是非常厉害,武林宝刀。
小孩子过家家本来跟她也没什么关系,但那一天她不知道是吃饱了撑的还是嘴欠手痒,拉着黄马就晃悠过去了。
许是那把弯刀转动间折射的光芒晃了她的眼,令她十分不快吧。
看见那刀她就想笑,她也确实笑了。小孩十分生气,“你笑什么?”
“我笑你拿着这破铜烂铁说是宝刀,小傻子。”她毫不客气的人身攻击。
“你懂什么,这就是宝刀,我师父可以用它把石头切开呢?”
“切!”沈容不屑,不知道他师傅那老头子使得什么障眼法唬人呢!
沈容一把夺过去看了看,一柄花里胡哨的破刀。
她抽出弯刀,“破铜烂铁。”给出评价。
男孩气的不得了,对她的评价极其不服,对她本人更是言语攻击。
“臭小子,不信是吧!”她屈指一弹,弯刀应声而断。
小孩气的哇哇大哭,“我要叫我师傅来……”
田里插秧的一个男人闻声放下手中秧苗,往田埂走来。她不免有些尴尬,欺负孩子似乎不大要脸,她甩了一锭银子给那小孩,犹自嘴硬,“你师傅来了又怎么样!这破刀五十个铜板就顶天了,姐姐给你五十两,不许在哭了。”说完心虚的跑路了。
她想起来,还是觉得不太对,那柄弯刀绝对不是沈焕的风格,浮夸廉价又没品位。“不会真是你的刀吧?”她小心翼翼问身边男子。
“当然是我师傅的刀,要不是被你弄坏了,我和师傅会跑这么远来修吗?你以为你给了五十两银子就可以了,你知不知道我师傅为了修刀险些连命都没了,你这个坏女人。”小虎义正言辞的谴责她。
“你们是不是被骗了?”沈容小心翼翼的看着沈焕脸色,迟疑开口,“那把刀可是一两银子都不值的,你要不信,我回头买把一样的赔给你……们。”
沈焕定定看着她,竟然是她。如此有缘么,若不是他的弯刀折断,他怎会来到此处,又怎会与她相识。
那把刀是他姐姐送给他唯一的礼物。
犹记那一日,薛妧说要带他来看驯兽表演。
他站在永畅园门口,从申时等到酉时,看着不断有人进进出出,欢声笑语。
春寒料峭,薄日西沉,从酉时又到戌时。不知是冻的还是站的太久,两条腿都快失去知觉,终于看到她的身影。
少女一张雪白的俏脸在初春夜里通红一片,不知道是跑过来热的,还是冷风冻得,“傻瓜,你怎么穿这么一点衣服,冻坏了怎么办?”
他不知道说什么。
“对不起啊!”少女将披风脱下来给他披上。
又从怀里掏出裹得完好的一串鲜红塞他手里,拉着他另一只手,放在自己手里哈了哈气,又搓了搓,“快吃,都是姐姐不好,让你等那么久。”
他看见自己细瘦的手掌被少女柔软雪白的柔荑搓揉包裹着,感觉冻结的心瞬间便火热起来。
糖葫芦放到嘴边咬了一口,甜甜蜜蜜。
“等下见到爹爹你得说咱们一直在一起哈!”少女拉着他边走边嘱咐,“我本来想早点过来的,可是那皮影戏太有趣了,还有猜灯谜,我跟怀笙猜的时间都忘了。本来想叫着你的,怀笙说那都是大人的灯谜,怕你来了觉得无趣。你都不知道……”
她说到趣处,掩嘴笑了起来,“那个老板快要哭了,我和怀笙几乎把他的谜语全猜中了,他瘪着个嘴,朝我两作揖,‘两位是天上下凡的金童玉女,可饶过小老儿罢……’你没看他那样子,快把我和怀笙笑死了……”
她一边说一边学那老头儿说话,学的是惟妙惟肖,沈焕觉得糖葫芦可能坏了,泛着点苦味。
是了,彼时沈巳已经应下她和谢怀笙的婚事,只等送到定安王府的信得到回复,就要确定日子。期间沈巳不许她和谢怀笙过于亲密,因此每次出去玩的晚了都以他为理由。
“你是不是不舒服?”薛妧摸上他的额头,“遭了,可别冻出病来!快快快,我背着你,咱们赶紧回去。”
她不由分说蹲下身子将沈焕背了起来,一路小跑回去。
第二天他头疼欲裂,果然是生病了。
薛妧那几日一直照顾他,陪着他,也没怎么出去,他真希望自己的病永远也不要好。也就是那次薛妧第一次给他买礼物。
他并没有生日,遇见薛妧的那天就是他的生日。那次薛妧大概觉得对不起他,非问他想要什么,他最后说想要一把刀。
也许是因为谢怀笙的出现,让他从不想长大变成想立刻长大。
他希望可以保护薛妧,希望有任何事的时候不再是薛妧把他拉在身后,希望可以像沈巳或者谢怀笙一样让她依靠信赖。
薛妧答应他要给他买一把天下最好的刀。
几天后他见到了那把刀。弯似新月,薛妧取了个名字叫明月刀。
乍一见,那把明月刀金碧辉煌极其华丽。如果不是他砍了一下树干就豁了一个口子,没过几天刀鞘上的金箔就脱落的话。
薛妧看起来比他还生气,“卖刀的那个大骗子,说这是最好的刀,我居然被他骗了。阿焕放心,姐姐以后再给你买一把更好的。”上来便要把刀夺过去扔掉。
他却牢牢攥在手心里,“不,这就很好。”
当然他姐姐说以后还会给他买更好的刀,可惜就没有以后了。
他回过神,“无碍,已经修好了,不必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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